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浩南和吳懿範二人在火炬集團的會議室裡,低調地簽署了合作協議。
根據內容,後者黑海進出口貿易公司將在五年內爲火炬集團輸送最多1000名教授、高級工程師或其他同等級別的專業技術人員。
而作爲回報,火炬集團將根據不同的人員級別,爲每個人支付一筆1.5萬到5萬美元不等的中介費用,其中500萬美元作爲預付款,在合同簽署之後先行支付,此後以年爲時間週期多退少補。
當然,這筆錢並不真的需要火炬集團出。
科工委爲友誼計劃提供了一筆專項資金用於支付這些費用,常浩南只是作爲一個雙方都比較信任且熟悉的中間商角色而已。
至於那500萬美元的預付款,自然也不完全明面上所寫的那樣,而是包括了讓吳懿範負責把一批“神秘貨物”運進巴爾幹地區所支付的運費,大概佔到其中的五分之一。
整個春節假期,電科集團都在加班加點地生產這批電子元器件,直到昨天才終於完成質量檢查。
原本空軍的意思是讓他順便也拉一批臨近過期的57mm和100mm高炮炮彈過去,權當是支援第三世界兄弟反抗霸權,順便還能省下過兩年銷燬花的錢。
但這兩種彈藥在東南歐可以說遍地都是,費勁從華夏空運過去,再冒險送到巴爾幹半島實在過於抽象,並且涉及到火工品之後,風險和運費都會成倍上漲,最後常浩南還是拒絕了這番好意。
只不過,這些內容都屬於私下裡達成的條件,並不會直接體現在協議內容裡面。
“合作愉快。”
沒有發佈會也沒有閃光燈的簽字完成之後,吳懿範起身和常浩南交換了一下協議文件,然後握了握手:
“沒想到,我入行以來的最大的一個單子,是跟南哥你做的。”
常浩南接過文件夾,接着交給旁邊的宋景明,示意後者去存檔。
在會議室裡只剩下兩個人之後,他纔開口道:
“老吳,招人的事情寧缺毋濫,而且並不是很着急,第一批在今年年底之前能到國內就行,但是我讓你運的那批貨,你務必在3月中旬以前運到目的地。”
“另外,在整個過程中儘可能模糊我們的身份,最好是能通過暗示一類的手段,讓那邊誤以爲是俄國人的手筆。”
吳懿範的表情跟着嚴肅起來。
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做往準戰區運軍用物資這麼刺激的活:
“後面這條不難,之前俄國人之所以會找上我,就是因爲我跟目的地那邊負責接收的軍官做過幾次生意,算是熟人,我只要什麼都不說,他肯定默認我是接了莫斯科的單子。”
“但是3月中旬以前……”
他有些爲難地看了看旁邊掛着的萬年曆:
“南哥,現在都已經2月底了,伱也知道……行吧,你應該不知道……但是幹走私這種活,爲了性價比,都是等到跟我們合作的人值班那天才會去通關,但這個時間表我沒辦法預估的很細,加上中間還得經過一個第三國……”
話說到一半,就被常浩南一揮手打斷了:
“我們付了上百萬美元,可不是讓你講究性價比的。”
“這個事情,以安全和效率爲第一要務,中間打點用的經費如果太多,我們事後可以再給你補上一筆。”
在原來的時間線上,盟軍行動開始的日期是3月24日,但常浩南無法保證這一世是否會發生細節上的變化,加之還要留出準備時間,所以確實有點趕。
然而吳懿範還是搖了搖頭:
“不完全是錢的問題。”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擔心我們動作太慢,沒辦法趕在衝突爆發前送進去,但就是因爲那塊地方現在局勢緊張,我們纔不希望鬧出太大動靜。”
“咱們表面上運的只是一批電子元器件而已,收買幾個基層軍官和老兵油子,他們纔不會管這些東西要送過去幹什麼,把錢賺到手就完事了。”
“但如果大張旗鼓地去聯絡級別比較高的負責人,他們考慮的東西就多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甚至單靠錢都未必能成事,畢竟爲了走私一批電子產品花幾萬塊錢去行賄,怎麼看裡面都有大問題。”
常浩南兩輩子都是守法公民,對於這些事情的瞭解還真不如吳懿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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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衝突爆發時這批東西還在路上,那就徹底打水漂了。
看着一臉糾結的常浩南,吳懿範咬了咬牙:
“這樣吧南哥,我可以走一次空運,那幾個國家的空域目前基本上是不設防的狀態,弄架運輸機飛的低一點,再買通個邊境半廢棄機場的管理人員,倒是可以省去陸路通關的麻煩,而且也能省下大概三四天的功夫,不過……”
“得加錢?”
常浩南問道。
“不是……呃……好吧,是得加錢,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加錢。”
吳懿範有點把自己繞進去了,捋了一下之後才繼續道:
“你那批貨連同保護的包裝在內有差不多4噸重,等閒小飛機根本拉不過去,我得搞一架正經運輸機才行,但我自己以後大概用不上這東西,所以事成之後你也好,或者讓組織上出面也好,總之得把這架飛機買下來。”
“當然價格不會很高,都是二毛空軍把正常飛機跟報廢機掉包再倒賣出來的,大概一二百萬美元吧。”
這倒不算是一筆大錢。
更何況還能換架飛機回來。
唯一的問題是這架飛機除非是伊爾76,否則其它型號哪怕弄回來也是扔着吃灰。
但哪怕是按報廢機價格算,能一二百萬美元買下來的也肯定不是伊爾76這種戰略運輸機。
“這樣吧,老吳。”
常浩南思索片刻之後,擡頭說道:
“買這架飛機的錢,也跟運費一樣,按照剛纔那份協議從友誼計劃的經費裡面出。”
“不過這個飛機不要費勁弄回國內了,就放在二毛那邊,你們時常維護一下就行,我估計類似這次的活以後還會有,就當是給未來投資了。”
吳懿範深吸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常浩南綁到了賊船上……
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而且在這賊船上面賺錢確實是快……
“行吧,就這麼辦!”
……
一週之後。
羅馬尼亞,薩圖馬雷縣,一處被積雪覆蓋的機場。
一列由五輛烏拉爾卡車組成的車隊正一字排開,停在跑道旁邊的草地上,
每輛卡車的貨箱上都蓋着篷布,從後輪與輪轂之間被壓縮下去的距離來看,應該都處在空載狀態。
這座如今已經略顯破敗荒涼的機場,是十幾年前華約還在時修建的。
首要目的當然是爲了戰備,不過也有提高邊境山區運輸和通勤便利性的考慮。
因此每年都會專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維護。
但是在進入90年代以後,因爲衆所周知的原因,對於偏遠地區的基建維護也就基本停止了。
小十年功夫下來,這座機場的基礎設施已經基本停轉,只保留着最基本的幾名工作人員。
不過對於吳懿範他們這些跑“跨國運輸”業務的人來說,反倒算是好事。
他總共只花了幾萬美元,就讓這座機場的主管同意爲他們提供跑道和加油服務。
只是因爲機場雷達早就壞了,加上人手也不夠,所以無法在降落過程中提供引導,裝卸貨也得他們親自動手。
“吳哥,預計時間已經過了10分鐘了,飛機怎麼還沒影啊?”
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室裡,吳懿範的副手,同時也是頭車司機燕勇擡手看了看錶,神情略顯焦急。
二人算是從小就認識的同鄉,吳懿範畢業出國闖蕩的時候,燕勇就跟在旁邊。
他也是五名司機中唯一知道具體路線和日程安排的。
不過對於具體運送的貨物,以及託運人的信息一無所知。
“別慌,畢竟要飛將近400公里,還都是低空,時間把握不了那麼準的。”
其實,副駕駛位置上的老吳也有點急。
他倒不是怕飛行員開着飛機跑了,而是擔心一路在山區飛超低空,萬一發生故障或者迷航,很容易直接墜毀……
但在手下面前,還是得表現出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於是爲了轉移注意力,只好打開車上的收音機,調節旋鈕試圖找到能夠收聽的頻道。
“據報道,美國海軍羅斯福號航空母艦已經接近亞德里亞海,對……施壓,歐盟……發出最後通牒……”
山區的信號屬實一般,加上吳懿範的羅馬尼亞語和俄語都是二把刀,所以基本上只能聽個大概。
不過也足夠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話說吳哥,巴爾幹最近可不太平,咱TM這時候往過運東西,不會被困在裡面吧?”
“快去快回,不會。”
吳懿範搖搖頭,語氣斬釘截鐵。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半點遲疑,否則其他人恐怕都未必敢跑這一趟。
“也TM不知道是誰,這種節骨眼上還要……”
燕勇纔剛剛開口,就被一陣逐漸增大的轟鳴聲打斷了。
吳懿範關掉收音機,從側窗探出頭去,舉着望遠鏡看向北邊的天空。
一架發動機安裝在機翼之上的怪異飛機正對準跑道放出起落架,並逐漸下降高度。
正是吳懿範緊急從二毛空軍那邊收購來的那架安72運輸機。
他最開始本來是準備搞一架安24或者安26了事,但這兩個型號的最大載荷只有5噸左右,而且機齡普遍都在20年往上數,大載荷低空飛行的風險實在有點高。
所以最後才搞了個大的。
好處是這飛機全世界總共沒幾架且特徵過於鮮明,不用擔心認錯。
吳懿範抄起放在旁邊的對講機,打開車門跳出駕駛室:
“所有人下車,準備裝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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