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在麼?有沒有人在?”
我雙手撐着膝蓋,望着周圍的荒野和遠處那羣大山不住的喘息,雖然覺得四周的景色很眼熟,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這裡是哪裡。
徒勞的不知道奔跑了多長時間後我覺得身子無比的疲憊,再也走不動了,拼勁最後的力氣喊出一句:“有人在麼?”,我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四周依然是那麼靜悄悄的,別說飛鳥走獸,甚至連一隻昆蟲都沒有。我心裡突然一動,這裡不是我和辰武他們回家的時候碰到安倍英明兄妹倆個的地方麼?我怎麼會到這裡來了?就在我掙扎着想爬起來尋找辰武他們的時候前面的空間似乎被扭曲了一樣,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現在我的不遠處。
那人的身子逐漸的浮現在我面前,是一個穿着淡紫色連衣裙的女人,我睜大了眼睛想看清前面人的面容,但是她的面容似乎被一層淡淡的霧氣擋住一樣看不清楚,只是那頭柔順的紫色長髮隨着她的走動微微晃動,讓我覺得她似曾相識。
那個女人慢慢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我看,竟然緊緊的把我抱住:“辰雨···”
我不可置信的說道:“媽媽!”
那個女人雙手搭着我的肩膀:“辰雨,你長大了···”
我鼻子一酸,哽咽道:“媽媽,真的是你麼,我好想你啊!”
突然我覺得胳膊上的手力道越來越大,快把我肩膀捏碎了,但是很奇怪的我並沒有感覺到疼,只是覺得難受的很。而眼前的女子身影也一陣模糊,一句彆扭的漢語傳來:“你殺了我,今天我要讓你償命!”隨着話音剛落眼前的女子竟然變成了那個被我殺掉的陰陽師,黑紗帽子下的臉變得猙獰萬分,他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我的胳膊裡,讓我掙脫不得。
我胡亂的揮着手:“你給我滾開!那是你自找的!你去死吧!玄元炙陽·破!”轟的一聲那個陰陽師的身體被炸成了碎片,正如我在火車上把他的身體炸碎一樣。
但是那碎成幾塊的陰陽師的腦袋落到地上後上面的一隻眼睛還死死的盯着我:“你殺了我,我要讓你償命!你殺了我,我要讓你償命!你殺了我,我要···”
我驚恐的向後跑去,胡亂的揮舞着雙手,但是那個陰陽師的身子碎片全都飛到半空緊緊的跟着我:“你殺了我,我要讓你償命!”
胳膊上突然多了一股巨大的抓力,我扭過頭看到了那個陰陽師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他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現在就要你償命!”
“啊——”猛的從臥鋪上做起來,我不住的大口喘氣。直到辰賢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辰雨,我怎麼晃你都叫不醒你,你沒事吧?”
我把辰賢還抓在我胳膊上的手拿開:“沒事,做了個噩夢而已。”
辰賢說道:“辰武讓我告訴你,還十幾分鍾火車就要到站了,準備一下下車了。”
我點點頭,一下倒在臥鋪上,覺得身上痠痛的要命,沒想到東方軒走後身子很乏力的我就睡了一會竟然做了這麼個夢。閉上眼睛那個陰陽師猙獰的面容又浮現在我眼前,煩躁的我怎麼都靜不下心來,索性去廁所用冷水狠狠的洗了把臉,但是擡起頭看到鏡子裡出現的那個臉色煞白的臉還是嚇了我一跳,我究竟是怎麼了。
那個陰陽師我已經給他機會了,但是他自己放棄了,當時我不殺他死的肯定是我,甚至斬邪也會被他奪走,無論怎麼看他都該死,但我還在害怕什麼?爲什麼一閉上眼那個陰陽師臨死前惡毒的眼神和絕望的嚎叫以及他身體變爲飛灰的場景一次次的出現在腦海裡,他很該死,不是麼?
用冷水拍了拍臉我苦笑一聲,看來沒有YY男豬腳的潛質還真不能做殺人這個活啊,二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始終讓我認爲世間最寶貴的莫過人命,任何東西失去了還有機會重新得到,但是人死如燈滅,只是那盞燈卻再也點不亮了。但是就在剛纔,我所乘坐的這趟火車上面,我親手殺死了一個人,甚至讓他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就像焚燒爐裡的垃圾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乾乾淨淨。
我一再的告誡自己,我殺他是正當防衛,他是壞人,他要殺我,他該死!但是內心一種惶恐的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
嘆了口氣,胡亂的擦了下臉,我回頭的時候辰武正一臉關切的看着我:“辰雨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身子軟綿綿的沒力氣。”
辰武說道:“你用的斬妖金光劍對靈力的要求很大,而且是不斷的輸出,比破邪咒一次只能打一下來說它一次能論面攻擊,而且你一下用那麼大的威力,可能是身體裡的靈力用的太多了吧,等下了車到了學校後好好休息下應該沒事了。”
辰武讓我準備下準備下車後就要轉身離開,我叫住他:“辰武,你殺過人沒有?”
辰武回過身來:“爲什麼這麼問?難道因爲那個陰陽師的原因?”看到我點點頭後辰武說道:“我沒殺過人,甚至用法術連動物都很少殺過。但是,假若有人敢打我們玄氏一族的主意,或者傷害到我的親近之人的話,我不會介意殺人的。”
我說道:“難道你們不會有愧疚感麼?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法律也不允許的!”
辰武低笑一聲:“法律?族規就是我們的法律!辰雨,你若不邁出這一步的話,你可能永遠不會找齊叔母的碎片了,別忘了,安倍家手裡還有一塊呢!”這時火車傳來了到站廣播,辰武拍拍我肩膀:“從你出生在王石村的那一刻起你就註定不是普通人,不要拿普通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的道德準則。”說完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車了。
我愣愣的呆在原地,我在遇到辰武他們之前一直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且過得也的確是那種生活,但是現在我還是那個普通的玄辰雨麼?作爲一族之長的爸爸,磁歐石所化得媽媽,思想裡的辰雲和伏羲,身體裡的炙陽,都在告訴我我早就和原先平凡的生活一刀兩斷了,我早已經不是那個一直以考上大學畢業後找個好工作爲目標的單純少年了,我又何必拿原先的道德標準來約束自己?隨後的日子裡可能會遇到更多想要搶奪媽媽碎片的敵人,難道我還要一再的對他們仁慈麼?那樣死的只會是我,而且還可能被人指着屍體說:“看,就是那個傢伙,不捨得殺死敵人結果被別人殺掉了,這個白癡!”
想通這一點後我長舒一口氣,一看時間趕緊把自己的行李拿出來隨着人流下了火車。辰武看到我的樣子笑了笑:“怎麼,想通了?”
我用力的點點頭:“是我把自己給繞進去了,現在感覺好多了。”
辰武把剛下車的辰賢和姜夢藍梅姨招呼過來,然後纔對我說道:“辰雨,其實你比我強。我小時候養了一隻田鼠,在學習陣法的時候不小心把它打死了,爲了這件事我跑到後山哭了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