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屋子裡滿是寂靜。
何姑一門心思放在葉無憂身上，抓過她的手腕不知使了什麼術法查探，而後又摸上她頸側和眼瞼。
葉無憂有些不知所措，尷尬地配合着，不住偷瞄李元軒。
施老眼神流連在兩人身上，別有意味地笑着不語。
李元軒低頭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還沒想好怎麼應對葉無憂的感情。
依照他原定的打算，可是要把葉無憂送回青雲宗，而後一個人去浪跡天涯的。
心思在男女之事上糾結了一小會，倒是不怎麼擔心無憂的事情。
再怎麼說葉無憂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一個人形buff，幸運值Max的加成，能壞到哪裡去？
不多時，何姑站起身，目光閃爍片刻，瞧着竟是有些激動。
“你生辰八字是多少？生母是誰？生在何地？可有服用過水系丹藥？體質可與機緣有關？”
何姑問題一個接一個，連珠炮彈一般，把葉無憂問得有點懵。
她不自在地糾着手指，含糊其詞道：“我是被養母撿回家的，生母不知……出生地……不記得了，七歲時便遇到師父把我帶到了青雲宗，之前的事，卻是忘了個七七八八……”
說着，還不好意思地偷眼看李元軒，似乎認爲自己的回答給李元軒帶來了麻煩。
鬼使神差地，李元軒站了出來，隔擋在葉無憂與何姑中間咳了咳，“何姑前輩，不知您問這些用意是？”
“哦，心緒激動之下，我似乎忘記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何姑道，“不知小友可否聽說過若水宮？”
“似有耳聞。”李元軒迴應。
但看李元軒面色，施老便知他不過恭敬客套而已，連忙插話打起了圓場。
“若水宮距今已有八千年的歷史，然卻是隱士高門，不參與八州界內勢力相爭。”
“每任宮主皆是身材絕佳的女子，站在你面前的何姑前輩，正是前任宮主的堂姐。”
“不錯。”何姑點了點頭，“除此以外，我宮宮主具爲親水體質，上任宮主離奇失蹤，我領人巡查百年未果。”
“如今見到這女娃，雖長相與我那渺無音訊的堂妹只有三分肖像，然這體質卻是脈承我宮主一支，絕不會錯。”
“所以……何姑前輩當是無憂的……阿姨？”李元軒話剛說完，接着便感覺自己衣袍被人扯動。
回頭去看，葉無憂撒嬌似地扁了扁嘴，似乎對李元軒一言幫她認親一事頗有怨言。
“無妨。”看出葉無憂的不願，何姑緩了面色，“你我不過初見，且身份一事雖有我認定，宮內之人卻不會輕易信服。詳細情況還得宮中長老親自驗證，才能服衆。”
“如今你只需同這小友一樣，喚我何姑前輩便好。”
“只是……”何姑略帶請求地看向李元軒，“若她真是我那堂妹所出，卻是不便留在小友身邊了。”
“若水宮失去宮主以來，事務雖有長老代爲處理，人心卻已有渙散之相，急需下一任宮主。”
“小友放心，我此次將人帶走，不管她是不是我若水宮中之人，都會保證將她雙腿醫治無虞。”
“方纔我已查探過，聽施老所說，那爲她診治的醫者似乎說這與某種蠱毒相似？”
見李元軒點頭後，何姑繼續說道：“然我若水宮親水體質卻與旁人不同。只怕小友到時候覓到了那天香宗，所尋到的解藥也無法根治她的雙腿。”
何姑軟硬兼施，眸中閃着勢在必得的光，“唯有將她帶到若水宮中，才能保證她體內毒素祛除殆盡。”
“小友可信？”
室內安靜良久。
施老哈哈笑着打圓場，“哎，你看你，老脾氣又犯了。”
“這是小後生們，不是你若水宮裡頭那羣需要敲打的弟子。犯不着這樣嚴肅。”
“況且，人家元軒小兄弟對這小女娃可寶貝得緊呢，你也不用這樣試他。”
被施老拆穿自己的心思，何姑不悅地蹙了蹙眉，看施老一眼，“相識這麼久，也就在這位小友面前你不給我面子。”
“我倒真是好奇，這年輕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一句話說得又嗔又嬌，倒叫李元軒覺出些別的意味來。
然他再轉眼去看施老，卻見老者避了開來，老臉微紅，故作不見。
“何姑前輩，方纔所言是在試我？”李元軒問道。
何姑放下架子一屁股坐在牀畔，“不過試試你對我這侄女態度如何。若你問都不問便將人交給我，那今後，我可不會允許你們相見。”
“薄情寡義的男人，不要也罷。”
李元軒尷尬地咳了咳，總覺得這話帶着哀怨，是在暗戳戳地說施老先生。
“那，既然是試探的話，我可以不去若水宮嗎？”葉無憂苦巴巴地縮在李元軒身後，“我不想和李師弟分開。”
“傻丫頭。”何姑嘆了口氣，“我要試的是這年輕人是否把你當成累贅，有無負心之舉，可不是爲了試你的真心啊。”
“罷了，你先隨我回若水宮治好雙腿，餘下的事情，倒時候再說。”
“至於你……”何姑的目光依然帶着幾分審視，看得李元軒心虛不已，“雖然你沒有在第一時間表明自己的態度，但若是想看望這女娃的情況……讓施老給我捎一封信便可。”
“人我今日便帶走了，她的傷拖得越久，根治就越麻煩。”
爲了防止葉無憂一個人不適應陌生環境，又或者被旁人欺負，李元軒讓小軒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照料。
何姑沒有異議，很快便帶着人離開了。
想到任務要求，李元軒直截了當地向施老開口，“前輩，不知先前所說，帶晚輩去聖植園一逛可還算數？”
“早已仰慕施老前輩的聖植園已久，但願晚輩今日能有這個榮幸，一睹芳華。”
“哈哈哈，不用你提，我也會帶你去的。”施老豪放地笑一聲，拍了拍李元軒的肩，“走吧，能得你賞眼，是我那破園子的榮幸纔對！”
兩人有說有笑，朝着聖植園飛去。
並不知曉，其後發生的事，會讓二者關係天翻地覆，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