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東穿着白色的睡衣,剛從牀上爬起來頭髮還很凌亂,都沒來得得及梳理一下,就匆匆趕到了門前的書報亭,然後就是一頓翻書,急速地掃了一遍,看得是人仰馬翻,哪裡還有半點形象可言,恐怕當初輟學南下打工都沒這麼狼狽過。
書報亭的大爺早關注到這個人,亂翻一通,若不是好脾氣早就呵斥了,時間也太長了,搞得一團亂,都默默整理了兩次,終於忍不住道:“哎,我說你這人到底買不買啊,你給我翻得到處都是,搞得皺巴巴,我還賣不賣了?”
凌東一眼望了過去,那眼神帶着不屑,你特麼知道我是誰嗎?老子資產多少億?你個窮逼賣破報紙的老頭跟我嗶嗶?一看到新聞時太過震驚,與心理預期反差太大,畢竟是經歷過無數兇險世面的大老總,冷靜下來,很霸氣地說道:“你今天這些報刊雜誌,我全買了。”
老頭兒明顯是一愣。
結果霸道總裁伸手去掏錢包才發現穿着睡衣,身上毛都沒有,不對,身上就剩下一撮毛能拔下來,在老頭兒嘲諷的目光中狼狽而逃,衝回酒店直接回了房間,馬上把王重喊了過來,把酒店提供的報紙扔在他面前,直接質問道:“怎麼回事?我們的貝殼哪去了?”
王重心裡正惴惴不安呢,實際上他昨晚回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但是他可不敢告訴凌東,萬一這通怒火發他身上可不得了,還是讓他自己發現,先消化冷靜一下吧,此刻,他裝模作樣地拿起來看得很認真,皺眉還鎖得越來越深。
“凌總,這是怎麼回事啊?”
一副白癡樣看着凌總,這會兒裝傻絕對是正確的策略。
凌東恨恨地說:“昨天貝殼銷售情況統計出來了嗎?音霸的銷售呢?爲何鋪天蓋地都是音霸?”
“凌總,我昨晚回來洗個澡就睡了,一睜眼起來剛洗漱好就聽您叫我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我還不知道呢。”
蠢蛋!凌東憋着沒叫出來,恨不能把報紙拍王重臉上,馬上打電話給各大門店經理。
“凌總,愛果銷售不理想,沒多少人感興趣,您問銷售多少?”經理哭着臉都沒好意思回答,“一天下來只有幾十臺呀,什麼法子都嘗試了,就是沒人買。”
凌東一腔怒火直接掛了電話,撥給下一位。
“我們門店到現在還沒賣出一臺呢,音霸那邊排了很長的隊伍,誰要去買愛果貝殼,這些人就噓,嘴長在他們身上,我也沒法子呀,說了幾次差點兒發生衝突,凌總,我看今天還不樂觀,其他電器銷售都大受影響,我們是不是先停了音霸的銷售?”
凌東慌神了,最糟糕的結果出現了,因爲音霸銷售影響了總體,這簡直就是三個月前古美的慘狀啊,****媽,怎麼又輪到老子頭上了呢。
他很自信,很聰明,無論如何不該重蹈陸坤的覆轍呀,傻比才會看到前面一個人掉到坑裡,自己還往裡跳啊,心煩意亂,直接掛了電話,接着第三家。
“凌總,我讓人往愛果那邊引流了,我都親自站那兒介紹,可是效果很不好,起初賣得還不錯,結果大部分又回來退貨,那麼多人看着,我也不能不給退啊,今天馬上又開門了,怎麼辦?我聽您指示。”
凌東都傻了,臉色越來越難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那股子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掛了電話,激動地拉住王重,“怎麼回事?幾乎一樣的東西,價格又便宜,怎麼就沒人買呢?這羣傻比心裡到底怎麼想的?買回去不就是聽音樂嗎?不能吃不能喝。”
“我……我也想不通啊,我們要不要找點托兒造出熱賣的假象?消費者都很傻,從衆心裡太厲害了,我想可能是這個原因吧。”王重哭着臉說,心說,草他媽,我怎麼知道啊。
這是非常奇怪的現象,直到後來哈佛商學院的幾位學者進行一番研究才搞清楚一些原因,音霸的銷售在某種程度上變成了與粉絲們互動的遊戲,上次是變着法子踩爛所尼,這回遇到愛果貝殼仿製這種事,敵人出現,非但沒分流,凝聚力更強,買着東西打着怪纔有趣嘛,音霸成了粉絲們心中的一種信念,讓你們出幺蛾子,我們非得大力支持幹掉你!
羣體自發性形成了一致目標從而導致的奇特事件。
這就跟一男一女在一起戀愛,如果父母、親戚、同學、朋友都沒意見,這兩人極可能吵架不和分手,當時當週圍一切認識的人都反對的時候,好了,這兩人絕對是來勁了,你們都反對?全天下反對都沒用,我們偏偏在一起。
溫莎公爵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再理智的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自以爲聰明想引導控制我?偏讓你成傻逼。
凌東正是沒想明白這個道理,成了又一個傻逼,而且還是個大傻逼,思考了片刻,道:“不能這麼幹,萬一被人爆出來,名聲影響太大了。”
不得不說,白手起家能成爲大老總,那份理智、冷靜和剋制絕非一般,這次失敗,不過是超出了他一貫理解的銷售範疇,在他看來,商品就是商品,拿錢買功能,可替代的情況下,哪會有人對一件商品忠誠?那是傻逼。
隨着網絡新崛起的年青一代的思想不是他能揣測的。
“那我們今天該怎麼辦呢?”
凌東強迫冷靜思索,“正常賣貨,也不必分流到愛果了,音霸在市面上的存貨不多了,賣完再看看。”
慌亂的時候不能製造更大的慌亂,凌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你再熱銷,市場容量總有耗盡時,現在你在風頭,老子暫避。
“凌總高見、睿智。”王重不着邊際又拍了一計。
兩人匆匆下樓,卻看到陸坤坐在下面看報紙,似乎一直等他一樣,看到兩人即可放下了報紙,笑呵呵喊道:“哎,凌總早啊。”
真特麼想扭頭就走。
盛田雪子卻也從大堂一旁的咖啡館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