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二議封神,禍起紅顏(上)

卻說大宋國相州湯陰永和,有一戶普通佃農嶽姓人家,其妻懷胎十月,於今晚分娩。這日晚間,天象異變,先是北斗七星移位,接着

九曜成珠。正在這異兆大生之時辰,“哇一聲嘹的嬰啼聲從屋內傳出,意味着又有一個新生命來到這個滾濁人世。岳家男子原在屋外焦慮踱步,忽聞嬰孩哭聲,忙急轉身跨步走進屋內。迎面便見穩婆手捧着一個白胖小孩走來,男子見狀大喜,忙不迭把那嬰兒接過手來。

男子小心翼翼捧着嬰孩,欣喜之色雀躍於眉梢,。就在這時,男子忽然發現這嬰兒手上竟拿着一個白玉瓶子,很小的一個瓶子,瓶子表面光華瑩瑩,一看便知不是凡物。男子甚爲奇怪,欲用那長滿老繭的粗手把玉瓶從孩子手上取出,卻發現這瓶子彷彿與嬰孩融爲一體般,任由他使勁掰,都紋絲不動。這下子,男子直覺得不可思議。

穩婆早在旁邊看到男子所爲,也不提醒一二,待男子徒費工夫而莫名驚詫時,她這才心滿意足,開口笑道:“岳家兄弟,是不是感到驚異?你這小孩一出生便有異象,長大了定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說不定還是一位丞相呢!你看看這玉瓶,一看就知這不是人間凡物,也只有那些飛來飛去的神仙之流才能擁有,你這孩子興許還是一位神仙轉世呢!祖上有德啊!......”

岳家兩口子聽此一說。樂得找不着天,一臉幸福之狀。不過,比他們更高興地卻是這位穩婆,她一直絮叨不停,怕是以後逢人見面都會把今天接產之事喧說一遍了。男子送走穩婆,摟着妻子,逗着嬰孩玩。岳家女子靠在男子身上,正享受着溫馨,忽然擡頭,不無憂慮地對男子說道:“你說我們孩子會不會是一個妖怪轉世?”

男子聞言一樂。笑道:“你這婆娘怎麼突然擔心這個了!你看看我們孩子活靈活現,白淨可愛,哪裡像是異類了?”

女子道:“自己身上肉所出,哪有不擔心之理的!你不知道,我生他之時,恍惚間似看到一隻遮天大鳥迎面撲來,我嚇了一跳,頓時醒過神來,卻是生了下來。”

男子聞言。沉吟一下,方對女子道:“夢中之事,不可不信,我們明天便到那四清觀裡拜神問籤,求個安生。”頓了一下,男子複道:“既然這孩子是你夢到神鳥飛來而生,我們便爲他取名一個飛字。討個吉利”

這孩子哪是什麼妖怪,乃是日後封神大戰之時的有名大將,部分封神榜上有名之人還要靠他送上。岳家夫妻兩人明日前去拜神求籤,我們暫且略過不提。回過頭來,再說那紫霄宮裡,老子等七位聖人端坐蒲團之上,個個緊閉雙目養神,靜待鴻鈞現身。也不知過了多久,七聖齊齊睜開雙眼,只見鴻鈞已然坐在上首。

鴻鈞落定座位。雙眼望向老子、元始、通天三人,對他們道:“你們三人上前來。”

三清不敢違命,趕緊向前跪拜。鴻鈞伸手一指,老子三人只覺腹中一陣翻滾,頓時張口各吐出一顆藥丸來。這藥丸非是聖丹妙藥,乃是奪命毒物,縱使聖人也消受不起。鴻鈞袖口一拂,把這三顆藥丸藏進了袖中乾坤裡。

原來上一劫,老子三人簽押封神榜,言明不能反悔。臨到頭來通天卻又背棄立誓,憑空多惹出殺生,徒造殺孽。當日鴻鈞給三清服下此丸,是爲了防止他們三人放不下座下弟子,做出違逆天數之事。如今又逢五十六億年無量殺劫。卻要各教各顯神通。以順天道,因此收回藥丸。

三清待鴻鈞取出藥丸。趕忙施禮叩謝老師恩德,然後退回席位上。這時,鴻鈞方對七人說道:“爾下正是鴻蒙開闢之一量劫輪迴,你等爲聖人,當應順天而爲,簽押封神榜。”

老子等人皆拜道:“弟子自然不敢違逆。”

鴻鈞在此不便衆聖籤榜,便隱匿而去,歸諸於天道。當下七聖坐定位子,商議封神之事。老子看了一眼衆聖,說道:“此次大劫乃是天地開闢以來之無量劫,因果雜亂糾纏,使得解無可解,才行這快刀斬亂麻之事。大劫過後,天地重歸混沌,由玄清聖人重新開闢,女媧師妹再行造人之事,是爲人族大興。如今五教並談,無非爲了簽押封神榜,使得五教弟子能夠在大劫之中保全,好待天地重開之後,再行教化衆生之恩德。衆位以爲然否?”

衆聖聞言,皆道:“正是此理!”

接引雙手合十,說道:“我佛教講求以大慈悲身證寂滅混元,憐衆生苦厄,卻應該做個表率,把那根性淺者歸入神道,以解因果,爲三界衆生求取一線生機。”

衆聖聞言,都道:“道兄當真高義,慈悲爲懷。”

當下老子喚來童子,讓其把封神榜取來,命黃巾力士將榜張掛在正中。接引唸誦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便上前書上數十人名。衆聖仔細一看,接引爲人倒也不偏頗,所籤者皆是合該上榜之人。

接引書寫完畢歸於座位,準提看了衆聖一眼,言道:“簽押封神榜者,不外乎掙那殺劫中一線生機。既然如此,根性淺者便上那榜上,五教理應各湊數十人。”

接引、女媧聞言皆道:“大善!”老子、盧聖不言,通天冷眼一瞪,道:“你們佛教弟子門人衆多,其中不乏爲非作歹之徒,那根性淺者俱應上榜,理應再上榜數十人。”

元始道:“通天師弟此言大善!大劫之下。自應根性淺者上榜,豈有平分之理!佛教應再籤數十人!”

通天地弟子門人方從封神榜中下來,大劫過後就可免去天庭點卯之苦,長享數十億年之清閒,他如何肯再把他們往上封神臺上送去。至於元始天尊,闡教弟子門人本就稀少,再除去叛教之人,若真把數十人送上封神臺,他便幾乎成了孤家寡人,這叫他如何肯!元始、通天俱是護短之人。今聞得準提提議,竟然難得合流。

老子、盧聖當下也都道:“此是正理!理應再上榜數十人。”

玄門四聖意見相同,女媧也不好出言相助西方,以免有傷同門和氣。準提被逼無法,只得無奈上前再書上數十人名,前後加起來,佛門一下子倒差不多佔了一百名額。不過,人數仍然不足,那封神榜依舊空出大片地方。對於各教而言。這仍舊是一個龐大的數目。

衆聖看了一眼封神榜準提所書名諱,俱是臉色不豫,就連接引也是眉頭一皺。盧聖暗道:“準提委實可惡,這數十人盡是業果纏身之輩,理應化作恢恢,哪能上得神道。這廝真正是無禮之極,相欺我等!”

當下元始、通天、盧聖三人仍不肯作罷。繼續道:“道兄還需再書數十人。”

一通話立即把準提說得臉色鐵青。這時,女媧插口道:“我等爲聖人,無生無滅,不垢不淨,當順天無爭,各位先各自簽押人數,再行商議,如何?”

老子撫掌讚道:“師妹此言甚是,理當如此。”

當下老子上得前面,書上數十人名。老子對衆聖道:“我執掌人教。門下也有根性淺薄者,自不該偏頗。”

其他聖人見狀,一是也認同女媧之言,二是老子已當先簽押,他們也不好推拖。於是元始、通天、盧聖三人亦上前各書上數十名諱,榜上有名者俱是各教根性淺者,入得神道也是造化。這樣一來,榜上名數幾乎達到兩百三十衆,不過,離那周天之數尚差一百二十人衆。這時。幾位聖人卻是左右爲難,俱不肯用座下弟子把餘下名額湊齊。

要知道聖人無爲,無關乎勝敗,仍要作此事情,不過是藉此打發時間。聊勝於無罷了。便如平常對弈。雖不在乎結果,但過程仍然十分重視。俱是絞盡腦汁,拼個高下。況且這種對弈,輸者出局,讓勝者繼續下,這實在事關聖人面皮,衆聖自然在乎。

女媧看了衆聖一眼,再次建議道:“仍舊各教把餘下人數書滿,如何?”卻是女媧慈悲,欲充當和事人,想免去衆生一難。

盧聖聞聽此言,心下暗忖道:“這無量量劫因果糾纏之下的天地一殺劫,非得完過一場殺伐方能解決。你如今此言,雖是慈悲,卻違了老師本意。不要說我不可能答應,便是元始等人怕是也不會應允。”

果然,女媧話音方落,元始、通天兩人皆不肯答應,就連準提也道:“我佛教根性淺者皆在榜上,實在再湊不出人了。”

女媧見到衆人皆反對其言,頓時面露不豫之色,正待分說,卻見老子問道:“不知準提道友有何見教?”

準提道:“道教立教根基尚淺,而勾陳教主自殺劫中來,執掌混沌鍾,乃是這一劫應劫之人。殺劫自你起,亦從你而止,道教一門應悉數上榜,方是正理。”

盧聖聞言,笑道:“道友此言謬矣!我道教前位教主玄清聖人,混沌未開便已是有道仙真,待天地開闢之後,更是以力證道,一身神通直追老師。我道教立教之後,有混沌鍾、乾坤頂鎮壓氣運,門下弟子三霄、驪山、嫦娥俱是根性深厚的大德之士,這榜上卻不改有名。”

女媧、通天聞言,皆點頭稱是。通天看了接引、準提兩人一眼,突然說道:“依我之意,爾等佛教弟子盡是言十妄九之徒,比之我們各教,爾等弟子才應全都上榜,這纔是順天數而爲。”

老子、元始、盧聖點頭贊同,女媧正爲準提先前言語而惱怒着。不肯出言相幫,一時之間,佛教成了衆矢之地,被各教擠兌。準提見狀暗暗叫苦,一時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拿眼色望向接引。接引功法寂滅虛空,不垢不淨,玄妙非常,對他而言,行大慈悲之事便是有教無類。因此。佛教頗多是非之徒。這下被衆聖一逼迫,接引無奈,只得再上前書上十數個名額。

衆聖看了一下接引所書名諱,幾乎全部是闡截兩教原先門人。這些人乃是商周封神大戰之時,皈依佛教的闡截兩教門人弟子,此時被接引書上封神榜,日後還要受那數十億年之苦,倒是可憐。

接引回座合十道:“這些人雖然根性淺薄,不能修仙道。但畢竟是我們五教弟子,真靈不該泯滅,轉入神道,倒也是天數如此。”

接引此言一出,立時把元始、通天兩人得罪。兩人心下俱思忖道:“你道這十數人根基淺薄,豈不是說我有眼無珠,良莠不分?都說你佛教衆人皆是能說會道之輩。今日才知盡是好說無憑之徒,這榜上餘缺卻該你們盡數補上。”

元始、通天兩人心思自然瞞不過在座衆人,準提心道:“通天與那道教一個鼻子出氣,得罪自是無妨,道兄卻是不該惡了元始,陡然爲門下招來大難。”於是,準提忙道:“三位道兄俱是有德之士,教化衆生,有教無類,卻是沒有在意幾人根性。也不奇怪!”

元始自知準提之意,聞言微微一笑。準提見狀,忙不迭又道:“道教教主爲量劫之主,道教門人也多是應劫之人,這剩下的人數無論如何也得湊上去。”

元始點頭道:“準提道友此言乃爲公論。”元始見到準提轉移話題,禍水引到道教身上,便暫時放過佛教,留待日後再算賬。道教雖然立教尚淺,但三霄、驪山、嫦娥幾人俱是道行高深之輩,闡教弟子若是碰上。怕是轉眼便被打殺完畢。元始不得不爲門下謀劃,損傷一下道教實力。

女媧也道:“是公論。”女媧倒沒有偏頗任何一方,只是依附正理罷了。

老子聽了,這下亦道:“既是公理,便應爲之。儘快把這封神榜簽押完了。也好早早了事。”

轉眼之間,衆人矛頭直指道教。盧聖望向通天。發現通天不語,知道他心中也有打算。在座衆人皆是混元無極大羅金仙,歷萬劫不磨,能知曉過去、未來之因果,分清理濁,無所不能,哪個不知哪個心裡算盤!截教雖然與道教交好,但還沒好到兩者便爲一體地地步,兩教終究是有區別的,通天自然不會爲了道教而放棄截教利益。

盧聖被衆聖擠兌得無奈,只得道:“封神榜簽押,事關重大,卻是不能立即商議定完,需要再商一二方可。若是草率簽押,不符天數,天道不取,仍不作數,日後難免後悔!”

準提聞言,冷笑連連:“任你巧言令色,也不過是拖延些時日!我就怕你今日不籤,日後定要後悔,到時道教全門俱化作恢恢,看你如何向那玄清鴻蒙聖人交待!”

盧聖不理準提之言,轉對老子道:“大師兄認爲我先前之言如何?”

老子聞言,自是贊同,說道:“道教教主言之有理,五教理應待確定天地三皇之後再行商議。”

老子既言待三皇確定之後再商,五教簽押封神榜之事便只得押後。當下衆聖皆離席而起,準提無奈,也只得把此事押後。七人出得出得紫霄宮,互相辭別,然後各自回府再做打算。

此次五教二商封神,仍未結果,乃是因爲天數有定,合該三商定下封神之事。封神榜乃是天道賜下的一線生機,非榜上有名者,縱使簽了也無用。何謂榜上有名者?只要不是根性淺薄而又因果深重者,便都算是有名之人。這個簽押,卻是要各教教主私自衡量,免得把根性深者送上榜,也免得把根性淺者送上榜。根性深者上榜可惜,根性淺者上榜白搭。

卻說黃清從三界縫隙中迴轉混沌天,便不再出去,只是一味神遊太虛,參道悟法。盧聖從紫霄宮出來,卻不回他地勾聖天妖皇宮裡,反而徑直來到黃清打坐之地。這五教三商封神之事,黃清如何會不知道,見到盧聖到來,他當下說道:“五教簽押封神榜之事,你自行做主便是。只是我道教一門弟子門人不多,兼之修行不易,本就不該上榜受罪。”

盧聖聞言,點頭道:“我也是如斯想來。這西方佛教門人衆多,多是因果纏身之輩,偏生那準提道人私心作祟,不肯認真簽押,怕是到頭來所有佛子佛徒都難逃劫難。”

黃清笑道:“正因爲如此,我們纔要押後籤榜。”

盧聖道:“既然已經簽押了封神榜,這榜上有名者卻是不好再去滾滾紅塵,徒惹殺運,上那封神臺上走一遭。”

黃清道:“你在封神榜上所書之人,命令其不得出山門,稍盡人事!雖說天數有定,卻也不能放任不管!”

盧聖道:“理應如此。”當下盧聖辭別黃清,直回道府勾聖天妖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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