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事情處理完。
接着就是莫子軒的事情。
對方沒了莫水生和孫婉茹的經濟支持居然還能活得這麼體面,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林仁川夫妻那麼信任他。
明顯那天看到他的時候鄭慈是一種對待後輩的親和態度,這裡面的親疏是不言自明的。
林晚按捺下來自己的情緒,畢竟那天懷着即使暴露的風險也要去見上一面,但是結果卻有種悶悶的憋屈。
鄭慈壓根就不認識林晚,也沒有女兒。
他們是各種意義上的陌生人。
所以林晚自從那天之後也沒有再主動去醫院。
再次接到消息是一個月後,林仁川要出院,想請林晚夫妻吃飯。
到餐廳的時候,就看見莫子軒一反往日的遊手好閒,又是扶着腿骨折的林仁川坐下來,又是來回走安排上菜。
林晚他們過來的時候,或許是因爲這次有心理準備,他甚至還擡頭笑了一下:“哥,嫂子,呀,我小侄女也來啦。”
說着就上前來要接過莫問手裡的嬰兒籃,莫雋鶴小朋友正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圍的大人們。
這還是她頭一回離家這麼久,新奇的看來看去,小手不時的劃拉兩下,嘴裡咿咿呀呀,說着大家聽不懂的言語。
“謝謝,暫時不用,雋鶴她怕生。”
莫問擡手擋住莫子軒伸過來的手,說着怕生,但是嬰兒籃里正四處打量着周圍環境的小寶貝看不出來半點怕生的樣子。
莫子軒到底還是不夠老道,表情有點僵,皮笑肉不笑的遮掩兩下動作不太自然的收回手去。
他側過身讓林晚他們進去。
林晚和坐在主位的林仁川面對面的對上了目光。
或許那天在醫院心裡一直有事所以鄭慈沒覺察出來,現在兩個人面對面在一個房間裡,她猛然發現這個女生和自己的丈夫長得太像了,要不是確認丈夫是獨生子,她幾乎要以爲是丈夫的親生妹妹。
於是她笑着站起來:“哎呀,你們來啦,這麼一看真的是緣分,林女士和我丈夫長得面相還有幾分像,要不是之前不認識,幾乎要覺得是他的妹妹。”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林晚笑着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點點頭坐下來,小寶貝的嬰兒籃被安置在她和鄭慈中間。
鄭慈和林仁川都側過頭來看,籃子裡小寶貝一看他們兩個就笑起來,舉着小拳頭興奮的比劃起來。
鄭慈:“哎呀,可真好看,小傢伙這麼小頭髮就長得這麼好。”
“是呀,看着也是挑着你們兩個的優點長的,見人就笑了,很聰明呀。”
林仁川沒有鄭慈那麼自來熟,帶着知識分子的矜持,不過也能看出來很友好,看到林晚他們看過來也是很和煦的笑着點頭。
一頓飯吃的很愉快,臨走的時候林仁川兩夫妻還想認莫雋鶴小小寶貝做乾女兒,就這樣,在平時的時空裡,他們的輩分從外祖父母變成了乾爸乾媽。
林晚到底是生意人,生意談判的技巧信手拈來,幾句話就問出來莫子軒和林仁川夫妻現在關係的由來。
走出門的時候林晚和莫問對視一眼,誰也沒有揭穿莫子軒的僞裝。
等坐上車之後,林晚才嘆了一口氣:“想不到你這個弟弟還有幾分演技,可真是一朵泡在綠茶裡的白蓮花。”
“哈?怎麼這麼說?”
覺得她的這個比喻好玩,莫問偏過頭來問。
“裝出那麼一副白蓮花的樣子,說起話來卻比綠茶還綠茶,不是泡在綠茶裡的白蓮花是什麼。”
聽完她的解釋,莫問輕聲一笑,目視前方:“不過說起來,你好像對那對夫妻很有好感,很難得見你對陌生人這麼有好感。”
“可能是因爲同專業的吧,他們也是做醫學微生物,說起來這次回國之後也是到華清那邊工作。只是不知道莫子軒的下一步計劃。”
林晚看着前方快速倒退的景物,腦海裡還在想剛纔那頓飯。
她在想,另一邊的林仁川夫妻也在想剛剛的這頓飯。
那個叫做林晚的女孩帶給他們一種心悸的熟悉感,很難言表,就像是至親的血脈親人,可的的確確雙方是陌生人。
林仁川看着陷入沉思的妻子,用手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不是也覺得剛剛看到的那個女孩給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走的時候我感覺像是自己女兒走了一樣。”
鄭慈回頭看他,她雖然也這樣想,但還是擡手輕打了一下對方的胳膊:“你就在這裡占人家便宜,想當人家長輩。小林可都是孩子的媽媽了,說起來要不是從小就認識你,還真的以爲小林是你妹妹之類的。”
夫妻兩個想着剛剛的會面,這樣的一股熟悉感加上之前在醫院搶救的事情讓他們對林晚的印象特別好。
而莫子軒也在想。
他在漂亮國好不容易纔得到了林仁川和鄭慈的信任,靠着華人互助這樣的關係纔回到國內,從前的家已經散了,他現在除了依靠這對夫妻別無選擇。
一開始他是以爲林晚和這對夫妻是親人,要不然會那麼像,纔去接近,沒想到居然是陌生人,不過就算沒了這層親戚關係,現在雙方的相處顯然也不錯,和他的計劃差不多。
這麼想着,他憤憤的用腳上的皮鞋踢着面前的牆壁,一面扯鬆脖子上的領帶一邊給自己點了一支菸。
成天在林仁川夫妻面前裝教養良好的富家公子累的要死。
菸頭的光亮在灰暗的窄巷裡明明暗暗,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怎麼曾經的富家公子生活一去不復返,而他那個母親到底去了哪裡。
正這樣想着,暗巷的另一邊傳來嬉笑的聲音和曖昧聲。
莫子軒叼着煙斜嘴一笑,這邊是附近幾個酒吧的後巷,這樣的晚上喝了酒的男男女女有點什麼再正常不過。
他也好久沒有這樣的放肆,聽着聲音半點沒有避人的樣子,他也就沒走,甚至還轉過頭去像現場觀摩。
結果就看到他那個不知道哪去的母親正被一個男人壓在停在一邊的車頭上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