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奉還

人有的時候,總會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歷史在不斷重演——自己如今正在經歷的事情,自己在以前也曾經歷過。這種感覺,如此熟悉,以至於連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一種錯覺,還是冥冥中真的有輪迴。

有時候,輪迴之所以稱之爲輪迴,是因爲前後發生的事實在是離奇的相似,而當這種相似的事朝着截然不同的結果發展時,那麼就有了另外一個稱呼——報應。

葉天魂不守舍,隨意地走着,已經一個月過去了,葉天心裡還是無比茫然。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對於家人的仇,自己該如何查起?

自己已經將飄葉城全城的人都詳細打探了一遍,但無人能說得出所以來,只要有人一聽到葉天問關於屠殺的事,所有人就會露出一副驚恐如見鬼的樣子,瘋癲怕極,口裡還大叫着“惡魔”兩字。這讓葉天心中的殺意更盛。

一個與世無爭自得其樂的小城,居然落至如此地步,只要一想到那些曾經淳樸的城民和家人,葉天就幾度仰天大吼。

不知不覺,葉天一直朝着東北行去。這條路他曾經走過一次,但顯然,此時他已經不記得了。直到走到一處崖壁下的山路上,葉天才忽然記起來,自己曾與叔叔葉凡在此稍作停留,還聽得叔叔談論天心學院和修羅城的事。

對了!叔叔葉凡!葉天猛然醒悟,叔叔一直在天心學院,家中出事他也許至今也不知情,自己可以去找他商量。同時葉天想起,就在這裡,自己和叔叔曾經因爲一句話被修羅城的冷無情侮辱。

“哼!修羅城!”此時的葉天心情極爲不好,一想到當年自己與叔叔被侮辱的情景,歷歷在目,他本就煩躁憂急的心更難以平靜,重重地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無巧不巧,就在這時,另一聲重重的哼聲同時傳出。葉天沒有搭理,仍自低頭想着自己的事。

“方纔是你在說修羅城?”冰冷的聲音帶着肅殺的氣氛,讓現場的溫度驟然降低。

葉天不屑地擡頭一掃,正想隨意應聲,冷不丁看到三個身着血色勁裝,一個自視極高的青年揚頭在前,兩個冷麪漢子肅立其後。看到這個情景,葉天的目光猛地一凝,沉聲道:“是。”

見到葉天突然轉變得凝重的表情,青年露出了得意的笑意,滿不在乎地說道:“敢在背後以不敬的語氣議論我修羅城,自斷一臂!”

葉天也笑了。這樣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而這個青年,自己更是熟悉——正是曾經讓自己狠狠自颳了兩個巴掌的冷無情。

那一次的受辱,是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次受辱,也因爲那一次的受辱,自己深刻認識到了所有的世界都是弱肉強食,這是全宇宙的自然法則。

曾經在偶爾的時刻想到自己所受的那幾個巴掌,葉天心裡就會十分不舒服。人活着,爭一口氣。一直以來,葉天總有這麼一口氣咽不下,而今天吐氣的時候到了。

葉天的笑,很殘忍,這種殘忍的笑很少會出現在他的臉上,除了在大嶺山傷好出洞時面對天下武修,這種殘忍的笑是第二次出現。當這種笑出現的時候,就是葉天心中真正動了殺機的時候。

“冷無情!”葉天冷冷道,語氣比對方還冷。

冷無情一見到葉天的笑心裡就不舒服,而當聽到葉天直呼自己的名字時更是不舒服。他反而沒有去想爲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是慣性地冷斥:“混賬!敢以這種態度對我說話,自斷雙臂!”

“你自裁吧!”葉天目不擡,眼不動,只是冷冷說着。

冷無情愣了愣,臉上的神情充滿了不信的神色,從來沒有人以這麼猖狂的語氣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怒極反笑:“哈哈哈……原來今天本公子遇到瘋子了,哈哈……”突兀的笑容一斂,冷無情朝着身邊兩人喝道:“殺!”

兩條漢子得到命令,臉色漠然地一左一右,一個跨步就到了葉天面前,一人一掌,帶着濃厚的屬性之光拍向葉天的腦袋,勢若奔雷。

出手果斷,冷酷無情,兩人就如兩個機器人,嚴格遵循着冷無情的命令。

高級武師!曾經一個高級武師微露氣息,就將葉凡與葉天震懾,但現在,葉天的嘴角顯露出不屑的冷笑。

嗡嗡——

兩隻蒲扇大的手掌順利拍中了葉天的腦袋,但並沒有如二人預料的出現**迸裂的景象,相反,葉天安然無恙,頭頂上金光一閃,便將二人的攻擊全部化解。

“高級武師!死!”葉天殘酷而不屑地說了五個字,一簇金光陡然自他身上爆發,耀眼的一根根如針似箭的金光宛如一朵綻開的花朵在甫一出現,便將兩個眼中剛出現懼意的高級武師包裹在內,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兩個高級武師頓時變成了篩子,身上一個個細細的血孔血流不止。

噗通——兩聲

兩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從來漠然的臉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出現了表情——不解與天生的恐懼。

“巔峰武師!”冷無情終於收起了高高在上的傲慢,開始正視葉天。

“你自裁吧!”葉天仍是冰冷地道。

“哈哈哈……”冷無情還是大笑,“你以爲你是巔峰武師就可以橫行天下嗎?惹我修羅城,你還是要死!”說到最後一個死字,冷無情說得特別重,就在死字說出的時候,冷無情的身體已經從兩丈外出現帶着疾風出現在了葉天一尺之前,雙手如刀,上下斬向葉天身體。

血紅色的雙手帶着冰冷的殺氣,上斬頭,下斬腰,速度奇快,如雷霆電閃。無怪乎冷無情在兩個高級武師手下死了還是如此霸道,原來他已經是巔峰武師,自己的實力便是他的底氣。

葉天雙手一震,看不清是幻影還是實體,兩隻手掌同時抵住冷無情的雷霆一擊。速度,從來都是葉天的強項。

啪啪——

葉天身體急退,全身突然爆發的金光如水波般盪漾,一絲一絲的紅氣自他體內升起,飄出。立定身形,葉天的雙臂還在不停顫抖,團團紅色正順着他的一雙手掌慢慢往上蔓延。屬性之力侵襲。葉天只感全身發冷,同時心頭一陣陣幻覺升起,像是自己置身在修羅地獄,耳邊有厲鬼慘厲哭嘯,眼前一幕幕恐怖陰森的景象浮現。

“修羅殺道!”葉天冷哼。他曾聽燕南天說過四大超然勢力的超天階絕學,修羅城的修羅殺道便是其一。但葉天沒有想到過,修羅殺道如此恐怖,連自己撐起的極限防禦“玄武盾”都能攻破,還能透過自己對屬性之力的極限阻隔,侵入到自己身體之內。

“能知道修羅殺道,可知你不是一般人物,不過不論你是誰,既然逼我冷無情出了手,便沒有活命的機會。”冷無情的聲音,就像來自九幽之淵的冷風,陰森無情。

“修羅殺道,不過如此。”葉天身上金光漸漸息隱,他的身體也迅速恢復了平靜,而隨之而起的是一種泊泊然的浩蕩無限的氣勢。

冷無情終於變了顏色,但卻只是略微沉重了一點,反而其中蘊含的興奮之色大起。

“獨我級的巔峰武師!好!哈哈哈……”冷無情的身上戰意蓬勃,他的身上也竄出一股氣勢,殺之氣勢,濃厚的殺意,冰冷森寒到彷彿不可抵抗,彷彿殺神修羅身上散發出的神之殺意。

還沒有出手,葉天便只覺得頭頂上正懸掛着一把冰冷的殺戮之刀,隨時準備砍下自己的頭顱。

好強的殺意,比沈衝的天地殺意還要厲害,葉天心中暗驚,但口上毫不示弱:“你以爲憑着修羅殺道的氣勢便能對抗我的獨我嗎?修羅殺道,在我眼裡,不過就是一隻紙老虎而已。”

“嘴硬的傢伙,非議我修羅城,辱我修羅殺道,不可饒恕。修羅殺,修羅斬!”冷無情不被葉天的蔑視而動怒,而是異常冷漠地施展出了修羅殺道中的斬式。

一把血色的刀憑空出現在葉天頭頂,一斬而下,沒有一絲的空間波動,沒有一絲的異常振動,無聲無息,無可察覺。這一次,葉天還在專心感應着冷無情的攻擊,節奏感應失效了,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死亡正在閃電般逼近。

修羅殺道,不僅斬殺一切,而且斬殺得如此平靜,就像一個神靈在收割凡人的生命,波瀾不驚。

葉天小覷了修羅殺道,他沒有真正懂得這個世間四大超然勢力的可怖之處。

當神秘的殺意內斂的修羅刀已經臨身的時候,此時葉天的心中才猛然如火山爆發般涌出巨大的死亡危機感,這種危機之強烈前所未有,如電般席捲全身,渾身都冒着冷冷的寒意。

轟——

葉天只感覺腦子一陣模糊,千鈞一髮間,葉天渾身一顫。

“太清虛步”

葉天的身體消失。冷無情大驚,但隨即臉上泛起一絲冷笑。修羅刀已經斬到,就算他躲得了一時,也難逃一死。

方欲收功,猛然眼前憑空出現人影。“啪啪”兩聲,臉上火辣辣地捱了兩下耳光,同時只覺得心間一疼,鮮血如噴泉在胸內宣泄。

冷無情臉色大變,來不及追趕全身血紅,如飛而去的葉天,就地盤膝運起功來。

許久許久,日落西山,冷無情睜開一雙冰冷帶着殺意的雙眼,望着葉天離去的方向,冷哼一聲:“你死定了!”然後踉踉蹌蹌地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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