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當柳墨帶着車隊來到迷途山谷西側,卻沒有見到以往一堆堆的藥草,蕭殺的西北風吹過,只看看連綿的樹林波動閃過一道道水紋,酉時已過,沒見任何的魔獸抱着藥材出來,整個黑魔林散發着一股詭異的寂靜之氣。
“爹,今日怎麼回事,怎麼不見有魔獸搬運藥材。”柳德仁不解的問着父親。
“就是啊,都過了半個時辰了,沒見一個魔獸的影子,感覺黑魔林的魔獸都藏起了來,連魔獸的吼叫聲都聽不見了。”一個精壯的夥計對衆人說。
“就是!我們每次來還沒到酉時,那些魔獸就把藥材都搬出來了,看來魔獸們現在不再挖藥丟出林外,好運到頭了哦。”另一個高瘦的夥計嘟囔着。
對於這兩個月來,黑水城九善樓可是讓城內很多藥鋪看紅了眼,急煞了心,也不知這九善樓柳墨走了什麼鬼運,竟然每十天就在城外運來幾大車藥材,其中還是很多珍貴稀奇的煉丹靈藥,外人紛紛問起,柳墨也都是含糊作答,很多丹房藥鋪見柳墨不說,就私下向九善樓的夥計打聽,九善樓的夥計就如實講了,說是在迷途山谷外的黑魔林撿的,可惜這些人都不相信,就有些藥鋪丹樓派人悄悄跟蹤柳家採藥行跡,確實如九善樓夥計所說,於是黑水城的這些藥鋪丹樓也都駕着車馬每天在迷途山谷西側守株待兔,可惜一無所獲,又有精明的人發現柳家都是每隔十天酉時在黑魔林西側撿取藥材,又都守候在酉時,無奈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最後一些不安好心的人竟然想強行奪取,畢竟九善樓只是黑水城的一個小藥樓,可惜剛準備動手竟然被一羣衝出的兇猛魔獸咬的四處奔逃,這纔沒人敢打九善樓藥材的注意。
一直以來,九善樓的夥計包括柳墨的長子柳德仁都以爲是天佑柳家,自從柳家有了源源不斷的藥材供應,加上柳墨一貫的行醫德行,九善樓的生意那是一個火爆,不說日進萬金,千金總是有的,可惜缺少一個高階的煉藥師,如果以這龐大的藥源爲基礎,煉製出上品的丹藥,那九善樓不出一年就可以一躍成爲黑水城和玉丹閣齊名並駕的大丹樓。
自從上次給謝玄說過,需要一些魔獸的皮骨血核煉製一些低級的強骨丹和凝血丹等療傷藥,到了約定的日子柳墨就帶着手下精幹夥計,心中對謝玄不存任何懷疑,不知道謝玄會給自己怎樣的驚喜,誰知在約定的地點別說魔獸的皮骨血核了,連藥材也沒見一棵,心中一驚,倒不是失望藥材和獸骨沒有,而是對謝玄有了一絲擔心。
酉時就將過去,依然沒有一個魔獸出來,周圍連最常見的黑魔狼的嚎叫聲都聽不見,心中頓安不好,隱約感覺謝玄一定出事了,有心想進山谷內尋找,但是對面這縱橫千里的迷途山谷卻不知如何下手。
“這樣吧,你們先回去,老夫進谷內看看,德仁你帶着大家回去,樓內還有很多藥材要加工。”柳墨吩咐兒子。
“爹,你怎麼可以一個人進山谷啊!這魔獸山谷內兇獸縱橫,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柳德仁不但的隊父親說道。
自己心中明白以父親的武修進到這山谷內,肯定是凶多吉少。
“怎麼,連爲父的話也聽了!”柳墨臉色一沉。
兒子的擔心自己何嘗不知道,不過此刻心中對謝玄的擔心越來越重,就算拼着這條老命也要進谷內尋找一下,心想這次沒有魔獸送藥出來,肯定謝玄出了意外,前兩日聽說黑狼盟盟主和一個不知名的武修強者都從迷途山谷中落荒而逃,衣不遮體,難不成謝玄遭了萬鐵和那丹聖的毒手,謝玄和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心中慌亂的想着。
“爹······”兒子還想勸阻一下父親。
“住嘴!還不趕快回去。”柳墨臉色一怒。
見父親心意已決,柳德仁不敢多說了,心中大亂,對爹一拜,帶着一干手下不捨的離去。
望着幽暗深邃的黑魔林,柳墨雙眉一蹙,旋即朝內走去。
謝玄醒來,見自己還躺在剛纔與萬鐵和紅袍老者血戰的地方,不過卻感覺自己元氣已經恢復了,心中奇怪又是誰救了自己,以自己的重傷沒有人救治,就算不死要恢復元氣也得十天半個月,雖然天色已晚,可是感覺一日還沒過去,難道是師父嗎?不可能!師父已經走了,百思不得其解,也懶得想了。
周圍除了十幾個乾死已久的紅衣人,還有那流血不止的黑虎和靈猴,此刻兩隻魔獸顯然受了重傷,元氣大消,生機不顯,看着重傷昏迷的黑虎和靈猴,心中悲痛,也不知如何救助,只能先把靈猴和黑虎拖到一起,替黑虎將身上的冰錐撥去,斬斷黑虎和靈猴身上的縛牛經,又從那些乾癟的死人身上剝下衣衫,將黑虎和靈猴的傷口綁住,可是依然不管用,特別是黑虎身型龐大,受傷最重,大量的血水還是從包紮傷口的衣衫中不斷的流出,望着這兩個親密無間的魔獸夥伴爲了救自己,身受重傷不知死活,此刻的謝玄充滿了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無助悲情。
找柳神醫,可是這裡離黑水城還有幾百里路,萬一自己離開,山谷內一些凶煞的高階魔獸肯定會趁機吞殺黑虎和靈猴,怎麼辦?怎麼辦?突然想起自己平時幫助柳神醫採取草藥,心中一亮,瘋狂的在周圍不遠處拔了一大抱藥草,也不管這些藥草什麼屬性了,隨即用黑劍一陣狂剁,切成碎快,胡亂的貼在黑虎和靈猴傷口上。
所謂是病急亂投醫,雖然這些藥草沒有經過提煉和搭配,但是好歹也慢慢的止住了黑虎和靈猴流血的傷口,這才心中略安,這幾天一直守護和黑虎和靈猴元氣恢復,謝玄也曾想用元氣爲黑虎和靈猴療傷,無奈自己一股元氣送入黑虎和靈猴體內,非但兩獸沒有好轉,反倒震開了流血的傷口,嚇的自己魂飛魄散,又是一陣大忙,採藥剁碎,貼在流血的傷口上,這才慢慢的又止住了血流入柱的傷口。‘
算了日子,知道今天柳墨來取藥草和獸骨了,無奈一場大戰,沒有了黑虎和靈猴的安排,那裡還有魔獸採藥,就算一些低價魔獸採好了藥草,沒有靈猴的組織,也無法送出林外,心中只能對柳神醫表示歉意了,現在對自己最重要的是黑虎和靈猴,它們雖然只是魔獸,但是此時在謝玄心中猶如親人一樣,想到那萬鐵和紅衣人的殘忍狡詐貪婪無恥,謝玄更信任這兩隻魔獸,這幾日自己一刻不離的守護在黑虎和靈猴身邊,取山溪之水,採樹靈野果,餵食這兩個魔獸,希望它們能早點好起來。
在自己守護的這幾天,果然有一些不軌魔獸企圖襲擊黑虎和靈猴,都被自己怒魂斬殺,看來自己沒有下山去找柳神醫是對的,不過看着黑虎和靈猴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一隻都是處於昏迷狀態,顯然是受傷太重了,心中更是擔憂,盼着柳神醫早些上山,請來給黑虎和靈猴療治一下傷勢。
終於等到柳墨採藥的日子,酉時將過之刻,謝玄趕到隱匿在一刻古樹上,一直觀察着柳墨衆人的行爲,幾次想衝出去將柳墨請到谷內,無奈柳家人多,更不知道在山谷內是否還有其他隱匿跟來的採藥者和獵獸隊伍,強忍着靜觀其變,直到柳墨將家人趕回去,獨身入林心中一喜,被柳爺爺的古道熱腸更是感動,不管能否救治黑虎和靈猴也算盡力了。
黑魔林內雜草叢生,樹木茂密,很多野草比人還高上幾頭,林風吹來感覺一陣陣寒意襲身,柳墨小心翼翼的探路,有些緊張,全身戒備擔心不知從哪個方向竄出一隻魔獸來。
“柳爺爺,你膽量還真不小,一個人敢闖這迷途山谷的黑魔林,不怕魔獸把你吃了啊?”隨着聲音落下,一道黑影落在柳墨身前。
正在緊張搜尋的柳墨被突然傳來的聲音驚了一跳,看到謝玄出現纔算平靜了一下心氣,望着渾身獸皮的謝玄,這纔開口:“你小子想嚇死柳爺爺啊,今日我在林外久等看,不見魔獸送藥,還正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這才急忙進林查探。”
“多謝柳爺爺關愛之心,玄兒無礙,不過我的兩個朋友確實受傷了,所以這次無法給您採藥了,玄兒一直在等柳爺爺來就是想請你老人家去給它們療傷。”謝玄急切的說道。
這時柳墨才注意一身獸皮的謝玄,身上的獸皮被刀劍砍的一串一串的,身體裸露的地方還凝結了不少血茄,顯然已經幹了多時。
“採藥是小事,玄兒,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前幾日黑狼盟萬鐵和那神秘老者將你所傷?來,我爲檢查一下。”柳墨說着走到謝玄身前就準備檢查謝玄的傷勢。
“先不說這些,你跟我來,我沒事。”說着謝玄身形一閃背起柳墨踏草而飛,約莫半個多時辰就到黑虎和靈猴受傷之地,柳墨只感覺兩眼樹影疊疊,耳邊風聲呼呼,知道謝玄此刻情急,顯然他那兩位‘朋友’傷勢很重,直到被謝玄放下在地,感覺有些頭昏腦暈。
謝玄將柳墨放下,一看黑虎和靈猴都在,心中大安,還好自己不在這段時間沒有凶煞魔獸來襲,隨即拉着柳墨來到黑虎和靈猴前,也許是感覺到陌生的氣息,黑虎的一隻眼微微的張了一下,謝玄心中一喜,對柳墨說:“柳爺爺,你快給它們看看。”
柳墨聽到謝玄說有兩個朋友受傷,心中正在奇怪竟然還有人在這迷途山谷內,不想落地後才發現是兩隻魔獸,張目望去,才發現原來謝玄所說的‘朋友’竟然是一隻巨型黑虎和純白靈猴,不由地在四周掃視了一眼,竟然發現十幾個紅衣死人,幾個還未穿衣,面目猙獰怪異,有的竟然臉上還掛着詭異的笑意,不過這些人都屍如干柴,好像渾身血液被抽乾了一樣,死狀恐怖,心中頓時明白這些人肯定是和謝玄廝殺中被置於死地,看着這些人悽慘詭異的死狀,難道都是被謝玄和兩隻魔獸殺死,心中生出強烈的驚恐,沒想到這謝玄小小年紀竟然下手如此恐怖凌厲。
來到黑虎和靈猴面前,特別是望着黑虎一身通幽的黑毛,巨大的身型,凶煞的虎頭更是驚魂煞魄,此刻才確定原來近期黑水城獵獸隊伍傳的沸沸揚揚的神秘騎虎少年真的是謝玄,雖然自己以前也有所懷疑只是一直未問,今日一見才明白謝玄爲何可以幫自己,採摘如此之多的奇珍異草,想必這黑虎定時山谷之王,號令百獸採藥,莫敢不從。
此刻的柳墨還似有些畏懼黑虎如此兇獸,有些不敢近前,先走到靈猴跟前,解開謝玄胡亂包紮好似麻花一樣的武衣,只見一些碎爛的藥草被涌出的獸血都泡漲了,慢慢刮下草藥,一望之下不由也吸了一股冷氣,四耳靈猴渾身不滿大大小小十數道劍斧刀劈下的深痕,而且靈猴被紅袍老者一掌幾乎震碎了內臟,可以說此刻是三魂失二,七魄走五了,檢查完靈猴的傷勢柳墨來到黑虎身前,面對這個數丈大小的巨型黑虎,真是虎傷威猶在,在謝玄的幫助下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黑虎的傷口,更是心生震撼,什麼樣的人可以將這隻百獸之王傷成這樣,根據只見判斷這是一隻魔煞境的高階魔獸,也不由對那傷虎之人的修爲感到可怖。
“柳爺爺,它們怎麼樣?”見柳墨檢查完,謝玄急切的問。
“剛纔老夫探查這兩隻魔獸不但外傷很重,就是內傷也很可怕,都是被雄厚的功元震裂了內臟,幸好有你亂採的草藥止住了流血,不然恐怕早就成爲地下魔魂了。”
“那爺爺怎麼辦啊,你一定要救活它們,它們是爲了救我才被那些人打成重傷的,求求您,一定要救下它們。”此刻謝玄語帶哭音,雙珠含淚。
“我會盡力的,雖然它們傷勢很重,好在沒有被震斷心元,碎裂元魂,還有一線生機,放心吧,爺爺一定會把救活,它們也是我九善樓的恩人啊。”
多年來一隻懸壺濟世,救民千百,今日不想要救治兩個魔獸,剛好這次來拿了一些上好的草藥和獸骨,準備讓留下讓謝玄幫自己採一些,其中就有凝血強骨和調理心元腑臟的上品草藥。
“玄兒,老夫這裡是有幾株上品療傷的草藥樣品,但是遠遠不夠,你拿着樣品可在四周尋些來”隨即打開貼身皮囊,取出一個玉瓶,裡面是一些上好的療傷丹,這些都是備着給外出採藥弟子不幸被魔獸咬傷急用的,不想今日卻派上用場。
只見柳墨將玉瓶打開,到處一小半給靈猴喂下,又將剩下的丹藥全部在謝玄的幫助下給黑虎喂下,有取出一些止血的藥膏,輕輕的覆在靈猴和黑虎較大的傷口上。雖然只是短短的半個時辰,柳墨額頭卻冒出白汗。
“玄兒,你去採藥吧,老夫先守一會,不要跑的太遠,採一些先用。”柳墨吩咐着。
拿着手中的草藥標本,謝玄一個箭步飛去,猶如瘋了一樣快速的在林中撥藥,血水順着指縫流出依然不管不顧的狂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