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試一下吧。”
薄司擎想了一會兒，說道。
“去試一下，自己心裡也好有個底，不像現在這樣，你自己都無法確定。我跟你一起去，不會有事的。”
雲畫聞言，輕輕地點頭，“好。”
是啊，對於自己的那種感知能力退化甚至逐漸消失的事情，她自己也不能完全確定，她自己給出的推斷是，因爲她如今心中的戾氣在不斷變少，她這個人在不斷變得平和，所以對戾氣對死亡的那種感知纔會逐漸衰退。
可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她也不知道，此後也沒有去驗證過。
現在，薄司擎說的對，她至少應該驗證一下。
如果這種能力真的已經退化了，那她也好有個心理準備，顧淮一他們再找她的時候，她就可以直接拒絕，避免出現錯誤反而誤導了他們的偵查。
“不用太擔心的。”薄司擎捏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以前即便是有你的幫助，警方該做的工作還是不能少，只是會比較有方向一點，工作也會比較有針對性一點。現在沒有你這種能力的輔助，警方跟從前做的工作一樣，只是他們需要更加嚴謹的排查，去掉不可能，找到唯一正確的方向。”
雲畫點點頭，心中倒是也沒那麼忐忑了。
“你自己呢，對於這種能力消失，有沒有遺憾？”
“還真有。”雲畫低聲說道，“我都已經適應它的存在了，可是它又逐漸消失了……其實在用不到它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的，但是真到了需要的時候，又會立刻想起來。哎，所以說啊，人就是這樣，用得着的時候纔會想起，用不着的時候就拋在腦後了。”
薄司擎無奈一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想的真多。”
……
案發地點有些偏僻，似乎是一個療養院。
這裡不是S市區的範圍，而是在S市下屬的縣裡，一個距離S市也不算太遠的地方，這裡依山傍海，地理位置絕佳，空氣非常好。
唯一的缺點是，交通不便。
這邊的山上沒有開發，只有一條土路上山，一下雨，就泥濘不堪，這裡只有不多的原住民，年輕人都到外面的大城市了，大多是老人和兒童留在這裡。
不過村民大多都在山腳下，山上很少人去。
因爲山不算大，也沒什麼山貨產出，倒是路難走的很，誰沒事兒了去爬這山啊，也就村裡整天攀高爬低的孩子們，會比賽着往山上爬，去尋寶啊什麼的。
山上唯一比較大的建築物，就是療養院了。
療養院有好幾個院子，都是白牆平房，差不多有三四十間屋子。
雲畫和薄司擎的車子也只能停在山腳下，而後再上山，要麼是騎摩托車，要麼就是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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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車子剛停下的時候，宋辭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輛摩托車。
看這摩托車的樣子，已經很舊了，車輪上還有很多泥，估計是從鄰近的村子裡借或者租的。
“誰騎？”雲畫眨眼。
薄司擎勾了勾脣，“我啊。”
“你？”雲畫瞪大眼睛，“你會騎摩托車？”
“……這話說的。”薄司擎笑，“上來吧。”
雲畫輕咳一聲，還是有些不太信任呢，“你不會把我給摔了吧？”
“……”薄司擎無語，“我有那麼不靠譜嗎？”
“我這不是沒見過你騎摩托車嘛。而且這種摩托車，很難騎的。”雲畫低聲說道。這種摩托車跟那種富二代權二代們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超豪華摩托車，可是完全不同的！
這種最多三千塊錢作於的摩托車，又是老車，絕對很難騎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
在某人的目光邀約下，雲畫硬着頭皮坐了上去。
可是看着前面崎嶇的山路，那在下雨的時候被摩托車輪子給軋出來的深深的車轍，天放晴曬乾了之後那車轍就變成了硬質溝壑，如果一不小心輪子滑進去，就要摔跤了！
而且這山路的坡度還很陡……
雲畫坐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戴上了安全頭盔，雙手緊緊地抱着薄司擎的腰，忍不住捏了他一把。
“哎……癢！”薄司擎頓時一抖，立刻就鬆開了摩托車的牀頭把手。
雲畫嚇了一跳，“你幹嘛，這還敢開嗎？”
“你別撓我啊。”薄司擎回頭衝她笑，“想撓回家撓，乖，這會兒撓的話，容易摔車。”
雲畫：“……”
薄司擎已經發動了車子，大概是經常放在外面淋雨，摩托車的電打火已經失效，薄司擎只能用腳踩。
第一腳剛踩上去，往下用力地蹬呢，可是一用力，腳就滑下去了！
雲畫也是醉了。
但某人好像興致很高的樣子，毫不氣餒地繼續踩……
終於，像是老爺車一樣發出沉重的轟鳴聲之後，車子發動了，薄司擎又轉了轉油門，引擎聲頓時一浪接着一浪……
雲畫算是看出來了，薄司擎對這摩托車，還真是很有興趣呢，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一個新奇的玩具一樣，玩得正開心！
就在這時，雲畫的手機又響了。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顧淮一。”
說着，她就接通了電話。
顧淮一那邊已經在催了……
薄司擎這纔算是罷手，趕緊開車，帶她網上。
而秦硯和秦墨，人家靠着雙腿上去這會兒都已經走沒影了！
騎摩托車走在這種山路上，是真的有些嚇人啊。
路太陡了，又不平，雲畫只覺得車子好像馬上就要摔倒了一般。
每一次差點兒摔倒，都把她給嚇出一身冷汗。
“寶寶，我快被你勒死了。”薄司擎無語地說。
雲畫氣得瞪眼，但是也趕緊又鬆開了一點，她剛纔好像是太緊張了，抱他抱得太緊。
終於上去了。
秦墨和秦硯已經在療養院的門口等他們了。
雲畫無語至極，“兩個輪子還趕不上兩條腿！”
薄司擎笑，“但是兩條腿也感受不到兩個輪子的樂趣啊。”
“……”雲畫無語了。
神特麼的樂趣，反正她一點兒都沒有感受到！
就在薄司擎把摩托車放好的時候，顧淮一也從裡面跑了出來，看到秦墨和秦硯的時候又四處張望，看見雲畫和薄司擎的時候，他立刻就小跑過來。
“你們怎麼這麼慢，當旅遊呢。”顧淮一無語極了。
雲畫看了看周圍，“這裡就一個療養院啊，山上是什麼？”
“再往上沒多遠就到頂了，山頂也沒什麼，這裡說是山，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土坡。山上取水不便，這兩年壓根兒就沒有山泉了，以前山頂上還有一兩戶人家，現在都已經搬下去了。”
“那療養院是怎麼取水的？”
“療養院是九十年代的時候政府建的，那個時候還有山泉，後來到了兩千年左右，沒有山泉了，政府給裝了自來熟，但是因爲這裡地理位置比較高，又因爲資金的緣故沒有裝很大的增壓泵，小功率的增壓泵，也就是勉強能把水給壓上來，但是上來的水壓很小，水流也很小，接好長時間才能接一盆水。”顧淮一解釋道。
雲畫點點頭，“這邊是出了什麼事兒？”
顧淮一撓了撓頭，有些無奈，“這裡說是療養院，其實就是一個精神病院。以前的時候，還沒有S市精神衛生研究所，關於精神病，也沒有那麼多的治療方法，也沒太多人關注。如果家庭中有一個精神病人，那對這個家庭的拖累是非常嚴重的，尤其是又暴力傾向的精神病人，更是給家人帶來很多痛苦，也會對社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在那個年代，說是把精神病人送去治療，其實都是送到這裡來，關着。”
這裡原來是精神病院啊。
雲畫頓時就有些膈應了。
她最討厭的地方就是，精神病院，簡直是生理性的厭惡了。
“有不少精神病都是在青少年時期發病，到了青年時期，病情如果沒有控制住的話，就已經很嚴重了，家人往往是努力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實在是沒有能力照顧精神病人，就打電話讓精神病院的人來把病人給接走。”
“兩千年之後，情況其實稍微好了點，因爲有更加正規的精神病院建立，收治了很多有條件進行正常治療的精神病人。這個療養院接受的病人就少了，只有一些流浪精神病人，因爲沒人出醫藥費，只能民政上給予少部分的補貼，所以就被送來了這裡，畢竟這裡……資金便宜。”
“這麼些年，這裡登記在冊的病人總共有三百多位，中途有走失的，有正常死亡的等等，到現在，只剩下了二三十位。”
雲畫點頭，看着顧淮一，“然後呢？”
顧淮一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有位流浪精神病人的家屬報案，說他的家人當初走失之後，可能是被送到了這家療養院，他們沒找到人，懷疑自己的家人被謀害了。相似情況還有幾例，我們重點研究了一下這裡收治患者的情況，發現，這裡患者的流失率太高，死亡率也太高……”
雲畫的眉頭皺了起來。
確實，這也就是二十年左右，陸陸續續收治了三百多人，但目前這裡竟然只有二三十人，確實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