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西天結盟,乍一聽上去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若仔細想來,便不難發現其中的道理。
三界四大勢力,玉帝高不可攀,道門根深勢大,東天衝勁正足,卻唯有西天是日漸衰微,也正是急需改變境況的時候,四者相比,無疑只有這最弱的西天才更容易接受結盟。
西天真正想要的,也許是進駐天庭,也許是收伏東天,甚或是佔據中土,而這些目的與雲翔並沒有什麼本質的衝突,他完全可以借西天之手打擊三清與東天,這也構成了二者合作的基礎。
當然,雲翔與西天結怨最早,衝突也最多,這些可能會成爲一種阻礙,但事實上,這些衝突並沒有傷及根本,在足夠的利益面前,是完全可以化解的,畢竟,雲翔手裡還有金蟬子,這個誘餌足以迫使對方接受結盟。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一旦與西天結盟,就可以推動那件他最熟悉的歷史事件,唐僧取經。
這是一件持續時間長達十四年的大事,牽扯到的神佛數不勝數,而他完全可以利用對其熟悉程度,將三界中的各方矛盾完全觸發,從而火中取栗,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非常清楚,任何結盟都只能是暫時的,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利用盟約來謀取利益,這一點,在如今深陷窘境的他看來正是最爲重要的。
九尾夫人並不能完全聽懂雲翔的計劃ꓹ 但她已經許久沒見過雲翔表現得如此自信了,所以ꓹ 她也只是靜靜地聽着,既不發問,也不反對ꓹ 最終,雲翔終於停了下來ꓹ 二人靜靜地依偎着坐在在山頂,耳中只聽着那山風獵獵作響。
次日一早ꓹ 雲翔告別了陪伴三年的女人ꓹ 獨自離開了壓龍山,一路朝着西方飛去。
轉眼間便進了天竺國界,靈山城尚在千里之外,雲翔已然停下了身形,佇立在雲頭打量着前方的天際,片刻之後,便見前方兩道遁光飛射而來ꓹ 一聲怒喝之聲傳入了耳中:“何方妖孽,竟敢擅闖西天佛國ꓹ 還不速速退下!”
果然不出所料ꓹ 自從上次羣妖攻靈山之事後ꓹ 西天已然加強了對天竺國的守護ꓹ 自己方一進入,便已引來了守衛。
隨着遁光停下ꓹ 雲翔看清了來者的樣貌ꓹ 嘴角頓時勾起了一絲笑容ꓹ 巧了,還真不是外人ꓹ 居然是降龍羅漢的坐騎敖圖,還有伏虎羅漢的坐騎怒虎。
他哈哈一笑,便已拱手道:“敖兄,虎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敖圖與怒虎此時方纔認出了雲翔,頓時嚇了一跳,齊齊驚呼道:“雲......雲翔,怎麼是你?”
雲翔笑道:“今日本想來靈山城面見佛祖,沒想到一來便遇到了兩位故交,倒還真是個開門紅啊。”
這話一出,二人更是驚駭,怒虎道:“雲翔,你竟敢再來靈山城鬧事,可是發了失心瘋不成?你莫非不知,佛祖早已恨你入骨,若是見你,定會取你性命。”
敖圖雖然並未說話,卻也面有憂色地暗中點了點頭,顯然,他也認爲,雲翔敢來西天,純屬自尋死路。
雲翔搖頭道:“是否要取我性命,可不是你們說了算,還煩請二位替我通報一聲,就說雲某有一件大禮送上,收或不收,還是請佛祖親自來拿主意吧。”
二人對視了一眼,更是不知所措,敖圖尚未出聲,怒虎卻已喝道:“笑話,佛祖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我看定是不安好心,休想踏入我西天半步。”
說着,他身形一晃,便已現出了巨虎真身,蓄勢待發地瞪着雲翔。
只可惜,如今的雲翔,卻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曾與他鬥得不分上下的小妖了。
只見他輕笑一聲,一步跨出,便已不見了身形,再出現之時,卻是直接坐在了巨虎的背上,手掌向下輕輕一按,便如同有萬鈞之力,疼得怒虎頓時吃力不住,慘叫一聲,便伏下了身體。
雲翔臉上仍是帶着淡淡的笑意,伸手輕輕撫摸着巨虎的頭顱,便如同在安慰自己的寵物,口中道:“虎兄,這麼多年了,怎的這暴脾氣還不改改?你看看,該說你點什麼纔好呢?”
怒虎頓時更加驚駭,這些年來常聽人說雲翔何等兇殘,他卻始終不肯相信,可直到此時親身感受,他纔不敢再起疑心,哆哆嗦嗦的卻已是說不出話來。
敖圖雖然也驚詫於雲翔的修爲,但他畢竟是龍族之身,倒更加容易接受,此時也連忙勸道:“雲兄弟,有話好說,怒虎性子雖然急了些,也萬萬不可出手傷人。”
雲翔聽得這話,方纔再次一閃身,徑直返回了原地,便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一般,笑着行禮道:“既然敖兄開口,雲某當然要賣個面子,便饒他一次也無妨。”
怒虎此時方纔再次恢復了人身,雖然身上沒有受半點傷害,卻如同鬥敗的公雞般垂着頭,只是站在敖圖身旁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敖圖回頭吩咐道:“怒虎,你且回去稟告佛祖一聲,請他老人家速速決斷,我在這裡看着他便是了。”
怒虎老老實實應了聲是,返身便朝靈山城而去。
敖圖此時方纔嘆了口氣,再次開口道:“雲兄弟,你此來可是真要見佛祖嗎?”
對於敖圖,雲翔一直還是心存感激的,便點頭答道:“正是,我確有重要之事與佛祖商議,倒是讓敖兄爲難了。”
敖圖苦笑道:“你的事情,我又哪裡管得了,倒也說不上爲難,只不過,憑藉你與我龍族的交情,我還是得告訴你一聲,自從前些年金蟬子失蹤,佛祖不知發了多少次脾氣,你若見他,怕是討不得好。”
雲翔笑道:“敖兄儘管放心便是,這次來見佛祖,我可是帶着誠意來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爲難於我?”
敖圖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只是盯着雲翔看了許久,方纔又開口道:“雲兄弟,多年不見,我卻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允?”
雲翔一愣,忙道:“敖兄與我乃多年摯友,又何出此言?有事儘管說便是,只要雲某能幫上忙,定然不會拒絕。”
敖圖略一沉吟,道:“這些年來,龍族中有一個關於我父王的傳言,不知你是否聽過?”
雲翔搖頭奇道:“這些年我俗事纏身,少與龍族來往,唯獨見過你弟弟江瀆龍王,卻也沒聽她說過什麼傳言,不知到底是什麼?”
這一次,敖圖遲疑了半晌,方纔搖了搖頭道:“子不言父過,我只是想求你,如果......如果那個傳言是真的,還請你替我父王求情,至不濟,也請保我族中其他人的性命。”
雲翔更是奇怪,卻見敖圖意興索然地低着頭,實在不肯多說,便只得道:“也罷,我答應你,無論如何,也定會爲你父親盡一番心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