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不遠,卻看到兩個士兵正在吃烙餅,那烙餅烙的明顯不好,有些火大,兩面都有些發黑,而且烙的極硬,二人皺着眉毛咬牙在啃着,見歐陽自遠到來,急忙行禮。
歐陽自遠笑道:“這是哪個廚師烙的,怎麼這麼差?”一個士兵答道:“回將軍大人話,這是小的自己烙的,不是廚師烙的,我們兩個早上都有些拉肚子,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實在是餓了,就烙了些餅吃。”
歐陽自遠一皺眉。
沙漠中燃料缺乏,所以做飯都是由廚師來做,普通士兵不得隨意用火,這兩個士兵既然餓了,利用這休息時間吃點東西倒沒什麼,但自己烙餅,用了燃料,卻是違反了軍規,他哼了一聲,問道:“是誰准許你們用燃料的?”
兩個士兵都嚇了一跳,其中一人急忙答道:“回將軍大人的話,小的沒用燃料。”
歐陽自遠大奇,問道:“不用燃料卻如何烙餅的?”
那士兵答道:“回將軍大人的話,這石頭就熱的嚇人了,小的就是將面直接攤在這石頭上烙的。”
另一個生怕歐陽自遠不信,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小塊面來,說道:“這是小的要的面,多了一點,小的想着這些糧食都是來自百姓,不敢扔了,打算着下次再用,將軍請看。”一邊說,一邊將那麪攤在石頭上。
那面才一攤在石頭上就滋滋做響,過了一會兒,那面與石頭接觸的一面已經有些冒煙了,這士兵急忙將面翻個個兒,由於他急於證明自己沒有用燃料,一時心急,手卻在石頭上擦了一下,燙得他急忙抽手。
歐陽自遠見那麪餅原來和石頭接觸的那一面已經和方纔這兩個人吃的麪餅一樣有些焦黑,不由心中暗驚。人都說天熱的如同下火一樣,現在這可不是如同下火,這就是在着火啊。
他嘆息道:“你們慢慢吃吧,咱們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走呢。”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離開這兩個士兵繼續往前走。
又前行一段,只見前面幾個人正在四處亂轉,當中一人一身匈奴服色,正是莫爾蘭。
歐陽自遠叫了一聲,莫爾蘭轉頭見是歐陽自遠,心中大喜,對身邊的士兵說了一句“你們繼續找”就跑向歐陽自遠。
歐陽自遠見莫爾蘭的頭髮都已經沾在臉上,原本靚麗的面孔上滿是沙塵,心中不由微感心疼,他將自己的水囊取出,對莫爾蘭說道:“喝一口吧。”
莫爾蘭卻搖了搖頭,答道:“這是你的水。大家的水都不多,我現在還不用喝的。”
歐陽自遠嘆息了一聲。
自一入炎熱地界,趙天成就發佈命令,自當時起,每人每日一囊水,任何人不得多用,而且不得洗臉、不得洗澡、不得洗手洗腳洗衣服,水只能用於一件事:喝。每天各統領將領都得檢查兩次,如果有人中午之前所剩水不足半囊,或者晚上日落之前囊中滴水皆無,皆爲違紀。
莫爾蘭雖然是女子,卻也只能和男子一樣的待遇,她自知歐陽自遠的水也是限量的,哪能喝了歐陽自遠的水。
歐陽自遠見莫爾蘭嘴脣都有些乾裂了,卻也無法可想,只能把痛藏在心裡,同時卻又惦記起柳千惠來。
他只能笑笑,問道:“你們不好好休息,卻在找些什麼?”
莫爾蘭哼了一聲,說道:“這些士兵真是死笨!我讓他們拔一些駱駝刺收集起來,結果一個士兵突然失蹤了,怎麼也找不到,現在只好先不拔駱駝刺,先找那士兵了。”
歐陽自遠大是奇怪,這沙漠一眼看出數裡去,一個士兵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失蹤?他正要發問,卻聽不遠處士兵們齊聲驚叫起來。
莫爾蘭恨道:“總是這樣大呼小叫的,我猜是找到了。”
歐陽自遠聽得那驚呼聲不象是簡單的找到了人,說了一句“我也看看去”,和莫爾蘭並肩往前跑去。
才跑不遠,只見幾個士兵圍着一個地方,一個個不斷的叫着,卻無人上前,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莫爾蘭喝道:“什麼事情都要叫!你們就不能安靜些?”一邊說一邊和歐陽自遠一起走近,來到人羣處,莫爾蘭一看人羣當中,不由也叫出聲來。
人羣當中,是一片沙地,這沙地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唯一不同之處是那沙地裡伸出了一隻人手。
一隻乾枯發黑的人手!
這人手上幾乎只有皮和骨頭,倒不是說肉都沒了,而是那肉都收縮到了一起,形成一條條又乾又硬的肉乾,就如同風乾的臘腸一樣,整個這隻手,就好象熏製過的臘肉,自沙地下向上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