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蕭千山對葉天的洶洶氣勢無動於衷,轉身走道。
“憑什麼?”葉天吼道,看他激動的樣子,有隨時出手的徵兆。
“因爲你家人在那。”蕭千山的話令葉天身體巨震,當即提步而起。
“你們先回魏都。”葉天拋下一句話,與蕭千山轉眼消失,留下一衆心中迷惑不解的人。
……
蕭城。
對於蕭門的人來說,這是一處生活的場所,但對於外界來說,這是一處最神秘最可怕的地方。
葉天跟隨蕭千山來到蕭城,原本以爲自己只要一入蕭城,就會引來蕭門之人也像其餘人一樣要將自己扒皮喝血,但出乎意料,自己這個外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誰的在意,每一個身穿黑衣揹負長劍的男女老少都是各行各路,臉色淡漠。
一路上,葉天也曾對蕭千山冷嘲熱諷,但蕭千山自從將葉天帶來後就沒有再說話,對此葉天心中也有些疑惑了。
進入蕭城後,葉天便感到了自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如今的葉天,精神力已經有了質的變化,真正到達了傳說境的靈識境界,而他的節奏感應,更上了一層樓。他在昏迷之中在那奇異的空間收穫確實不少。
但即使他如今已經有了靈識,但在蕭城之內,他仍感覺如盲人一樣,靈識在這裡沒有一點作用。
蕭城到底有多大,葉天不知道,但他隨着蕭千山就這麼默默地走,卻已經走了兩天。終於,正在葉天要詢問時,蕭千山走入了某處高大建築中。
大廳之內,數十個與蕭千山同樣裝束的人整齊肅立,葉天驚駭發現,這裡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深沉如海,修爲至少都是傳說境中的人王,其中更有十來個人身上的氣息如擎天之柱,有種頂天立地的偉岸感覺,葉天雖然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什麼境界,但僅從其無意散發的氣息來看,至少要比自己遇到過的陽瀚還要強上數十倍。
最上首的一個偉岸中年更令葉天震駭,那種無邊無際又高高在上如蒼穹般的感覺,直讓葉天只覺自己就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人帶到。”蕭千山走到人前,朝着中年躬身道,說完退後步入人羣中。
“嗯!”中年點頭,目光一掃葉天。
葉天心臟猛地一跳,這一刻,他只覺自己所有秘密都袒露在這人眼前。
“歡迎!”中年微微一笑,出乎葉天意料的,葉天從他眼中並沒有看到敵意,反而像是看到了一絲讚許。
“我不管你們對我有什麼企圖,趕快將我家人交出來。”葉天雖然知道自己在這羣人面前不堪一擊,但仍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的家人在蕭城都十分安全,我們對你並無惡意,你不用擔心。”中年人微笑道。
“笑話,沒有惡意,爲何還要綁架我家人?你們可真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葉天冷笑。家人一直是他的逆鱗,誰觸犯了他的逆鱗,都會引起葉天的怨恨。
話一說完,數十黑衣人同時刷的一下轉過身來,怒目相視。強烈如同實質的氣勢幾乎就此將葉天衝飛。
身處怒潮的葉天百忙之中節奏一震,昂首挺胸,巋然不動。
最上首的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驚異,眼中笑意更盛,手隨意一擺,衆人的氣勢在他這一揮手間消失無蹤。只聽他仍溫和地說道:“將你家人帶來蕭城,也是形勢所迫,這點你稍後見過你父母便會知道,現在請你來,則是另有要事!”
中年人一直淡然自若,對於葉天的憤怒與斥責毫不在意。僅是這份胸懷,便超人一等。
“有何事?”葉天至今仍然沒有感到蕭城之人對自己的生之血脈有覬覦之色,心中有了幾分意外,於是問道。
“這點,在你見過你家人後我們再談吧。”中年人一笑,道,“千山,帶他出去。”
蕭千山靜靜走出,朝着葉天一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葉天心中更加狐疑,見中年人又對自己點頭,示意自己跟去,而葉天也想到就要見到家人,當下也不猶豫,又跟着蕭千山走了出去。
再度隨蕭千山深入,葉天這次對蕭城中人觀察更加仔細,只見沿途中,蕭千山都是自顧自地漠然前行,但所過之處,每當遇到有年青人見到,都會對這蕭千山露出敬畏之色,葉天暗暗猜道:這人定然是蕭城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
葉天猜得不錯,但事實又遠遠不是如他所猜這樣簡單。蕭千山現在的確是蕭城中年青一代領軍人物,但在其少年時,卻是一個衆人心中公認的廢物。蕭千山的崛起,在蕭城這樣的聖地也是一個傳奇。
蕭千山自幼體弱,根本不能承受過劇的屬性之力,因此在他少年時,不僅要修煉功法,還要同時付出比別人多十倍的努力來鍛鍊身體。所以他的修煉是所有人中最慢的,在無數同輩已經到了巔峰武師甚至武宗時,他的修爲還在武士階段徘徊。這樣的情況,在蕭城這樣的強者之地也免不了受到不少人的嘲諷,更何況,其父還是蕭城的巔峰人物,這就更讓他遭受到不少人的非議。然而就在衆人以爲他鐵定會成爲蕭城的第一廢物時,蕭千山在隱跡三年後突然參加蕭城內部的每五十年一次的羣英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竟然在強者如林中脫穎而出,連敗數名傳說境精英,一舉奪魁。而他從頭至尾,都只憑了一招——“斗轉星移”,他的獨我技,從此一鳴驚人。而這事,就發生在一年前。
對於這些,葉天自然不知道,只是看路過的有說有笑的許多蕭城年輕人一見到蕭千山後便自動閉上了嘴,而蕭千山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漠的神色,葉天隱約感覺,這個蕭千山在蕭城的少年時代並不是很好。這是一種有過同樣經歷的直覺。
隨着蕭千山左拐右拐,深入到蕭城深處。這裡的佈局已經與外面大不一樣了。房舍密佈,人羣涌動,似乎這裡是蕭城的居民核心區。
原來蕭城中人,也不全是修爲高深的強者!看着眼前一個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身上沒有一絲異常力量的波動,就如前世的地球人一樣,葉天就一陣感嘆。
一進入這片居民區,蕭千山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有時還能見到他朝着路人點頭微笑。
葉天正爲此微微奇怪,這時蕭千山突然在一處院落中停了下來。
“到了?”葉天心一跳,顫聲問道。
點點頭,蕭千山沒有說話。
葉天幾步並作一步走上臺階,正要一把推開大門,卻又稍一遲疑,最終輕輕將門推開。只見院中,一個斑白頭髮的老者正在院內與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練武,而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和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相攜而立,微笑在旁。
當門被推開時,幾人往葉天這邊看了一眼,朝着葉天和蕭千山微笑着點了點頭,就在葉天張口欲呼時,幾人又回過頭去。
葉天愣了半晌才恍然,原來自己的外貌經過師父的改造後與自己的本來面貌大相徑庭,因此家人自然不認識自己了。
“父親、母親、爺爺。”葉天叫喊着,迎向葉落塵等人。
“這位小兄弟,你是……?”聽到葉天居然叫自己等人父母,衆人齊齊一愣,不過身在蕭城,葉落塵小心翼翼地溫和問道。
“我是天兒啊!您的兒子,父親!”葉天笑道。看到家人無恙,此時葉天滿心歡喜。
“天兒?……”葉落塵怔怔不知如何相問。這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竟然自認是已經離家多年的天兒,莫非他是腦子有毛病?幾人心裡都在想。
“我真是天兒,爺爺您還記不記得,在您牀下密室傳我祖傳功法‘飄零劍技’之事?父親你還記不記得我成爲武者後將我那院中牆打破,將你和母親嚇了一跳?……”葉天將童年舊事一件件道來,如數家珍,說得葉落塵葉雲與葉無鋒還有母親蘇婉兒眼中越來越驚震。
“你……你真是……天兒?”還是蘇婉兒作爲母親的直覺讓她最先肯定葉天的身份,顫抖着聲音,蘇婉兒走向葉天。
“是孩兒,母親!”葉天眼圈一紅,朝着蘇婉兒拜道。
“你如果是天兒,你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葉無鋒不愧爲年長者,心神最爲沉穩,疑問道。
“一言難盡!”葉天苦笑道,接着將自己被叔叔葉凡帶去天心學院,如何開始入學,然後一年半如何得遇奇人突破,隨後由於意外與好友在大嶺山附近如何遭到埋伏,自己的生之屬性如何被發現引起天下人羣起而攻,最後自己被武宗出手劫走,然後師父出手,悄悄將自己改頭換面,以逃避天下人的耳目等等等等。
一路述來,葉天的連連奇遇與絕境聽得衆人驚呼連連,蘇婉兒聽得兒子幾乎身死時忍不住默默流淚,聽到兒子邂逅燕傾城與羅剎時,又忍不住會心微笑。就連一旁的蕭千山,也從一開始的漠不關心聽到後來漸漸入神。
花了兩個時辰,葉天才好不容易將自己的一路艱險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