“將軍是監察司的人,又是赤腳大仙的親信,想必早已弄清了自己當年是被何人所害吧?”雲翔斟滿了兩杯茶,淡淡地道。
沙僧聽得這話,眼中已是射出了兩道精光,猶豫了良久,方纔恨聲道:“自然知道,正是有人進讒,說我泄露了陛下的機密,纔會惹得陛下懲處於我。此事與你何干?”
雲翔道:“我並無惡意,只是想提醒將軍一聲,誰是仇人,誰是朋友,免得將軍日後認錯了人。”
沙僧一愣,皺眉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就算不是仇敵,卻也談不上朋友吧?”
雲翔笑道:“將軍此言差矣,若我所料不錯,將軍如今也是身負重任吧?不妨讓我猜猜,應該是奉了赤腳大仙的密令,藉着這取經之事混入靈山城作探子,以便將西天的一舉一動都納入玉帝的監視之中,不知我可曾說錯了?”
沙僧聽得這話,頓時大吃一驚,豁然起身,驚道:“你怎麼......你......你休要胡說八道。”
由不得他不驚駭,因爲這是他一直以來心中最大的秘密。
作爲天庭監察司的大將軍,赤腳大仙一直待他如師如父,雖然在他落難時未能救他,他的心中卻並沒有多少恨意,只是恨那陷害他之人。
所以,在赤腳大仙再次找上了他,讓他加入取經團之時,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倒並不完全是爲了重回天庭,更多的只是爲了不負赤腳大仙的囑託罷了。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如此隱秘之事居然被眼前這雲翔猜了出來,一時間,對方已是給他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事實上,這還真的只是雲翔的一個大膽的猜測,原本只有五六分把握,如今看了沙僧的反應,卻已是確信無疑,便繼續道:“將軍稍安勿躁,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並無意干涉將軍的私事。”
沙僧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再次坐了下來,端起一杯茶便大口飲了下去。
只聽雲翔繼續道:“不管我這猜測是真是假,將軍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保得玄奘平平安安地到達西天,這一點我總沒有說錯吧?”
沙僧沉聲道:“玄奘是我師傅,我自然要保他安然取得大乘真經。”
“好!”雲翔撫掌讚道:“那將軍想必也應該聽說過,取經之事本就是我一力促成的,當然更不希望失敗。這樣算來,我與將軍的目標倒是一致,至少目前還是朋友,我說得沒錯吧?”
沙僧低頭不語,卻猜不透對方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雲翔繼續道:“說完了朋友,咱們再說說敵人,最希望阻止玄奘之人到底是誰,將軍應該也不會不知吧?”
沙僧思索了良久,方纔點頭道:“自然知道,正是東天。”
雲翔撫掌笑道:“倒是巧了,正好便是當年陷害將軍的大敵,着實有趣得緊。”
當年正是東天之人在玉帝面前告狀,說他泄露了小張太子的身世,此事他早已從赤腳大仙口中得知,至於雲翔是如何知道的,他此時卻已是見怪不怪了。
於是,他也不去否認,只是道:“我與東天的恩怨,自然心中有數,倒也不必你來提醒。”
雲翔道:“也罷,那我便提醒點將軍不知道的,東天既然一心阻止取經之事,將軍覺得,會不會在你們師徒中安插人手呢?若是有的話,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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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聞言先是一驚,接着又再次皺緊了眉頭,雲翔這個提醒,讓他忽然想起了五莊觀和白虎山上八戒的異常,畢竟,師徒就算加上白龍馬一共就五人,如果說是有東天的探子,也只有八戒最合適不過了。
如此說來,對於這位平日裡大大咧咧的二師兄,他終究還是少了些防範啊。無論是眼下的任務,還是昔日的仇怨,都讓他對東天提不起半點好感,同樣的,八戒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想到這裡,他的臉上忽然恢復了平靜之色,直視着雲翔道:“雲翔,你將此事告知於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雲翔笑道:“很簡單,我只是想和將軍做個朋友,朋友之間,不正是應該互相幫忙,一致對外嗎?”
沙僧立刻便聽出了其中的關鍵,道:“你是有事要求我相助?”
雲翔聽得這話,笑容卻是更歡了,隨手又爲對方斟滿了一杯茶,擺出了個請的手勢。沙僧略一沉吟,終究不願多得罪眼前這高深莫測的人物,舉起茶杯再次一飲而盡。
樹林中一處荒廢的小木屋中,玄奘從昏迷中幽幽醒來,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之後,他頓時大吃一驚。經過了之前那數次磨難,他立刻便意識到,自己恐怕又被人所擒了。
不過,他很快又發現,自己的身上並無繩索捆縛,便連忙爬起身來,接着幽暗的光線找到了木門,隨手一拉,那門卻並未鎖上,被他一把拉開,林中斑駁的日光也射入了他的雙眼。
待得視線恢復之時,他才發現,門外那片空地之上,赫然有一個美貌的村婦,正帶着兩個三四歲大小的孩童玩耍得高興。
那女子似乎也立刻便發現了他,不等他說話,便走上前來,朝着他跪拜道:“小女子寶象國公主百花羞,拜見大唐聖僧。”
玄奘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扶起了百花羞,道:“公主殿下請起,貧僧受陛下所託,正急着救出殿下,沒想到殿下卻在此處,實乃可喜可賀。”
沒想到,百花羞聽了這話,卻是噗通一聲,便再次跪了下來,悲聲道:“久聞聖僧乃慈悲之人,還請聖僧高擡貴手,饒過小女子一家吧!”
玄奘驚道:“殿下此話怎講?貧僧乃佛門之人,又怎會坑害於你?”
百花羞擡起頭來,已是淚流如注,道:“聖僧有所不知,小女子雖爲公主,卻也是苦命之人,如今聖僧非要派弟子去爲難我家相公與孩兒,小女子也唯有一死而已。”
玄奘也是聰慧之人,此時卻已然猜出了對方的意圖,不由得擡頭看向一旁的兩個孩童,見他們雖然生得青面獠牙,眼中卻盡是純真之色,心中卻已是有了準數。
他再次扶起了百花羞,道:“公主殿下不必如此,令夫今日請貧僧來此,看來是自有深意,也罷,殿下不妨將心中所想一一講來,貧僧心中自有公斷。”
百花羞聽得這話,便哽咽着將自己與奎木狼之事一一講了出來,直聽得玄奘嘆息不已。
事實上,雲翔一開始就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若要解除奎木狼的麻煩,最好還是着落在玄奘的身上。而他也是最瞭解玄奘的人之一,知道他是一個極爲感性的人,如果能讓百花羞親自出面解釋一番,一切想必都會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