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些如狼似虎的官差們,逍遙道聖反而不急了,他向李天啓丟了個眼色,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
李天啓一直習練內功心法,如今也有小成,何況師父又已恢復功力,自然更是不懼,看到逍遙道聖的眼神,自然會意,也跟着落座。
他在心裡尋思着,當初離開長安北上時,曾遇到祈夢漣漪,她曾告誡自己一行人,紇幹承基正派遣手下捉拿自己等人,難不成所派出的人便是這些人嗎?
楊都尉瞥了一眼蘇倉,蘇倉立即從懷裡掏出了一卷畫軸,展開後是個年輕男子的畫像。他將畫像展現在了李天啓的面前。
逍遙道聖看得清楚,但卻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靜觀其變。
李天啓看到上面那畫像畫得正是自己。
丁虎道:“山不轉水轉,我們又見面了。此時更巧又遇到了你的師父,看來已不用畫像便知道你就是李天啓了。”他那雙眼一轉,瞟向逍遙道聖道:“這不正是當年我與蘇倉不慎尿溼的那個瘋癲道長嗎?哈哈……”
蘇倉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李天啓想起當年的情形,不禁心中有氣,正想試試自己的此時自己的身手是否可以匹敵對方,可看到逍遙道聖並沒有惱怒之意,也只好按捺下來。
逍遙道聖捻着八字須,輕聲說道:“原來是你們。果然山不轉水轉,我們再次相逢了。不知你們可否還有尿,能否當衆撒出來?”
丁虎狂笑道:“看來你上癮了。那兄弟我們可得再賞點。”
楊都尉乾咳了兩聲,“你們乾淨利索點,將人綁了,帶來見本都尉。”說罷,轉身走了。
丁虎待楊都尉出門,忽然伸指一彈,兩顆花生米分別打向了逍遙道聖和李天啓。
李天啓看到打向他的那顆花生米來勢迅速,正要閃避開來,可讓人奇怪的是那顆花生米猛然拐了個彎,連同另一顆花生米一起飛進了逍遙道聖的口中。
逍遙道聖嚼了起來,倒了杯熱茶一飲而盡,“太小氣了,再來多些又何妨?”
丁虎本就極爲自信,又想故技重施,未料到對方的實力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對方使用的是什麼手法。
“去……”逍遙道聖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塵土,忽然一掌推出。
丁虎蘇倉頓時身不由己地往門外撞去,站在他們身後的幾個兵勇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推力迎面撲來,也不敢在後面扶穩他倆,趕緊退開。
只聽“噼啪”一聲,門外的走廊護欄被兩人撞倒,摔落到了客棧裡的天井中。此時不少好事的住客皆紛紛走了出來,瞧着熱鬧。
楊都尉恰巧剛下到地面,就看到丁虎蘇倉被人打了下來,頓時一驚。
那些手舉着火把的兵勇看到所要捉拿之人如此兇悍,不敢抵擋,也紛紛跑下。
丁虎和蘇倉摔落在地,勉強站了起來,罵罵咧咧正要拍打幹淨身上的塵土再上來找逍遙道聖兩人的晦氣時,他倆忽然竟當衆解開褲子……
楊都尉感覺事情不對勁,想上前架開兩人,但一股無形之力阻擋了他,讓他不得不後退數尺。
丁虎和蘇倉咿咿呀呀地叫着,顯然他們都知道被某種力量控制了自己的身體,而將要做出的事情讓他們簡直無地自容。
“哈哈……看來你們非常喜歡向人撒尿。”破爛的護欄上方出現了逍遙道聖的身影。
李天啓搖頭道:“痛快!這些人早就應該這樣的下場。”
丁虎和蘇倉衆目睽睽之下尿溼了對方。
許多人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但那憋足笑意的場景卻更讓丁虎和蘇倉兩人難受。
雖然他們異常窘迫,但卻由於戴上了面具,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此時的表情是如何的,因此這也讓他倆獲得些許安慰。
楊都尉擡眼瞧了瞧逍遙道聖,雖然心裡非常生氣,但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切不可輕舉妄動,是以他並沒有下令手下攻擊。
逍遙道聖道:“你兩人也算是受到報應了,此次沒破你倆的面具,算是給足了你家大人面子了。若還有下次,你倆的真面目可要曝光在衆人眼中了!”
說罷拉起李天啓跳上了屋頂,轉眼便消失了。
逍遙道聖和李天啓直呼過癮痛快,悄然來到了昆明池旁,聞到了水仙坊傳來的酒肉香味不禁饞涎欲滴,便大大咧咧地往樓船走過去。
他故意瞥了一眼李天啓道:“徒兒,我們雖然要遠行了,但這肚子嘛還是得填飽了。”
“嗯。好的。”李天啓說道。
逍遙道聖問道:“帶錢了沒有?”
李天啓呵呵一笑,拍了一下胸口道:“放心好了,師父,這錢徒兒有。”
“果然是徒兒啊,深知爲師心中所想。”逍遙道聖不禁擦了一下口角就要流下的口水,揮手道:“走,我們大吃一頓。”說罷,率先上到了船頭。
小二雙目一瞪,不耐煩道:“怎麼又是你?趕緊哪邊涼快哪邊待去……”
不料他話音未落,忽然瞧見了跟在逍遙道聖身後的李天啓,當即嚇了一跳,那小二與李天啓打過兩次照面,知道雲山公子對他甚至厚待,此時看到他又過來,並不敢得罪,趕緊上前相迎,一副諂媚的笑容,“公子來了……”
李天啓說道:“選個好點的雅間。”
“是,是,一定一定。”
那小二如沐春風般將他倆帶到了二樓一間雅間,好生服侍,向逍遙道聖介紹了許多美食和好酒。
逍遙道聖自然不客氣,挑了好些好吃的東西。
待小二離開後,逍遙道聖又瞄了李天啓一眼,問道:“小子啊,多年未見,你真長出息了,就連這聞名天下的水仙坊小二對你也是另眼相看呢。爲師前段日子也來此轉悠過,卻屢次被拒絕,居然說爲師出不起這樣的價錢,真是狗眼看人低。”
李天啓說道:“師父,他們也是混口飯吃,這水仙坊的東家可不是一般人,自然他們那些下人,也就這麼回事了。”
逍遙道聖捋須道:“嗯。管他的,只要有好酒好菜就可,爲師你我今夜相聚,總不能老是餐風飲露啊,對吧?”
李天啓說道:“是的。”
逍遙道聖說道:“徒兒,讓我看看你的左手腕。”
李天啓心中一震,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奇門遁甲是在他手裡弄丟的,他慢慢吞吞地將左腕的衣袖捲了起來,露出了彷彿烙印在手腕上的符文圖案。
逍遙道聖捏住他的手,仔細看了看那一處的手腕,然後鬆開手點頭道:“看來師祖爺所料不差……”
“師父。我……將奇門遁甲弄丟了……”李天啓說道,一臉羞愧之意。
逍遙道聖搖頭道:“沒事,那東西丟不了。本就是爲師的東西,任誰也搶不走的。”
李天啓說道:“師父。是天師道的掌門慕容少華將它取走了。”
“是他?”逍遙道聖嘆了口氣。
“嗯。”李天啓便將丟失奇門遁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逍遙道聖聽後並不以爲然,只是說道:“掌門其實人並不壞,只是有時太好勝了。爲師不怪他。”
李天啓忽然想起了宋伯,便問道:“對了,師父,說起這事,我想起了宋伯,您與他熟嗎?”
逍遙道聖點頭道:“當然,這怎麼能不熟?宋大叔是看着爲師長大的。怎麼?你……”
李天啓說道:“師父,徒兒有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逍遙道聖立即說道:“什麼話,在師父面前還有什麼說不得的,說,你想說些什麼?”
李天啓便說道:“師父,宋伯看來並不像是天師道的長老,反而更像是某一勢力的得力干將。這……”
逍遙道聖眉頭微微一蹙,問道:“怎麼說?有這事?”他看着李天啓,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徒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
李天啓說道:“師父,徒兒是親眼所見。因此才感到疑惑。”
逍遙道聖點頭道:“嗯,你的性子爲師是知道的,若不是真感到疑惑,你斷然不會這樣。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天啓便將遇到徐少宇,接着被他利用出走漠北塞外之地尋找樓蘭國,而後又一起闖進了樓蘭寶藏結界之中,發現蒙面老道是宋伯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逍遙道聖雖然還不瞭解詳情,但也聽得有些動容,“少主?你是說那徐姓男子被宋伯稱爲少主?”
“嗯。”李天啓道:“他一定是以爲蒙着面,徒兒便認不出來,但那多年的藥草味道還是瞞不過徒兒,況且身形動作也是倉促間難以改變的。”
“嗯,這爲師相信。”逍遙道聖細思了一會,擡眼看着李天啓道:“徒兒,這事可不要到處亂說,只有拿到了實據,纔可表露出來。”
李天啓說道:“嗯。”
逍遙道聖喝了一口熱茶,忽然道:“咦,不對啊,那小二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上菜呢?”
李天啓說道:“師父一下點了這許多美味,興許他忙活去了,一時半會還上不來。”
逍遙道聖笑道:“那也是,那也是。”
就在這時,門推開了,小二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
然而李天啓往門口看去,卻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