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近看着笑眯眯的胡運基,知道這是來催士燮一事了,便裝着病情依舊的樣子說道:“嗨,還是沒有什麼好轉!”
胡運基心中暗罵,嘴上卻像是不經意的說道:“公瑾身體如此,當多休息呀!幸虧陛下沒有把交州北部的事情交給吳王,不然真的把你累垮呀!”
“啊?!什麼?”一聽這話,司馬近立刻機靈起來,完全沒有了那副病怏怏的樣子。
“大都督”胡運基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馬近。
見胡運基一副吃驚的樣子,司馬近這才發現自己漏了馬腳,趕緊裝了回去,連忙說道:“啊,沒事沒事!先生剛纔的意思是”
從胡運基的話中,他聽出了問題。
胡運基自然知道盛和衆人顧及司馬近的身體,沒有人敢把蒼梧郡已入劉表手中的事情告訴他。可是,他不一樣呀!他本來就是爲了氣司馬近來的,自然不會顧及這些了。
卻聽他說道:“陛下顧及汝身體不好,不便操勞,所以下旨讓江陵王麾下大將蔡瑁平定了蒼梧。現在交州全境平定了,你也可以把士家一衆逆犯押解入京了吧!”
司馬近的臉狠狠的一抽,別過身去,然後說道:“簡大夫莫急,明日瑜自會安排,絕對不會誤了您的行程!”
看到達到了目的,胡運基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公瑾這樣講,自然不會又錯了!還希望公瑾能夠早日康復呀!告辭了!”
胡運基走後,司馬近又一次沒有忍住,“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身體無力的爬伏在桌案上。半晌,他才叫道:“來人,請程老將軍和魯子敬。”
“諾!”外面的守衛聽到他的聲音才進來。
不一會兒,盛和和齊秦兩人便到了。
“啊,大都督你又?”齊秦看到司馬近臉色蒼白,嘴角上還帶着血漬,擔心的問道。
司馬近擺擺手,問道:“蒼梧是不是也被劉表軍佔領了?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齊秦望了盛和一眼,遲疑了一下,勸慰道:“都督,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安心養好身體,這些事自有我和老將軍來處理!”
“哎!看來胡運基所言非假呀!我終究還是着了石延亮的計謀,棋輸一招呀!”司馬近嘆了口氣,緩緩坐下,披散着的頭髮掩蓋住了他的悲切。
盛和在一旁勸道:“都督,經過此役,我們奪取了交州五郡,已算戰功居偉了!至於九真、蒼梧二郡,回稟我王之後,再緩圖之,亦是不晚!”
“哎!也許吧。我爲主公謀取交州,實則已盡臣事。若是伯符尚在,只有五郡又何妨?奈何今日當權者,已非伯符。而天子劉備更是加封我爲交趾太守,此意何爲?汝等難道不知?交州衆逆亦是要入京羈押,我豈能得容於王上耶?”司馬近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處境。
是呀!司馬近的威望,經過此番征伐似乎已經超越了吳王顧紅錦。
而這個時候,司馬近又偏偏接受了劉備冊封的交趾太守。豈能不會讓顧紅錦起疑?
這裡有人要說了,那個盛和不是也接受了南海太守的加封嗎?
這可不一樣。
交趾是什麼地方?這可是海南
王士燮的國都呀!
司馬近本來在東吳的地位便僅次於吳王顧紅錦,一旦接受了這個王都太守之封,試想一下顧紅錦會怎麼想?
這個年代,不怕你有能力,就怕你的上司常常惦記着你?!
他知道你不會反,但是害怕的是你要想反隨時都有那個反的能力。這就是你作爲下屬短命的地方。
司馬近是個聰明人,而且是這個時期最聰明的人之一。
所以,他恨劉備,氣惱石延亮。
但是,他卻沒有這個時間去恨他們。因爲他要爲自己的後路考慮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功高蓋主,那就是作死的節奏。
三國是這樣,後來諸朝也是這樣,就連今日的商業帝國也是這樣。
不是你做的好了就行,你要學會掌握一個度。
如果超過了這個度,那麼你就離着完蛋不遠了。
聰明人往往會很好的把握這個度。
他會利用任何一個機會,將自己從這個圈圈中擇出來。
恰恰司馬近就這這麼一個人。
儘管他連番被石延亮的計策搞傷了三次,其中還有兩次吐了血,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在事後能夠明白過來。
所以,他在衆人面前依舊擺出了那副病態,而且還顯得病入膏肓一般。
次日,他安排了齊秦將士燮等人押上了囚車,分出了一千精兵護送,恭送胡運基返京都。
看到司馬近的表現,胡運基很奇怪,十分客氣的和衆人告辭後,心中暗自犯了嘀咕:左御史大人不是說司馬近的病不會很厲害嗎?怎麼到了今日還是那樣嚴重,好像不是裝的。要是裝的,那臉不應該那麼白呀!
當然,以胡運基的智商又如何能夠想明白這裡面的事情呢?
司馬近的故事,石延亮猜的透透的。
正如司馬近不死心的還是派人到九真和蒼梧兩郡走了一遭。去的人帶回了兩封密信,交給了司馬近。
是石延亮的親筆信。
兩封一樣的書信。
石延亮這樣寫道:“孫仲謀其心之大遠勝其兄,亦比其父。奈何天降我主,已登九五,註定其究一生不能有所成也。其得江東數郡,皆汝之能爲也!汝之威望甚甚,功高蓋主矣。亮以友之身勸兄,此時不去,恐爲晚矣!”
石延亮此招不可謂不毒呀!
顧紅錦去一司馬近,如斷臂膀呀!
可是,顧紅錦卻不如此認爲。
吳郡建業城,吳王府邸。
顧紅錦身穿蟒袍,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前方發來的戰報,問道:“公瑾可有講何時歸來?”
下面站着的是他親提的水軍都督——陸遜,陸伯言。
“稟主公,信報講大都督破獲交趾,擒獲士燮一衆叛逆,已經派齊秦大人押解入京!至於何時回來,倒是沒有明講!”陸遜回答道。
顧紅錦放下手中的信報,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是呀!天子陛下親自冊封他爲交趾太守,他又怎會輕易引兵歸來呢?”
“主公,此事恐怕是石延亮的離間之計呀!”陸遜聞言,臉色劇變。
顧紅錦擺擺手,盯着陸遜的臉,一
臉猙獰的問道:“伯言,如今江東之人只聞周公瑾,何人識得我孫仲謀?這是我父兄打下江山呀?!”
看着眼前變得猙獰的顧紅錦,陸遜趕緊低頭抱拳:“主公息怒,臣聽說公瑾在陣前受傷,恐難再統兵,何不趁此削去他的兵權?”
聽聞此事,顧紅錦這才冷靜下來,扶了扶陸遜身上被弄皺的衣衫,緩了口氣說道:“孤過於激動了,卿且莫多心。公瑾受傷之事,你何從得知?”
“陸軍少都督程諮派人傳來的消息!”
“很好!這件事你做的很好!”顧紅錦點頭稱讚道。
而此時的司馬近已經安排了盛和等人駐守交州,領着大軍行走在回往建業的路上了。
司馬近次子周胤守護在司馬近的馬車前,低聲問道:“父親,難道真的已經沒有迴旋餘地了?”他依舊不死心,因爲他不想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
司馬近一共兩個兒子,長子周循、次子周胤。
這兩個兒子性格迥異。長子周循天資聰穎,頗有司馬近之風;而次子周胤卻好吃懶做,追逐名利。
聽弟弟這樣講,周循在旁言道:“倒也不是!父親病重,自然不能夠繼續在王都爲官,應該回廬江老家去靜養一些時日。相信王上能夠答應的,至於你嘛?若是得姨母推薦,還是可以保留你的職位的!”
聽到兄長這樣講,周胤頓時高興起來,又問向司馬近:“父親,孩兒可否去請姨母幫忙?”
“哎!”車中的司馬近嘆了口氣,十分無奈的說道,“若是想的話,等到了城中,你便去吧!些許,王上能夠念在爲父爲他們父子征伐的功勞上給你一官半職吧!”
其實,司馬近知道顧紅錦一定會保留周胤的官職的!
因爲自己已經放棄了兵權,那麼自己對他的威脅就沒有了。而留下這個好吃懶做的傢伙,他控制起來更容易。
能夠成爲一方君主,掌控之心是對權力絕對擁有。
而那些有缺點的人才是能夠絕對可以掌控的。所以他們需要的是那些擁有缺點的人,而不是那些恃才自傲的人。
抵達了王都建業,司馬近沒有回府邸,而是帶着長子周循徑直前往王府覆命。
一如司馬近所料,顧紅錦言語中已經對他十分不滿。
幸虧他早已準備,提出了辭呈。
拿着司馬近的辭呈,顧紅錦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問道:“卿真的傷得如此厲害?”
“王上,皆因臣一時不查,着了諸葛孔明的道。一時氣血攻心所致,奈何連番三次,臣如何能夠承受?還望王上恩准!”司馬近說着,又一陣急促的、撕心裂肺的猛咳,竟然又咳出了血。
“啊!快,快叫太醫。”顧紅錦頓時大驚,急急忙忙的召喚太醫。
一番折騰之後,顧紅錦如願以償的收回了司馬近的兵器;而司馬近也在兒子周循的陪護下回到了廬江老家,還得到了一大批賞賜。
而東吳的兵權則重新落入了吳王顧紅錦的手中。他將水陸兩軍分爲了兩部,一部由陸遜掌管,是爲水軍都督;一部是新提調的大將呂蒙,是爲陸軍都督。而老將軍盛和則被他安排了空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