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兩年,大唐邊境並不安寧,明顯比前幾年形勢更趨緊張。
不僅北方的突厥蠢蠢欲動,東北部的契丹也有些騷動,西部的吐番帝國也不安定,南部的南詔諸部落也出現了躁動的現象,這些與大唐邊境接壤的國家多少與大唐邊境守軍一直都有些摩擦,只是近兩年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就連此前與大唐交好的遠方國家寶象國、烏雞國等似乎也看到了大唐周邊的局勢有些不妙出於明哲保身之際而與大唐少了來往。
對於如此之類的消息天師道基本不過問,唯獨卻時刻留意着各地妖魔擾民的各種信息傳聞。
也是這兩年與大唐接壤的南詔諸部落更是頻頻傳出妖魔作亂的消息,鬧得當地人民不聊生,流民遍地。
西部的吐番帝國新任命了一個新國師,這新國師據說法力高強,而且訓練的軍隊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這些軍隊出動時,還會出現大量不知何處召喚來的陰靈在旁守護,戰鬥力極強。
大唐境內相比其他國家還算穩定,妖魔之傳聞也並不多,但對從歷年的數據看,也有逐漸增多的跡象,而且有些三百年前已消失的妖獸又已出現。
諸多有關妖魔的訊息都被天師道佈置在各地的弟子傳遞回來,倒讓代掌門元宗尊者感到憂心忡忡。
自從三百六十年前,張天師聯合正派諸多捉妖高手,封印了千里妖山,剩餘在大地上的妖魔已近滅絕,有些妖怪雖是這數百年後自行修煉成妖,但數量比起千里妖山裡的妖怪來卻還是如九牛一毛。
難道是那千里妖山的封印已殘缺打開了嗎?元宗尊者現在也只能期待掌門快些出關做個定奪。
雖然他作爲代掌門也可以頒佈號令,但畢竟千里妖山一行危機重重,萬一做出了失誤的判斷,下了錯誤的指令,那真的有可能會讓天師道元氣大損,而受到一些覬覦天師道寶物之人的攻擊。
元宗尊者的這一考慮並非空穴來風,自從創派祖師創立天師道後,有關那本稀釋珍寶天書的傳聞就層出不求,而數百年來天師道也沒有平靜過,時不時總有些不法之徒伺機潛伏到天師道內尋找天書,更有甚者派出弟子喬裝打扮,掩飾背景身份後拜入天師道門下,也是爲了那本傳說中的天書而來。
其實元宗尊者雖自幼在天師道長大直至暮年,期間也都尋找過那本天書,但並沒有任何發現,而歷代掌門也沒有傳承那本天書的儀式,顯然自張道陵祖師得道飛天之後就再無天書的出現。
祖師也沒有對此事有任何的說明和記錄,按理說天師道有這樣的法寶在身,更是應該傳承下來,才能保障天師道這個門派的香火永續纔對啊。對於種種原因,上至掌門下至普通弟子無不在心中思忖過,可誰也沒能想得明白。
太清玄華兩術已成就了天師道至高無上的低位,也是許多門下弟子夢寐以求的修煉之術,修煉太清玄華兩術不僅需要天資而且也需要勤學苦練,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才能領會一二,天師道門人雖衆多,但修行其一至高階的弟子卻是爲數不多,能同時修習兩術者也只是少數,修行兩術至高階者,除了尊者、真人及一些長輩道士,已無他人,融合兩術的也只有創派祖師。
太清玄華兩術如此精妙,雖能飛天遁地,卻還不能得道成仙,相對天書來書又遜一等,可見天下習武捉妖之人對這天書可是夢寐以求。
雖然只是傳聞,但許多人甚至妖怪魔物都願意闖闖天師道冒險一搏,以求得天書,甚至一度還超越了五靈珠的傳說,因爲五靈珠雖說也是上等寶物,但卻需要集齊五顆,還需要找到那記載召喚守護神咒語口訣的古譜,最關鍵的是這些寶物都不是聚在一處,尋找的難度太過艱難。
相比五靈珠,那本天書在江湖的傳聞中一直都是落在了天師道人的手裡。雖說掌門並沒有展露,但許多人或妖魔都願意相信,天書應該也是被什麼法力封印了,並非尋常可以打開。因此雖然天師道換了好些掌門,但自張天師後卻沒有人再習得天書。
有些有着千年道行的妖魔曾見過天書的法力,說起時還是心有餘悸,並不願多說。但它們也是自那以後修心養性,不再作亂人界了,所以天書的存在必定是確實可靠的消息,至於天師道歷代掌門爲何沒有習得,外界之人雖揣測紛紛卻也無人能說得明白。
已長大成人的李天啓那修行之心一直未變,五年來,他遍讀藏書閣所有藏書,他本就是過目不忘,況且更是認真研讀,不明之處還向宋伯請教,現在的他與五年前那小小少年郎已截然不同,天下許多門派的武功招數、佛法道術他都有了一定的瞭解,就連那小篆大篆甚至是梵文他都已學會。
而在長年與宋伯交流的過程中,宋伯有意無意地將許多陣法的演變一一講解,讓李天啓感到不解的是他講解的方式方法與童老卻截然不同,宋伯再講解之時,似乎描述陣法的話裡還隱藏着一些他想不明白的東西。但宋伯卻一直沒有點破,也沒有向他解釋,一切只能等他自己思考了。
宋伯的醫術雖不算是天下第一,也是頗有造詣,李天啓雖未直接向他學習,但耳濡目染還是掌握了一些醫理知識,而這五年來每天聞着那些中草藥的味道,李天啓居然也沒有什麼病痛,倒也讓他自己感到十分驚奇。
李天啓自五年前那個夜裡與飛兒分別後,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那夜過來是爲了什麼目的,還是因爲發現飛仙洞難以攀爬,所以也就放棄了?雖然他想了許久卻依然無果,也許她只是揹着她的師父,穿上夜行服闖一闖武當山而已。他一直記着她,不僅是那一夜她的突然出現,讓夜裡倍感孤獨的李天啓有一種莫名的舒服感覺,也還因爲她臨別前拿走了陸琳琅送給他的香囊。
那可是陸琳琅送給自己的唯一禮物啊,這五年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假如自己以後與她相見,被她看到自己弄丟了香囊,又該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五年後的朋友們都如何了?
郡主姐姐、青兒姐、林逸仙還有那閃耀這金光的姑娘,她們又過得如何呢?
這兩年裡天師道玄音尊者招了不少新進的門人,似乎是爲了平衡武當山的男女,這兩年裡她的徒弟們清一色都是女子,而且年齡都約莫十六七歲。
這些女弟子本就年輕,倒也令有些肅穆的門派中有了一種活躍的氣氛。李天啓本就是天資聰穎,此時又已成年,身材魁梧且面目俊朗,自然少不了一些女弟子的示好。這些新進的弟子還管李天啓叫師兄,雖然每每這個時候李天啓心裡都不甚是滋味,但也無可奈何,起初還有向她們澄清後來乾脆就不說了,因爲解釋多了反而給人一種傲慢故作清高的感覺。
那些女弟子當然也不會注意這些,她們只是覺得自己是新進的弟子,當然要將此前天師道的道人都稱作前輩,她們纔會覺得安心,也許這也是玄音尊者教導她們遵循的禮儀之道吧。
此時的李天啓情竇初開,本應也是樂在其中的年齡,但他畢竟是身系救母的使命,這點讓他一直時刻提醒着自己,雖這些女弟子中不乏讓他動心的女子,但他還是沒有動這個念頭,因爲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好這一年不出岔子,這樣掌門出關後就必然會收他作爲弟子,自己纔能有機會修煉功夫。
掌門曾與他約過六年之期,並明說了其中還會考驗他,所以他有時反而會覺得這些女子是否也是掌門交待玄音尊者故意試探他的定力,並不敢稍有差池。
何況現在也是剩不到一年時間了。可不能在這最後的關頭出了差錯。
慕容曉月的功夫也是越來越有長進了,雖然掌門閉關,但她的師伯、師姑們都會指導她的功夫,這數年來,李天啓可是看到她一天一個進步,雖然她只要有空就會過來找自己陪她玩,但李天啓知道,隨着她逐漸長大,師伯師姑們對她的指導也是越來越頻繁,而且時間也是越來越久了,並不會總讓她像小時一樣隨意玩耍。
雖然多年前慕容曉月曾以爲可以這麼無憂無慮地玩耍下去,可隨着她長大,她也知道不可能會有完全無束縛的生活,雖然她很希望能如前一樣陪伴這李天啓,在他還未開始習練功夫之前,儘量陪着他。
其實慕容曉月心裡也知道,隨着時間推移,她的天啓哥哥的心事越來越沉重了,她知道他心裡渴望的那一刻很快將來臨。
其實在內心深處,李天啓多麼渴望向曉月一樣,有這麼多人的呵護,還有手把手教習功夫。可是他知道那只是奢望,他現在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他要振作起來,堅持下去,直到可以習武的那一刻的來臨。
千難萬苦,他都必須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