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看着剛從網上下載的文件，極快速地掃描着，嘴上不耽誤地說道：“問一個人怎麼搞科研，九成九都是這個回答，什麼質疑，什麼堅持，這都什麼狗屁啊，也沒見這麼回答的人搞出什麼創新來，科研的方法都不肯細心總結的人，我很懷疑所作出的科研內容，就你簡歷上提到的英文論文，乍看下去很唬人。”
“實際上下載論文一看，跟你們實驗室之前發表的一篇論文很相似，應該是個縱向課題的延伸吧，你所作出的創新內容幾乎可以說沒有，就其中的三幅圖與之前的論文大同小異，僅僅是修改了參數，而且就你發表這雜誌也不入流，幾乎是給版面費就發表，我只能說你的論文遣詞造句很漂亮，只能說明你的英文水平不錯，gre和託福的成績很高，看來你已經申請到了名校的phd，僅此而已。”
太毒了，一口氣說出來，根本不給你反駁的餘地。
陳演的額頭冒出了汗水，完全超出預料，訕訕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得不說劉晨的分析八九不離十，主體研究都是師兄代筆，僅僅是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了修改，包裝一下，漂亮的遣詞造語顯得高大上。
他被說的臉色發青，聽到了讓他絕望的三個字。
“下一個！”
“我叫師森……”
來自交叉信息學院，曾擔任學生對外交流學會信息部幹事、大學探索家活動講師和爲星火計劃學員。
作品成果發表於計算機視覺的頂級會議cvpr。
自主立項“貝葉斯最大熵在線學習”，成果發表於國際機器學習大會，成爲18篇入選jmlr的高水平論文之一。
劉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曹蓉和房志高都好奇地看着他，“這傢伙的名字太搞笑了。”
兩人一頭霧水，哪裡搞笑了？
“師森！”劉晨又重複了一遍，兩人還是好奇地看着不明所以，劉晨聳了聳肩，“好吧，當我沒說。”
曹蓉心裡嘀咕着，師森，師森，很特別的名字呀，哪裡好笑呢？劉總的笑點還真特別。
房志高興奮道：“在不同領域的頂級會議發表4篇論文，他在很多方面已經達到博士畢業的標準，這個，非常適合加入我們的機器人團隊。”
師森面色冷淡地說道：“學生重不在成績，而是學會獨立思考的習慣，我希望能成爲一個出色的計算機科學家，鑄造改變世界的創新，服務科技與人性，改善人們的生活。”
他的成績只是中等，並不亮眼，英語證書也不多，cet6勉強通過。
劉晨露出了欣賞的神色，喝了口茶，道：“說說平時的業餘愛好，你難道除了搞研究沒有其他業餘生活嗎？”
“有的，只是我的愛好並不是運動或者樂器，小時候家裡很窮沒機會學習樂器，山溝裡也沒什麼運動，我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小說，每週六的晚上是我的休息放鬆時間，會看看傳統的武俠小說，或者比較熱門的網絡小說。”
“不錯，不錯，這纔是真正的研究人才。”劉晨大加讚賞，簡歷中的論文，他也下載看了，確實創新性比較大，而且都是自己首次提出，並不是一個項目組的延伸課題，看得出來是一個很自律的人，心沉得下來。
“好了，師森同學，每週除了看小說休閒放鬆，還得注意身體鍛鍊，打球啥的不會，至少還可以跑步，不妨定個目標參加明年的馬拉松，既有了動力又能鍛鍊身體磨練毅力，搞科研，毅力很重要。”劉晨柔和地說，“你被錄用了，實習待遇一天800。”
啊！
這個消息是直接對外宣佈。
終於有第一個人入圍了，而且一天的薪水是800。
這是2004年，像慶州這樣的小城市，一個公務員一個月的待遇。
一個農民一年種兩季，春季麥子，秋季玉米，一家一年收入不過三四千。
師森也沒想到如此順利，不覺得錯愕，雖然沒說什麼，臉色興奮的漲紅，他家庭條件很困難，一年全家收入不過兩千，學費和生活費大多靠他自己實習賺來，一天不過80塊錢，人家這邊上來直接800一天，他又問了一遍，道：“800，一天嗎？”
“對，800一天，今天晚上六點開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當師森走出房間的時候，其他同學投來羨慕的目光，如果一個月滿勤，收入是2萬4，任何一家公司、博士生都得不到的待遇。
一時間炸鍋了，不少同學都紅着眼，只是看到自己的簡歷又惴惴不安，顯然幾輪交鋒下來，裡面的人不是吃素的。
李林、萬牛、陳演等人面試被挫之後都沒走，不服氣，留下來看看，沒想到有人直接通過，而且是他們自認爲不如自己的人，還800一天！不甘心，真不甘心，恨不能再衝進去。
就在大家錯愕的時候，有一個同學拉開門就衝了進去。
現在大家都知道是空房子面試。
“老師好，我叫蔣曉琦，電院大一學生……”
劉晨早就看到她了，還以爲被嚇走了呢，沒想到還在，對曹蓉道：“這是我同班同學，你搞定吧。”
曹蓉眨巴眨巴眼睛，心說，老闆啥意思，要我照顧嗎？
“不要給我面子，堅決打擊。”
“你才大一，課業很重，爲什麼想要實習。”
“我母親是一名出租車司機，我父親是小職員，一直供我讀書，很辛苦，我想爲家裡減輕負擔，我知道我的能力比上很多師兄，但是我的學習能力很強，我相信，只要給我時間，我能勝任工作。”
她的回答很好，又謙遜又凸顯孝順，很容易博得好感。
只是可惜，這是一次無比殘酷的面試。
劉晨也是一愣，知道她是本地人，穿衣打扮都很時尚，沒想到家裡這麼困難，依稀還記得第一次班會，她可驚豔了不少同學，也很樂觀開朗，果然家家有本難唸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