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

全班同學再次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曉螢趕忙噤聲閉嘴。

等同學們再次把頭扭回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曉螢又忍不住說:“所以你今天晨練時候呆呆的,也不像以前一樣主動進攻我了,就是爲了研究我出招前的起勢,對嗎?”

“是的。”

“切,你不早說,那我動作出慢點,事先把我打算出什麼腿法告訴你,你不是事半功倍嗎?”

百草愣了愣。

“可是,如果你是刻意放慢,而且明知道我在觀察而做出動作,會不會跟正常實戰或者比賽時的動作有差異呢?”

“咦,這倒也是哦……”曉螢撓撓頭,心裡癢癢的,忽然很想馬上就去檢驗百草說的這個練功方法有沒有用,“今天一下課,我們就趕快回道館去對練吧!”

“好。”

曉螢興奮地還準備繼續說,上課鈴響了,白髮蒼蒼的數學老師拿着教案走進教室,她只好閉嘴。整節數學課,她都激動得心不在焉的。其實,她覺得百草說的方法應該肯定是有效的,晨練快結束時,百草如同時間差般踢中她的那一腳,就很說明問題了!

咦,難道那本書真的是武功秘籍?

傳說中的武功秘籍!

練了就能夠變成天下第一人的神秘的武功秘籍?!

哈哈哈哈哈哈!

奇怪,她那麼激動,怎麼百草居然還可以聚精會神地聽老師講課呢?看着百草邊認真聽課邊做筆記,曉螢真是覺得匪夷所思。

*

制敵以先機!

在對手還沒完全出招前,只是在預備起勢的那一瞬間,就看穿對方意圖,給對手以致命一擊!

如果能練到這種程度!

那不就百戰百勝,天下無敵了嗎?!

曉螢激動興奮地一放學就拉着百草一路狂奔回到松柏道館,換上道服就急不可待地拉百草到練功廳,然後命令百草向她進攻!她要看清楚百草每個動作的起勢,從而破解百草的每一次進攻!

可是……

可……可是……

怎麼好像沒有想像中的容易呢?

在第三十七次被百草的橫踢踢中時,曉螢欲哭無淚地坐到墊子上,大喊道:

“不練了啦!你騙人,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好不好!”

出腿前的那一瞬間,比眨眼的速度還快,還沒來得及看到什麼起勢,百草的腿就已經招呼到她身上來了!所謂的起勢稍縱即逝,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或者其實只有十幾分之一秒,怎麼可能看出來,又沒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

“痛死了!不練了不練了!”

曉螢沮喪地坐在墊子上不肯起來,爲什麼夢想和現實之間有這麼難以逾越的鴻溝呢,太讓人傷感了。

百草把毛巾遞給她。

是蠻難練的。

昨晚她想了很久,越來越覺得那段話說的有道理,可是晨練的時候一試,發現想要看出對手的起勢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她早上一直被曉螢踢中,卻很難判斷出曉螢的意圖,只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碰巧,才反擊中了曉螢。

“算了,你也別練了。很難練的啦!而且這種練法,你要吃多少腿啊,身體也會吃不住的,”曉螢捂住腰,呻吟說,“嗚,我現在就痛得快死了……”

咦,她才練了一會兒,就吃不消了。晨練的時候,她踢了百草那麼多腿,百草一定更疼吧。這個臭百草,居然都不喊一聲疼,顯得她好像很嬌氣似的,太不可愛了!

“可是理論上是說得通的……”百草想了又想。

“理論上說得通,實踐中沒有可操作性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曉螢憤憤地說,“不可能的啦,就那麼短短的一瞬間,要判斷出來對方出腿的意圖,那不是天方夜譚嘛!”可惡可惡,白讓她激動了!

“……我還是想試試。”

曉螢目瞪口呆,說:“你……你……”

“反正我也不參加道館挑戰賽了,正好有大段的時間可以摸索這些。”百草笑了笑,“練不出來也沒什麼,總歸沒什麼損失。”就算是失敗的經驗,也是經驗啊。她現在最缺少的就是實戰的經驗和技巧了,所以,只要理論上可行,她一定要試一試。

“怎麼沒損失,難道被我踢你不疼嗎?”

“……也沒多疼,呵呵。”

曉螢翻個白眼,站起來,氣道:“你這個人,居然說被我踢中也沒多疼,是在嘲笑我腿上的力量弱嗎?那是我不忍心踢得太重,故意腿下留情好不好!來來,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晴空霹靂腿!呀——!”

曉螢陪着百草練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直到實在累得吃不消,纔回房休息去了。百草又獨自練了一會兒基本腿法,到了平時打掃衛生的時刻,她整理好練功廳裡的墊子,拿起屋外的掃帚開始掃地。

噝。

好痛。

沿着庭院的小路一路掃地,練功時渾然不覺的身體慢慢被疼痛喚醒了,總是用手臂去格擋曉螢的腿部進攻,她的手臂已經痠痛得都有點舉不起掃帚了。

“你的手怎麼了?”

修長的身影映在小路的地面上,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百草一驚,下意識地將手臂往後面藏了藏。

“讓我看看。”

初原朝她伸出手,手指乾淨修長,被傍晚的霞光映出一種溫柔的暖意。爲什麼總是會遇到他呢?無意識地思考着這個問題,百草擡起了手臂。他挽起她道服的袖子,看到她胳膊上滿是大片大片的淤青和紅腫,眉心頓時皺起來。

溪水潺潺流淌。

傍晚的風從小木屋的窗戶吹進來。

初原仔細地揉開百草手臂上的淤傷,藥油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濃烈而溫熱,她低着頭,臉頰彷彿被晚霞映染得有些微紅,偶爾飛快地擡眼看他,他都是在專注地揉搓她的手臂,眉心微微皺着。

“怎麼傷得這樣厲害?”

正常的訓練不會淤傷得如此嚴重,除非她根本毫無抵抗和防備。揉搓着她淤傷得青青紫紫的肌膚,見她痛得悄悄咬住嘴脣卻一聲不吭,初原不由得把手勁放得輕些。

“我……”

百草猶豫了下。

“嗯?”

“……我在嘗試一種方法。”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她一五一十把從《旋風腿法》上看到的以及她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如果能事先判斷出對方的意圖,制敵以先機,在實戰中應該會佔據很有利的優勢吧。

初原的手指停頓了下,然後再倒些藥油進掌心,開始揉搓她的左臂,說:

“嗯,這個想法很好。”

“真的嗎?”

百草興奮地睜大眼睛。

“不過,也可能無論你怎樣練習也無法捕捉住在對手出招前一瞬間的感覺,畢竟那一瞬間非常短暫,稍縱即逝,”看着她小鹿般激動得亮閃閃的眼睛,他脣角染上微笑,“而且這種練習會很辛苦,你能吃得消嗎?”

“能!”

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凝視她幾秒鐘,微笑從脣角透入他的眼底。是,他知道這個女孩子是很不怕吃苦的,只要給她一個目標,她就會像小草一樣,哪怕有巨石壓在上面,也會很頑強地生長出來。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

無論初原前輩讓她做什麼,她都會去做的,百草心底甚至悄悄希望那是一件很不容易去做的事,這樣纔會讓她覺得可以稍稍回報一些初原前輩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

他低頭邊爲她搓藥油,邊說:

“每天練習結束後,都要到這裡來。淤傷要當天搓散,否則如果舊傷未愈,新傷不斷,會造成肌肉損傷。”

“啊?”她怔住。

“就是這件事,可以答應我嗎?”

他的手指輕柔有勁,持續的揉搓下,她手臂的淤傷被藥油搓得熱燙燙的,青紫漸漸散去。她想搖頭說不用了,她可以每天自己擦藥油,然而擡頭看到霞光中他專注柔和的面容時,卻不知爲什麼竟然點了點頭。

*

轉眼間,離道館挑戰賽只有一週多一點的時間了,松柏道館的備戰氣氛越來越濃。若白加緊了練習,每天都是很早起牀,很晚睡覺,除了上學吃飯和睡覺,基本都在練功廳裡。亦楓也一改往日懶洋洋的模樣,每天和若白一同早起晚睡地練習,兩人更是加大了實戰的時間,經常是對練得滿身大汗才坐在墊子上休息片刻。

秀琴也訓練得十分刻苦認真。因爲除了晨練和晚練是她和亦楓一組,其他時間亦楓主要是和若白對練,所以若白又專門選派出其他幾個男弟子陪秀琴實戰,秀達自然當仁不讓地成爲陪秀琴練習時間最多的人。

而其他不用參賽的弟子們,不管是不是秀琴師姐的陪練,都在努力創造最好的環境和氣氛來配合若白師兄他們三個參賽的選手,盼望着松柏道館能在今年的挑戰賽中一鳴驚人重振威名!

曉螢更是把道館裡的女弟子們組織起來成立了啦啦隊,每天練功之外的時間就開始練習各種花式和口號。庭院是啦啦隊活動的場所,女孩子們興奮地嘗試着各種隊形的排列演練,手中揮舞着自制的彩色花球,用曉螢的話說,無論松柏道館在比賽中將取得什麼樣的名次,她們的啦啦隊一定要是最有氣勢的最棒的最精彩的!

百草也被曉螢硬拉着參加了啦啦隊。

剛開始的兩天她很是拘謹,在全勝道館的時候,這樣的集體活動從來都排斥她參加,時間一長,她早已不知道該怎麼融入人羣。笨手笨腳地舉着花球手足無措,她以爲大家會嘲笑她的笨拙,結果發現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顯得笨笨的,其他的女孩子們也經常跟不上曉螢的口令,大家只是哈哈地彼此取笑打趣着,並不以爲意。

笑語歡聲讓綠草茵茵的庭院變成了快樂的花園。

啦啦隊的動作逐漸整齊劃一,彩色花球在陽光中燦爛地揮舞,女孩子們精神十足地喊着“加油加油,松柏加油!”“松柏道館,勇往直前!”等各種口號,男弟子們也紛紛圍在旁邊加油喝彩,提出各種建議。

站在啦啦隊的中間,身邊全是滿臉燦爛笑容的女孩子們,百草高聲喊着口號,將花球舞得颯颯生風地響,不知不覺間,她臉上的笑容也燦爛得像陽光一樣了。

這笑容一開始是被曉螢強制要求的。

作爲給師兄師姐打氣的啦啦隊成員,笑容必須要燦爛燦爛再燦爛,至少露出八顆牙齒,最好是十顆!曉螢逼着所有啦啦隊的女孩子們對着鏡子自己練習,百草的笑容更是曉螢親自盯出來的。

從最初的不習慣,到笑容的自然流露,百草記不得究竟經過了多長時間,只是有一次她結束啦啦隊的訓練回到房間,無意中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上竟然還帶着大大的笑容,眼睛亮亮的,臉頰也紅撲撲的。

她對着鏡子愣住了。

一直以來,她認爲自己是不被人接受和喜歡的,只有努力地去練跆拳道才能看到師父滿意的笑容。難道,或許,其實她也可以嗎,也可以被其他人接受,也可以不被討厭,也可以交朋友,也可以被人用友善的目光看着,心中涌起溫暖的感覺嗎?

就像這兩天來她的練功。

她還在繼續嘗試觀察出招前的起勢,每天的晨練和晚練凝神盯住曉螢的出腿,觀察曉螢在出腿前那一瞬間眼神、肩膀、腰部、腿部的變化,聚精會神的觀察不可避免地使她的反應有點慢,總是吃曉螢很多腿。

因爲在啦啦隊的訓練,女弟子們和百草一下子就熟悉起來,不再覺得她只是一個沉默的怪人,都開始主動跟她說話和關心她。

“爲什麼這幾天你練功的時候好像呆呆的,都避不開曉螢的進攻呢?”阿茵是和她同歲的女孩子,但卻是上的貴族中學,皮膚微黑,長髮燙出微卷的波浪,很好看。

“是不是還在難過沒能參加道館挑戰賽呢?”萍萍擔心地看她一眼,陪在她身邊幫她擦墊子,“身體是最重要的,如果每天被曉螢踢中還不還擊,會很痛會受不了的吧。”

百草試圖跟她們解釋。

她們總是聽得愣愣的,然後用一種同情又擔心會傷害到她的神情看着她,好像覺得她是受刺激太大異想天開,導致走火入魔變傻了。後來她們都儘量避開這個話題,只提關於啦啦隊和學校裡的一些趣事,然後時不時地只要有空就幫她打掃衛生或者整理練功廳。

“你們去休息吧,我可以自己做完的。”

每次百草都攔着不讓她們幫忙,可是每次她們也都執意要幫忙,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或者說:“趕快打掃做完這些活,就可以快些開始啦啦隊訓練了啊,你可是啦啦隊主力呢,缺了你可不行!”

或者說:

“今天吃得太多了,想做點事情來減肥嘛!”

又或者說:

“不要,我是有八卦要告訴你,邊幹活邊說比較有氣氛啦!”

晚飯前的小木屋。

“有開心的事情?”

胳膊上的淤傷比前幾日少了些,初原用藥油揉搓着百草的胳膊,即使不擡頭看她,也能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明朗快樂的氣息。

“嗯!”

百草忍了忍,嘴角噙着的笑容還是控制不住,明亮亮地一直閃進她眼睛裡去。剛纔是曉螢、阿茵和萍萍一起幫她擦練功廳裡所有的墊子,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全部擦完了,其實無論擦墊子還是掃地還是洗衣服,她都做慣了,一點也不覺得累。

可是——

有她們幫忙,心裡溫暖得就像陽光下湖面的漣漪,金燦燦的,一層層輕柔地盪漾開。

“好像她們願意和我做朋友!”

那麼想讓他分享她的快樂和感動,她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輕快的聲調比平日高了幾度,她如同一個急待傾訴的小女孩,拉着她最信任的人高興地說着。

“她們會喜歡你的。”被她的快樂感染到,初原微笑起來,看着她高興得亮晶晶的眼睛,說,“只要她們接近你,瞭解到你,就會喜歡你的。”

她的臉“刷”地紅了。

能聽出來他話語中對她的讚賞,欣喜中忽然又有些不安,她侷促地低下頭。其實她不是非要讓所有的人都喜歡她,她只是希望大家不要那麼討厭她排斥她就好。

“是因爲我參加了啦啦隊嗎?”如果參加啦啦隊這樣的集體活動能夠使得大家容易接受她,那麼她往後一定會多參加類似的活動。

“應該是有一部分原因。”初原笑了笑,換了她的左臂開始揉藥油,“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她們心裡有些內疚。”

“內疚?”她不明白。

“是你取得了館內選拔賽的優勝,結果卻是秀琴得到了參加道館挑戰賽的資格。”

“可是大家不都是覺得應該是秀琴前輩參賽嗎?爲什麼會對我覺得內疚呢?”說着說着,她心中一緊,語速也慢下來,“那天我衝動地對若白前輩說出那樣的話,大家大概都很討厭我,覺得我自不量力還很狂妄吧。”

“其實後來我也想通了,是我太自私,只想着要自己出賽,而沒有考慮松柏道館的整體榮譽。秀琴前輩代表松柏道館出戰,確實是比我更好的選擇。”她困惑地說,“所以,沒什麼好內疚的啊。”

藥油的香氣濃烈地彌散在小木屋裡。

初原含笑說:

“世事就是這樣。當你還不具備完全戰勝秀琴的實力時,即使你打敗了秀琴,但是如果派你出賽,大家都會同情秀琴,遷怒於你。可是,當最終決定由秀琴出戰,大家又會覺得畢竟事實上是你贏了秀琴,會覺得虧欠你。”

她聽得怔住了。

有點難過她們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親近她。但是,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她能感覺到萍萍和阿茵她們是真心對她的,那些笑容,那些因爲陪她擦墊子掃地而流的汗水,都真實得讓她感動。

“不開心了嗎?”

初原看着她垂下的睫毛。

“沒有。”

想了想,她擡起頭說:

“孤零零一個人,沒有人跟我說話,敵視我,把我當成隱形人的感覺,比不能參加道館挑戰賽要難過得多了。如果失去道館挑戰賽的出賽資格,可以換得大家對我的接受和喜歡,我覺得也蠻好的。而且,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對我好,對我來說,對我好就是對我好,我也會努力地對她們好,會感激她們願意對我笑、同我說話。”

窗外漫天晚霞。

她的臉頰也被霞光映得紅撲撲的,異常生動。說完那一連串的話,她頓了頓,鄭重地繼續對他說:

“初原前輩,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如果實力不足,終究是無法真正讓別人心服口服的,就算是偶爾的勝利,也不能掩蓋實力上的差距。所以,我會好好練功,終有一天,我要用我的實力贏得大家的認可!”

“嗯,說得好,很有志氣。”

小木屋的門並沒有關嚴,少女溫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百草一怔,扭頭看去,見是婷宜正走進來,她的目光先落在初原身上,纔看向百草,微笑說:“相信你會進步得很快的,期待有一天能和你打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

“婷宜前輩。”

百草站起身,恭敬地說。雖然那天她輸給婷宜輸得很慘,但是也輸得心服口服。

“怎麼,是受傷了?很嚴重嗎?”婷宜走過來,見初原隨意地對她點頭示意了下,就繼續爲百草用藥油揉搓手臂上的淤傷。

“沒有,就是一點點淤傷。”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婷宜的語氣很溫和,可是百草卻覺得有種異樣的不自在,下意識地就想把胳膊從初原手中抽出來。

初原卻沒有容她躲開,溫熱的手指將她的胳膊上的肌膚揉得滾燙滾燙,說:“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沒關係,不要讓我妨礙了你們。”婷宜微微笑着,“對了,百草,你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

“我和初原哥哥約了出去吃飯,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婷宜把手中拿着的書放在窗口的桌子上,那是幾本醫學書籍,然後她轉過身,眼睛溫柔地望着初原,雖然在對百草說話,可是她的神情卻彷彿屋子裡只有她和初原兩個人似的。

“不用了,謝謝婷宜前輩。”

初原一鬆開她的手臂,百草就趕忙站起來。原來她耽誤了初原前輩和婷宜前輩的約會啊,她心中不安,匆匆對初原說了聲謝謝,就一刻不敢再停留,像陣風一般地跑出去。

“最近常常看到她。”

婷宜笑了笑,順手幫初原整理起桌子上東西。也許是碰巧,連着好幾次她來找他,都見到他和百草在一起。

等了一會兒。

她沒有聽到初原的回答。

困惑地擡起頭,發現初原正望向窗外,順着他的視線望出去,遠遠的,剛纔從木屋裡跑出去的那個女孩子的背影在霞光中變得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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