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邊的李天啓顯然看到了蒙面女子提在右手邊上的郡主,已然忘卻自己也在別人手中,心裡感慨萬分,總算是找到了郡主。郡主美目緊閉,臉色紅潤,顯然已被喂下藥湯,並沒有醒來。蒙面女子兩手各抱一個人,腳步卻沒見怠慢,果然如聶如龍所說,此女子功力非凡。
李天啓感覺天空已經再次昏暗起來,這寒冬季節,居然比雨季還有些反常,已可明顯感到風力正在逐漸加強,而蒙面女子的腳步更快了,在樹梢上飛躍行走,但風雨來得比她速度更快,李天啓雖然被點中穴道,但身體感覺細微的雨滴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
蒙面女子遙看遠處似有燈光,她不由分說,加快了身法。
半盞茶過後,四周已陷入如夜晚般的黑暗之中,蒙面女子躍下樹梢,將兩人帶入了一個房屋之中。李天啓看到屋內亮着燈,卻不見其他人影,想必這裡是蒙面女子的又一個居所。
蒙面女子先將李天啓放在了地上,然後也將郡主挨着他放下,才深深吐了口氣。
郡主溫軟如玉的身軀壓在李天啓身上,讓他不免有些異樣的感覺。
蒙面女子沒再理會他們,走到桌子旁坐下,此時桌上正擺放着一盤鮮果,和一壺茶水。她從髮髻上取下一支銀髮簪,試了一下桌上這些食用之物。銀簪並沒有毒藥反應,她收好銀簪放心地吃了起來。看來此地並非她的住所。只不過屋內雖然亮着燈,但卻沒有人。蒙面女子技高人膽大,倒也不見外,毫不客氣地吃着桌面上的食物。
此時屋外一個晴天霹靂,雷聲隆隆,傾盆大雨已然落下,啪啪啪打得木屋四周一頓吵雜。
郡主似被巨雷轟醒,嬌軀一動,晃悠悠地醒了過來,感到四肢乏力,她看到了李天啓正躺在她身邊,頓時面露喜色,推了推李天啓,可李天啓眼睛轉來轉去,卻說不出聲音。
“天啓弟弟,你怎麼了?”郡主關切地問道。
蒙面女子冷冷說道:“被點了穴道,自然說不出話。”
此時郡主才注意到坐在桌子旁的黑衣蒙面女子。
郡主聲顫顫道:“是你?”顯然她也認出了此女子正是當晚襲擊軍營之人。
蒙面女子說道:“沒錯。你始終走不出我的掌心。”
郡主站了起來,指着地上的李天啓,向那蒙面女子說道:“你要抓的是本郡主,與天啓弟弟無關,快放了他。”
蒙面女子笑道:“看不出你這個郡主對這小子還真是刮目相看啊。這麼護着他。沒事,他只是被點了穴道。”
郡主再次說道:“你快放了她,不然……”郡主突然從髮髻上抽出了一根髮簪,對着自己的脖子。
蒙面女子輕拍桌子,正色道:“你以爲我怕你威脅不成?”
郡主也是怒目而視:“本郡主更不會怕你,作爲皇家貴胄,豈容你要挾?”
蒙面女子忽然笑了:“好,有個性,我就解開他的穴道,又如何?”
蒙面女子隔空一點,就解開了李天啓的穴道,李天啓頓時身形一輕,從地板上翻身而起,卻不是對着蒙面女子,而是走向了郡主。
李天啓說道:“郡主姐姐,您讓我一頓好找。發生了什麼?”
郡主扶着李天啓道,剛想說話,卻被蒙面女子打斷。
蒙面女子說道:“好了,你們有情話以後再說,不用在本人面前卿卿我我的。過來吃點東西吧”
郡主頓時臉紅,將髮簪插回髮髻上,牽着李天啓的手坐在了蒙面女子對面。李天啓自忖非蒙面女子的對手,既然沒有看到她有傷害郡主之意,也就沒有與她拼命,而是跟着郡主坐在了桌子旁。
蒙面女子又說道:“吃吧。”
“不用,我們不吃。”
李天啓被帶進此屋的時候直覺已感到屋內有些詭異,他示意郡主不要吃。郡主雖然明顯感到腹餓,也沒有李天啓那種直覺,但既然看到他如此,也就只好忍着。
蒙面女子笑道:“你們怕這裡有毒?我已試過,並沒有毒藥反應,大膽吃就是,如果有主人來,要麼就給些銀兩,要麼就恐嚇一番也就是了。”
李天啓說道:“說得如此輕巧,隨意進入別人房舍,非偷即盜。”
蒙面女子卻是淡淡說道:“這荒郊野外的,外頭又是狂風驟雨,只有這個地方可以躲避,進來之後才發覺並沒有主人家在,那又怎麼辦?難道還要重新走出此處去淋雨不成?”說着她略微往前探身,緊盯着李天啓又說道:“既然說進入別人房舍,非偷即盜,那你呢?爲何進入我的屋舍盜書?”
李天啓臉紅,說道:“我並沒有,何況是你們把我捉來的,你們是壞人,對待壞人的東西有什麼可爲不可爲的。”
“呵呵……伶牙俐齒。”蒙面女子笑道:“不過,幸好我那裡也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郡主一臉茫然地看着兩人脣槍舌劍,卻聽不明白。當然,怎可能明白呢?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也讓她感到困惑重重。
“你們愛吃不吃,這場雨指不定要下一天一夜,到時別說是我把你倆害死的就行了。”蒙面女子又重新挺直了腰板。
果然,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一波接着一波,就像是有個巨人站在屋頂往屋下倒下一桶一桶的水。
蒙面女子倒了杯茶水,喝了下去,說道:“這茶水也沒有毒,你們難道不渴?”
一杯茶水下肚,蒙面女子對着李天啓問道:“想必你已知道我的名字?”
李天啓並不否認,紙捲上寫着:玉賢,必然就是她的名字了。
蒙面女子說道:“你不承認也沒用,反正你已知曉我的名字,時候到了,必然送你一程。
李天啓此時說話了:“妖女,我並不怕你。快說,那晚,將我師父如何了?”
蒙面女子忽然伸手抓住了李天啓的左碗,將他手腕上的奇門遁甲抓在手裡,笑道:“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這件寶貝。”說完,將奇門遁甲從李天啓手腕上扯下來,放入囊中。
“還我!”李天啓撲上欲搶回來,卻感到一股無形的氣力將自己的身形又擋了回來,坐回了板凳上。
蒙面女子收起手掌,笑道:“這東西放你那也沒有用,不如我來保管還好些。你別亂動,否則,立斃你於掌下!”
“哼!妖女,有朝一日,我要你好看。”李天啓深知自己不是此女的對手,也記掛郡主的安危,只好忍下這口氣咬牙切齒道。
蒙面女子淡然道:“那我等着。”
李天啓問道:“你將我師父怎樣了?”
蒙面女子冷冷道:“他逃了。”
李天啓一怔:“逃了?”他師父如果確如此蒙面女子所說,武功被廢,筋脈被挑斷,那在沒有這奇門遁甲之下,又如何逃生?
蒙面女子依然冷冷道:“的確是跑了。”
細細想來,她也的確沒有誆騙自己的必要,師父沒有事,李天啓早已懸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感到一陣欣慰。
就在這時,三個人都明顯感到了木屋裡的劇烈震動,像是發生了地震般,蒙面女子穩住身形,站了起來,此時才認真環顧屋內。
那亮着的燈連着一根藤蔓,掛在高處,燈的前方牆上開有個一尺見方的窗口,外面的疾風吹了進來,然而燈內的火苗並未受到影響,外面的人應該可以透過這個窗口看到屋內的燈光。
房屋裡都是樹木及藤蔓所構成的板塊,廳內還長出了不知名的樹葉,在燈光之下,葉子閃耀着油光,甚是嬌嫩。
這裡要麼是長期無人居住,屋內長出了些花草,要麼就是主人家喜歡這種天然的格調,蒙面女子並未感到異樣,重新又坐回了板凳之上。
“此處甚是詭異,姐姐,你不要離太遠。”李天啓仔細觀察了一下屋內的環境,靠近了郡主,郡主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嗯,弟弟說的是。”郡主不由自主地也往李天啓這邊靠過來。
此時蒙面女子笑了:“哎呀,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看乾脆就在這裡擺上紅燭,你們入洞房可好?”她對面的兩人霎時臉紅,本來已貼近的身體頓時又隔開了一尺多遠。
“也許你本事大,但你難道沒有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嗎?”李天啓說道。
蒙面女子笑道:“有什麼妖魔鬼怪儘管來,我有什麼可怕的。也不想耗費那樣的心神提心吊膽,要出來的便出來就是了。”
此話剛一說完,屋內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桌子上剩餘的鮮果和那壺茶水早已跌落地面,蒙面女子運起體內真氣才勉強穩住了身形。而李天啓和郡主已互相攙扶着摔落地面。
蒙面女子本想說話,卻感到異樣,額頭已有香汗滲出,頓感一陣噁心和眩暈。這是她練武多年未曾有過的。
蒙面女子再也堅持不住,單膝跪地,雙手撐地,此時她再想運勁,卻發現真氣不暢,根本無法運行。
這怎麼回事?
李天啓和郡主訝異地看到了屋中央內逐漸拱起的互相纏繞在一起的藤蔓,不斷向上騰挪移動觸手。
藤蔓足有一丈多高,化成了一個人形,逐漸發出笑聲“呵呵……”聲音低沉陰險。
蒙面女子強打精神,盤坐在地上,此刻她已明白,這是中毒的表現,正欲發功逼出體內之毒。
藤精笑得更狂了:“一覺睡醒已過百年。肚裡居然自動送上門來兩個可人兒和一塊美食,嘿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