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傳下來的航路,據說是依靠不少強大的靈獸共同結法,纔在暗潮洶涌的海域中開拓出一條安全之道。
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訓誡,自然會有人因爲未曾見識過上古時期海域的兇險,自以爲強大地從海面上直接飛過。
結果,在一衆修士地眼中,一隻巨大得有如小山似的深淵巨口,徑直將那人吞噬入肚。
而那修爲已是大乘期的強者,竟連擡手抵抗也未能做到,僵立在原地眼睜睜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容老年輕時,便是那件悲劇的見證者之一。
當時的他,已至渡劫期修爲。
卻依然在無名巨獸現身的時候,產生了束手就擒的絕望。
面對那種層次的巨獸,以容老的感官,恐怕下八州內,無人能夠將其殺死。
不知道上三成的大人們,能不能做到手刃其一。
因此,對於喊話中船上有邪魔這件事,容老極其重視。
在得到厲婉曳應允後,便走出了房門,全力配合上三城的來使行事。
在他離去半刻鐘後,厲婉曳嬌嬌從牀上翻了個身坐起,看向屋子角落擺放的桌椅。
“我說,大哥哥,你這樣盯着曳兒,曳兒睡不着呢。”
一面說一面眨巴着純真的大眼睛,絲毫不覺自己的話扔出了怎樣一顆炸彈。
李元軒心臟猛地一跳,不信邪地從座椅上起身,往一旁挪動。
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吧?
他隱形匿息的技能,就算是在大乘期的容老面前,都沒有露出馬腳。
怎麼這不過金丹初期的厲族小小姐,一眼就把他給識破了?
不對,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的話,怎會允許他緊隨在他們身後足足三日?!
李元軒一面驚詫一面移動,正當他以爲厲婉曳是詐他現身,實則並不能看見他的存在時。
那隻略微睡散了髮髻的小腦袋,慢悠悠地轉了過來,精準鎖定他的位置。
厲婉曳腮幫子鼓起好似吞了兩個包子,“大哥哥是在跟曳兒玩捉迷藏嗎?可是曳兒現在不想玩呢。”
李元軒嘆息一聲,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索性走到厲婉曳牀畔,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大哥哥不是故意要藏起來的,只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若不然,可能就見不到曳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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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婉曳似懂非懂地睜圓了眼睛,天真地歪過頭看身旁的“空氣”,“難怪大哥哥之前幫我摘了六品藍脊蝶果後還不現身,原來是特殊情況啊。”
“那大哥哥現在是要跟曳兒一起去族內玩嗎?大哥哥可是答應過曳兒的,可不能反悔!!”
看着面前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李元軒的良心一陣作痛。
若是他與這位厲族小小姐過於接近,還不知道身份曝光後,又將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思及此,李元軒撫摸厲婉曳發頂的動作一頓,苦笑一聲,“大哥哥當然記得答應過你的承諾,可若是讓別人知道大哥哥與你待在一塊,只怕會給你帶來麻煩。”
“小曳兒,你就裝作看不到我,把今天的事忘了好不好?”
“大哥哥跟你保證,一定會將你的麻煩解決,讓曳兒摘得桂冠,哄得父親高興。”
李元軒徒然伸出小指,等待着厲婉曳的應允。
然而對方卻歪了歪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可是,曳兒本來就看不到大哥哥呀。”
天真的童音讓李元軒心頭一梗。
要不是他通過辨識神色,確信面前的小姑娘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還以爲自己被人戲弄了。
半晌的沉默,讓厲婉曳也意識到了什麼,她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彎成月牙,“眼睛看不到大哥哥,但是可以看得到大哥哥的心。”
這句話落下後,厲婉曳眼角泛起一絲紅意,雙目中微光閃爍,狐狸一般地勾魂奪魄。
不過擁有祝靈天玄控心之力的李元軒並未被這種伎倆蠱惑,也明白小姑娘只是在向自己展示技能,並不是想要對他做點什麼。
“大哥哥的心在這裡。”厲婉曳渾然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小手貼在李元軒的胸膛上,腦袋也側過去聽,“曳兒能感覺到,一股平和又沉穩的力量。”
“這三日以來,大哥哥不僅幫曳兒摘了六品藍脊蝶果,還偷偷買了曳兒最愛的吃食,替曳兒教訓了欺負大姐姐的流氓。”
李元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當時那流氓欺壓女子時,厲婉曳只看過去一眼便繼續趕路,他還以爲對方沒有瞅見。
沒想到,是因爲他前去解決,才選擇了不出手。
“大哥哥是很好的人呢。”厲婉曳起身,婉轉的嗓音中再次吐露一枚重磅炸彈,“所以,大哥哥可不可以告訴我,上三城來使所要尋找的邪魔,是大哥哥嗎?”
前一秒李元軒還沉浸在厲婉曳塑造的溫柔水波中,後一秒便被這股巨浪拍了個嚴實。
此時他不得不懷疑,擁有祝靈天玄控心之力的自己,究竟有沒有免疫這位厲族血脈者的蠱惑。
因爲,哪怕是一茬接一茬的語出驚人,怎麼看都像是在套他的話,李元軒也無法對着個小姑娘生起戒心。
他只是略微往後退了一步,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而後緩緩點頭,十分坦誠,“他們要找的邪魔,是我。”
“曳兒會害怕嗎?如果曳兒害怕的話,我可以離開這裡。”
李元軒剛說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這說的都是些什麼屁話啊!!
身處海域之上,若不乘船沿着航路的話,怎麼想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而且,就這麼實話實說之後,他還有離開的機會嗎?
萬一這位厲族的小小姐,要把自己交出去領賞怎麼辦?
……
船頭甲板上,站了許多看熱鬧的修士。
上三城的來使名爲古原,修爲深不可測,神情也是一副疏冷拒人千里之外。
容老此時便站在看熱鬧的修士中,不着痕跡地觀察着局勢。
在那古原的面前,站着三四個人,紛紛說是有消息上報。
其中一個鼻青臉腫的修士徑直便指向了一名富商,“我檢舉!他肯定私藏了邪魔!”
“不然我才經過他的房間,忽然便被他闖出來揍了一頓!肯定是屋子裡有貓膩!”
富商被這話氣得臉色漲紅,感受到古原的視線望來,不得不急聲爭辯,“放他孃的狗屁!!”
“老子正在那辦事呢,你擱外邊來來回回地走,誰知道你心裡邊打的什麼主意?是不是想偷窺啊!”
“你胡說!”鼻青臉腫的修士還待要吵,一股無形的波動震盪開來,讓幾人都住了嘴。
古原視線在人羣中看了一圈,最後鎖定到容老身上,腳步前邁,無人敢攔。
只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另一名修士,在他後邊大聲喊了一句,“尊駕,我有情報,您還沒聽我說呢!”
人羣自動讓開的路,讓古原輕鬆站到了容老面前。
面對那人的問題,古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必了。”
“我想,最重要的情報,應是在這位老先生身上。”
“老先生,敢問,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