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一直知道,在沈舒所在的那輛馬車當中,除了沈舒自己,還藏着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處在重傷昏迷中,但就在這一日,這個重傷昏迷的人開始醒轉了。而他遲不醒晚不醒,偏偏在整個商隊正好到了城門口就要進城的時候,他醒了。
醒來還不打緊,關鍵是他在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還先鋪排出了一股氣勢。
獨我氣勢!葉天心中一驚,趕忙感應馬車內的情況。原來此人在重傷之中突破!是個人物!葉天點頭微笑,但隨即笑容一僵。
這股氣勢,是一股戰爭氣勢,充滿了戰場的血腥殺戮與百萬軍中衝殺縱橫的熱血豪情,這股獨我氣,自然是股極強的獨我氣,但在此刻放出,卻平添了麻煩。
近處城牆上和城門口的士兵在這股獨我氣一籠罩便紅了雙眼,彷彿置身戰場,相繼大吼一聲,理智全失,朝着商隊撲殺過來。
而遠處的士兵一見城門口防守的士兵憤怒咆哮着向外衝去,頓時以爲有誰前來襲擊,立即點起了烽火,讓整個城池都知道了,有敵來襲!
“吼——”前面馬車內在沈舒尖叫的時候一聲怒吼同時發出,一條身影從馬車內衝出,閃電般越過沈伯,衝入迎面羣起而來的士兵中。
手起掌落,數十個前後趕來的士兵在幾個呼吸間被全部拍飛在地,慘叫一片,還好此人本來重傷在身,如今體內真氣薄弱,這些士兵才只是受了些內傷,但並未喪命。
身影一閃,沈伯出現在還在迷糊發狂的人身邊,拉住他的手臂,搖晃着大叫道:“衝兒,是我,沈伯,你醒醒!”這時沈舒也跑了過來,急切地喊着哥哥快醒。終於,其人眼中的瘋狂與渾濁漸漸變成清明,當看清面前心裡十分重要的兩個人時,那人一喜,道:“妹妹,沈伯,你們沒事!”
“嗯!我們沒事!”沈舒哽咽道。
“太好了!”那人十分高興,然後又想到什麼,臉色一變,急急道:“我們快逃,黑山三血狼應該就在我們身邊!”
“不用逃了,哥哥,黑山三血狼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沈舒正要解釋,這時城門之內一陣轟動,然後轟隆隆一陣整齊的踏地聲隨着一大隊軍隊傳來,領頭的是一個威武的中年將軍。
“誰敢在我琅邪城所屬勾越城無禮,殺無赦!”將軍看到地上慘呼痛叫的士兵,臉色一寒,立即下令。
“慢!”沈伯轉過身來,善意笑道:“方纔我下屬練功走火入魔,一時失手,還請將軍勿怪!”說着從懷中掏出一顆金色的雞蛋大石頭,遞過給下令的將軍。
中品地靈石!將軍一見,立即露出了一絲貪色,但像是想起了什麼,馬上臉色一整,怒斥道:“傷我琅邪勇士,還想賄賂我琅邪軍官嗎?殺!”手斬釘截鐵地一揮,身後數百士兵“轟”“轟”幾步,聲勢浩大地踏上前來。
“慢!”沈伯又是一笑,然後在將軍駭然的目光中,高高擡起黃褐色光芒閃耀的右掌。
“巔峰武師!”將軍驚呼一聲,臉色沉得要滴出水來,巔峰武師之能,他是清楚的很,就憑自己這個不入流的武師加上一羣士兵,那是找死。但如今情況非常,要是平常,自己早就拿了地靈石完事,但今天自己卻絕不能退縮,否則被貴客知道,那也一樣是死。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將軍頓如熱鍋上的螞蟻,心中慌亂起來。
“趙將軍!有什麼事嗎?”聲音從身後傳來,趙將軍條件式的一抖,趕忙轉身賠笑着迎向一個青年。
“沒事沒事!少主您放心,只是幾個不長眼的東西在外面有點糾紛!”
“哦?什麼時候巔峰武師也成了不長眼的東西了?”那名青年淡淡道。
趙將軍身子一僵,臉色一白,惶恐不知所措地求饒道:“小人該死,幾個手下不長眼,惹到了巔峰武師!”
青年不屑道:“區區巔峰武師而已,你放他們進來吧,無妨!”
“是!是!”將軍連連點頭,然後忽然間底氣十足地轉過身,朝着沈伯等喊道:“今日之事,就此揭過,爾等進城之後,不得滋事鬧事,否則,殺無赦!”
一下子態度大變,讓沈伯對那個後來出現的青年大感好奇,不由細細打量這個青年起來。但見這個青年面相冷厲,眉心上的一道栩栩如生的雷電有些霸道,但身上的氣息卻如常人,自己卻看不透他的修爲,不由心中大驚。
恰在這時,和妹妹打探了幾句的沈衝轉過身來,與那青年四目相對。沈衝身子一震,沉聲道:“宇文霸!”
“沈衝!大嶺山一別,好久不見了!”宇文霸高傲的臉上沒有意外之色,似是早就料到了二人會見面。
“你怎麼會在這裡?”沈衝疑問。
“等你。”
“等我?”
“不錯,本來我還以爲你不值得我等,但現在看來,你有這資格了。”
“爲何等我?”沈衝冷着臉問。
“黑山城主爲了個無能的兒子,將你這個天才驅逐,如今你沈家所有人正被黑山城追殺,無路可逃,前面就有黑山城的左統領鐵不漏等你們自投羅網,你現在要想活命,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歸順我琅邪城,我琅邪城願保你所有人性命無憂。”宇文霸說得不急不緩,漫不經心,但幾句話便讓沈家人變了顏色。
“左統領鐵不漏!黑山城主鐵令山的左膀右臂,武宗!”沈家衆人的心直往下沉。
沈衝也露出驚容,但還是搖頭謝絕道:“我沈衝已經嘗過一次寄人籬下的滋味了,從此以後不會再爲任何人賣命,所以宇文霸你怕是白來一趟了!”
一直神情高傲霸氣十足的宇文霸聽到沈衝的回答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道:“早就知道你不會答應,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你也沒有讓我難做!”沈沖淡淡道。
宇文霸的臉又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平靜,徐徐說道:“一年前大嶺山上,我們爲了一個葉天合力抗武宗,這一次,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再次聯手,殺一個武宗玩玩?”
聽到宇文霸說到大嶺山之事,一直默默呆在商隊後面的葉天心中一動,暗想原來當時這宇文霸與沈衝都曾參與圍捕自己,只不過後來有武宗介入,才令這些人一齊聯手抗武宗。
“殺武宗!?”沈衝一驚,心中暗道這個宇文霸真是瘋狂霸道,自己只是巔峰武師,但居然敢想殺武宗,不過鐵不漏是衝着自己來的,事情總需要自己解決,既然連宇文霸都自告奮勇,那自己也沒什麼怕的,最多不過就是一條命而已。
“好,給我半天時間,等我傷好!”沈衝毅然道。
“哥——”一旁的沈舒一急,正想勸阻,卻被沈衝眼神制止。
“好!不過就你我三人還不夠,還要多算上一人!”宇文霸道。
“誰?”沈衝一聽,便將目光投向身邊,然後搖頭,“沈伯?不行!”沈衝之所以說不行,一是不願讓這個在沈家呆了幾十年的老人再去冒險,二則是真的認爲沈伯還沒有圍殺武宗的實力,沒有獨我氣的沈伯,就連用黑玄玉晶進階武宗也試用失敗,終生永遠停步在了普通巔峰武師的水準,這樣的實力,對上武宗,毫無威脅可言。
“自然不是他!”宇文霸眼中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而沈伯也是不在意地聳聳肩。
“這個人,就在你們車隊的最後一輛馬車上。”宇文霸道。
“我們馬車上?”沈衝更加疑惑了,隨即感到妹妹扯了扯自己的手,突然記起好像剛纔聽妹妹說被黑山三血狼追殺時有人出手相救,心中一動,暗想:難道就是這人?那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他。
“你還不出來嗎?”宇文霸似乎從來不知道客氣。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葉天微微苦笑,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平淡地搖頭道:“沒興趣。”
“如果說,你也是被鐵不漏盯上的對象呢?”宇文霸道。
“區區一個聚氣凝罡的武宗,還不放在我眼裡。”葉天語不驚人死不休,豪言一出,震駭四方。
“哈哈哈……好一個區區武宗,我鐵某就來見識一下你一個區區獨我巔峰武師的厲害!”狂笑聲震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