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灌進一陣冷風,馮芸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心裡有些緊張,一種不安的感覺讓她倍感不舒服。
方靜卻顯得異常平靜,專心傾聽門口方向傳來的動靜。
黑衣蒙面男子看了李天啓一眼,笑道:“小子,老子不想動粗,放你條生路,滾!”聲音依然低沉,卻又給人一種故意壓低聲音的感覺,像是不願意讓人聽出他的口音。
李天啓搖頭笑道:“秦碩,你知道你這個人有什麼毛病嗎?”
黑衣蒙面男子聞言一怔,卻並沒有說話。
李天啓又說道:“你本就不應該說話,因爲你說話那生硬的口音早就出賣了你。一個滿是鬍鬚的男子說着一口本就不流利的中原話,你果然是聰明得緊。”
那黑衣蒙面男子一把扯掉了蒙在自己臉上的黑布,扔在地上,踩了幾腳,惡狠狠地對着李天啓說道:“小子……你真有能耐。不過你認出老子又如何,本不想傷你性命,你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啊。那就別怪我手黑了!”
李天啓冷笑道:“你以爲我還會吃你那背後一箭嗎?”
秦碩望着躺在通鋪上微微蠕動的笑修羅,眼神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他說道:“我就說你這小子不靠譜,若不是我肚餓無意中找到這客棧,卻又看到深夜裡這裡透出微微亮光而來到此屋前,發現你這小子是不是要對掌旗使大人下手了?”
李天啓感覺到此人簡直就是血口噴人,他說道:“你在胡說什麼?可笑,你幾次三番誣衊我,你這人……”他並不擅長罵人,一時倒不知該如何說了。
秦碩對着笑修羅拱手道:“掌旗使莫怕,我秦碩在此,必定護你周全,不能讓宵小之徒佔你的便宜。”
說罷,他大踏步走了過來,盯着笑修羅問道:“掌旗使大人……您……”
笑修羅忽然睜開了雙目,那美目由於得到了淚水的滋潤,倒已沒有了方纔那般紅色,只是微微有些淡紅,可與此時她那嬌豔的面龐輝映之下,更顯楚楚動人。
笑修羅並沒有說話,看來穴道還未解開。
秦碩的牛眼快速掃了一眼躺在笑修羅旁邊的馮芸和方靜一眼,嘴角泛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眼神只是在她倆私密的地方停留了一會,突然怒道:“李天啓,你……你對我掌旗使大人做了什麼?”未等李天啓回答,他已返身揮拳打來。
不料李天啓早就有所防備,趕緊後躍數尺,躲開了秦碩打來的一拳。
秦碩似乎並不想抽出腰間的佩劍,他身上那佩劍居然還是在那山上揀的白衣女子的佩劍。可李天啓此時已不及所想,因爲秦碩的拳頭再次打來。
秦碩不愧是副統領,揮拳勁力十足,虎虎生風,好幾拳都差點打在李天啓的身上。本來他就一直對李天啓心懷不滿,此刻笑修羅又無法出聲制止他,他更肆無忌憚,出拳不僅運足全力,更是招招辣手。
而李天啓雖然心裡暗自叫屈,但也急忙運起身法躲避。他總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事情不會這麼巧,指不定這秦碩早已潛伏暗處,直到覺得安全且有勝算的時候才突然冒了出來。
假如當時對他與那白衣女子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此人並不想笑修羅所說的那樣全無謀略,只會蠻幹。那些只是表象。
此時三個美女都無助地躺在牀上,自己可得小心應付,這秦碩雖然說是笑修羅的手下,但一旦自己被打倒,就算笑修羅沒事,那她旁邊的方靜和馮芸未必能在秦碩手裡安然逃脫。
李天啓想到這裡,當下沉下心來仔細應對,他的身法玄妙,而且也逐漸積攢了些內力,連連躲開了秦碩的進攻,李天啓想等秦碩的銳氣被磨掉後,再突然出手一招致勝,他畢竟還有奇門遁甲及紅光佛珠在身,倒也無懼於這秦碩。
秦碩一頓猛烈攻擊過後,卻發現無法傷及李天啓,頓時後退數步,嘴角卻突然泛起了笑意。
他又在打什麼主意?李天啓對於他的這種莫名笑意感到了不解。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身後一股勁風襲到,原來此時他已被秦碩逼到了門口,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門口居然還有人藏着!
李天啓只覺身後數個穴道被封,頓時上身一麻,動彈不得。
秦碩大步流星,雙拳齊出,“嘭!”一聲響打在了李天啓的腹部,李天啓悶哼一聲,撞在了身後的門板上,接着順勢坐在了地上,感覺身體就像要散架了一般。
門外跨進了一白衣女子的衣裙,她並未看李天啓一眼,反而徑直往笑修羅走了過去,秦碩瞪着牛眼,對着李天啓笑道:“小子,等着啊。讓你看好戲。”說罷,也沒再理會李天啓,也跟着白衣女子走到了通鋪前。
李天啓忍痛雙腳用力,背後頂着門板,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笑修羅望着那白衣女子,倒是感覺有些奇怪。
秦碩笑道:“掌門使大人,你看她像不像你啊?”
那白衣女子似乎察覺到了門邊的李天啓站了起來,不由轉過臉看了過來。她的目光正與李天啓的目光相接觸。
李天啓登時有些詫異,這白衣女子也甚是漂亮,雖說遠比不上笑修羅的美豔動人,但也有三四分相似。
秦碩對着那白衣女子訕笑道:“娘子,謝謝你啊。這……現在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能否移步?”
馮芸一聽此話,登時大驚,她驚慌道:“你……你們……”
方靜則大喊一聲:“大膽!你……”
李天啓此刻已頓時明白秦碩的目的,他方纔故意裝作氣勢洶洶,說害怕自己傷害笑修羅,只是因爲不能確定笑修羅是否真的已無法動彈,故此假裝如此而藉機接近,而當他確認笑修羅已完全無法動彈時,他才突然動起了手,爲的就是……
秦碩出手如電,連點她倆的啞穴,又對着那白衣女子笑道:“娘子,這不是也爲你報仇嗎?”
笑修羅似乎感到了危機,但她的身體卻沒有大的動彈,她的眼角再次溼潤了。
李天啓的內心頓時異常憤怒,這些日子習練宋伯秘密傳授的內力修煉之法積攢的內力真氣急速轉動起來,可卻由於真氣薄弱,並未能衝破被封的穴道,反而還感到了一種疲憊之感。
那白衣女子幽幽道:“別叫我娘子,我只問你,你確實要這樣對她嗎?”
秦碩急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聽我這樣稱呼,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嗎?我對你的心可昭日月。月老也可以作證,你怎麼直到此刻還懷疑我?你看我讓你在山上假意中劍,這不救了你嗎?否則這修羅小妮子可會廢了你呢!”
李天啓和笑修羅一聽此言,方明白這眼前的白衣女子便是前些天追蹤到山上遇到秦碩時,假裝被秦碩殺死的那個白衣女子。
看來這白衣女子因爲與笑修羅有些相似,倒不知怎麼的與秦碩勾搭上了。
秦碩說道:“蒙格媛,你難道以爲我真是喜歡她嗎?只不過是爲了幫你報仇,而順帶也可以解我屢次被她羞辱的仇。否則我又何必冒着背叛巫月教的風險?你趕緊的……”
那白衣女子卻未動彈,看來她的內心此刻也異常矛盾。
李天啓,你要冷靜下來,李天啓心裡不住地念叨着,那叫蒙格媛的女子假如出去,那一切都有可能完了。他必須在那蒙格媛決斷之前想出辦法來,可他現在上身不能動彈,更是無法說話,倒讓他心煩意亂起來,因此他現在務必冷靜下來。
他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了許多飄蕩的符號,還有象形文字、金文、梵文還有無數串的篆書,小篆寫就的莫名其妙的咒法。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道可道,非常道!不知爲何,李天啓逐漸在心底的最深處唸誦起來,沒一會,他感覺到了一股祥和之氣籠罩全身,萬物皆成虛無,而心境也頓時明朗起來,彷彿就像突然離開了自己的軀體,而飛昇到了天上。他感覺到虛無縹緲,但又能感知那屋裡正發生的一切。
“蒙格媛,你如果再多考慮一分,等她被你那魔笛師兄點的穴道全數衝開,那你我可就麻煩了。你我都沒本事制住她。”秦碩有些焦急了,因爲他看到了笑修羅蠕動了一會,卻讓他更是心癢難耐。
笑修羅以往對他可是嗤之以鼻,總不當他是人,可現在在他的眼裡,她這美不可方物的少女就要像只羊羔般被他蹂躪,他的心中不禁得意萬分,卻又想讓蒙格媛趕緊離開。
蒙格媛忽然亮出了手裡的匕首,她緩緩說道:“殺了她,一了百了。”
“別啊。這樣太便宜她了,況且,她現在……現在還是個……這太可惜了。你……讓我……再殺不遲嘛。”秦碩此時已興奮得有些結巴了。
蒙格媛微微看了秦碩一眼,收好匕首,“那你快點!不過旁邊這兩個,你可不許碰!”說罷,轉身往大門走來。
笑修羅氣急,卻又無可奈何,興許她做夢也沒想到,今夜的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方靜和馮芸雖然聽到了蒙格媛交待的話,暗暗鬆了口氣,但想到那絡腮鬍子就要在她們身旁對那美貌的少女下手,倒也感覺十分難堪。
不過她們都對她並沒有什麼好感,雖可憐她的遭遇卻又沒有什麼傷心之感。
秦碩看到蒙格媛轉身離開,頓時心中大喜,他裂嘴瞧着笑修羅,露出了被砍斷的手指說道:“笑修羅,掌旗使,今夜就讓你看看老子的功夫,這手指也要向你報仇了!”說罷,顫抖着雙手就要去解開笑修羅的衣釦。
笑修羅怒目圓睜,就要噴出火來,可她現在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