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車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被劫持的？
這是很關鍵的一個問題。
雲畫詢問了司機們平時這條線的情況之後，還沒發現疑點，顧淮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校車被劫持的位置找到了！”
顧淮一說道，“通過對撿到兜兜手錶的那位先生的行車路線進行分析，又找到了相關的攝像頭，綜合分析，校車在出校門大約十分鐘就被劫持了！此時，校車上還沒有一個學生來得及下車。”
雲畫抿脣，“那兜兜的手錶到底是怎麼落在那位先生車上的？”
“從窗口被扔出來的。”顧淮一說道，“是在一個紅綠燈的路口，監控拍攝到了那位先生的車子，後排窗戶在開着，可能是他之前拉了一位同事，那位同事開的車窗。後來他也忘記關窗了，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校車的窗口裡拋出來了一塊電話手錶，正巧從那位先生開着的後排車窗中，落入了他的車內。”
“那校車被劫持之後的逃跑路線清楚了嗎？”雲畫連忙問道，“市區內到處都是監控，應該很容易發現校車的蹤跡，對不對？”
“……事實上，校車只被拍到了兩次。”顧淮一頓了頓，低聲說道，“可以說，校車非常完美地避開了大多數的攝像頭，最後一次拍到校車出現在監控中，就是在紅路燈時拋下兜兜的電話手錶，之後，校車就再也沒有被拍攝到了。”
“這怎麼可能！”雲畫完全不敢置信，“你有沒有看市區裡的監控佈置網絡？真的就沒有一點兒線索嗎？”
“現在省裡都已經知道了消息，最高領導下達了死命令，必須儘快破案，必須確保所有被綁架人質的安全。如今局裡正在召開緊急會議，對案情進行着重分析。”
顧淮一的話，完全沒有讓雲畫放鬆，也就是說，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校車被劫持之後逃離的方向，你覺得會是哪裡？”雲畫問。
顧淮一遲疑了一會兒，“畫畫，我這邊還在忙，要不你過來局裡？”
雲畫去局裡。
在門口，碰到了季衍。
一看到季衍，雲畫就有點控制不住了，她抿着脣，“哥，你也來了。”
季衍身邊就只帶了秘書，壓根兒沒有帶其他人，足以說明他不是因爲公事到這邊的。
“校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跟市裡申請過來幫忙。”季衍說道。
此話一出，雲畫就知道季衍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畢竟像這種事情，市裡肯定是由相關的副市長負責的，季衍根本不管這一塊，而這些職務和職責範圍，也不是誰想變更就變更多。
“沒問題的嗎？”雲畫懂這些彎彎繞繞，所以才這麼問。
季衍笑着搖頭，“沒事，別擔心了。我不會隨便插手別的事務，就只是想第一時間瞭解情況吧了，你可以當成是我現在已經請假，只爲兜兜的事情來探聽消息的。”
這麼說雲畫就放心了。
對於季衍來說，他纔剛到昆市沒多久，還沒徹底扎穩腳跟，如果插手的事情過多，超出了他的職權範圍，勢必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這對季衍以後的發展不好。
兄妹倆一起進去。
顧淮一正巧在往外走。
看到顧淮一，雲畫立刻迎了上去。
顧淮一也已經看到了雲畫和季衍，也朝他們走了過來。
“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進展？”雲畫趕緊又問。
顧淮一搖頭，“不太樂觀，目前甚至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幾個人。另外就是，已經安排人去幼兒園那邊把曲園長帶過來，還有就是要安撫學生家長，避免出現更大的問題。”
雲畫心急如焚。
現在怎麼辦？
“怎麼會沒有進展？”雲畫實在是弄不清楚，“已經知道校車被劫持後的行駛路線了，爲什麼還找不到校車的下落？那可是校車，不是隨便一輛到處可見的小轎車！”
“從最後拍攝到校車，也就是兜兜電話手錶被拋出來的那個紅綠燈路口的監控視頻來看，校車當時是往西拐彎的，偏偏那個方向這段時間正在進行檢修，從紅綠燈過去的幾個攝像頭全部都在更換升級。”顧淮一很是無奈地說道，“所以就丟失了校車的蹤跡。”
雲畫眉頭緊皺，片刻之後她就又趕緊說道，“可以查行車記錄儀！”
必須要雲畫說得很清楚，顧淮一就明白了，可以查當時那個紅路燈路口，也同樣是通往西邊方向的車輛，如今的車輛上大部分都攜帶有行車記錄儀，可以通過行車記錄儀來確定校車的方向，如果僥倖有和校車同方向同路線的車輛拍攝到校車逃離的畫面，那就有突破口了！
“查了。”顧淮一嘆氣，“當時跟校車一起轉彎的車輛並不多，因爲西邊不是主要商業區和住宅區，不過還是有幾輛車子跟校車同方向的，然而這幾輛車子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因爲那個方向前面有地方被圈起來，所以很多車子提前就不會往那個方向走，往那個方向走的，基本上都是住在附近小區的，那幾輛車子就是如此，就住在紅綠燈右拐之後沒多遠的一個小區內。”
雲畫抿脣，心中有些失望，但是也並不絕望。
這個想法，她也想過可能會沒用，畢竟顧淮一和那麼多的警察都是老手了，怎麼會連這麼明顯的線索都給忽略掉？
那現在要怎麼辦？
雲畫的手攥得很緊，指甲都深陷入了掌心的軟肉當中。
季衍連忙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而後就握着她的手，“想抓的話，抓我的手。”
雲畫抿着脣沒吭聲，她不敢開口，生怕會泄漏自己心中的恐慌。
“從紅綠燈右拐之後，一直走，繞過施工路段，就會走到一個分岔口，這條路是新修的，基礎設施還沒有完善，路口的紅綠燈和監控設施原本是在上週就應該安裝的，可是耽誤了一下，就到現在還沒安裝好，也無法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畫畫你先彆着急，我們還在安排走訪那一條路上的居民和車輛，爭取能夠找到線索。”
爭取？
哪有那麼容易爭取到！
顧淮一讓她先彆着急，可是她怎麼可能不着急！
“校車上沒有定位裝置沒？”雲畫咬牙問道，“現在租車上都有定位裝着，公共交通上也都有定位系統，校車上會沒有？”
“有，但是被破壞了。”顧淮一說，“歹徒第一時間破壞掉了校車上的定位裝置，根本無法定位。”
雲畫的眉頭皺了一下，“校車上的定位裝置安裝在什麼地方，容易被破壞掉嗎？”
顧淮一想了想，“對校車有點兒瞭解的人，能破壞掉，這又不是黑匣子或者其他保密級別很高的東西。”
雲畫沉默了。
片刻之後，她重新開口：“歹徒到現在還沒有打電話過來提要求，對嗎？”
“對。”顧淮一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可即便是他不說出口，雲畫也知道得很清楚，歹徒不提要求，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意味着歹徒或許不想要什麼東西，或許就只是想要報復社會！
這種才更加可怕！
雲畫幾乎不敢想。
可是很快，雲畫就又看向了顧淮一，“這也不對，如果歹徒沒有什麼訴求，就只是爲了製造……製造爆炸性的事端，那麼歹徒就沒於必要着劫持校車之後，選擇把校車開出市區，在市區製造事端，不是更轟動嗎？另外，歹徒選擇的路明顯是經過了偵查的，確保不會被很快追蹤到，這屬於是有計劃有組織有預謀！既然是蓄謀已久的，那歹徒肯定是有訴求！還有就是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個歹徒能夠辦到的，至少有兩個甚至三個歹徒，一個人想要報復社會製造爆炸性事端還說得通，兩三個人一起，就不太可能了，他們必然是想要什麼，錢，除了錢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
顧淮一點頭，“你說的對，所以孩子們的安全問題，暫時不用太擔心。現在，一邊等着歹徒打電話過來，一邊讓人對昆市和周邊地區進行地毯式搜索，找到校車其實就是時間問題。”
雲畫憂心忡忡，卻也不得不點頭，這是目前來說最合理的解釋。
就在這時，一個警員喘着粗氣跑過來對顧淮一說道，“歹徒的電話打來了！”
顧淮一臉色一凜，和雲畫對視一眼，就立刻轉身去往監控室。
“立刻準備一百公斤的黃金，放在我們指定的位置。時間爲一小時，一小時內若做不到，那麼很抱歉，我們會隨機挑選一個人……捅了，至於說捅了之後他死不死，就看他的運氣了。”
警方這邊還要說話，歹徒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通話過程非常短暫，根本無法進行定位。
再回撥過去，電話已經關機，想來就是一次性的電話卡，用完就直接掰了。
電話號碼也沒有查到，如今電話號碼實名制還沒完全推行開來，很容易買到沒有身份信息註冊的電話卡，甚至就算是電話卡實名制了之後，在網絡上也很容易買到一些不法分子用其他人丟失的身份證辦理的手機卡。
現在怎麼辦？
“準備黃金！”
諸多領導一致通過的方案是，用一部分的黃金來迷惑歹徒。
“歹徒很專業。”雲畫低聲說道，“勒索警方和勒索學生家長不同，學生家長想要拿出大量的黃金非常非常難，但是警方可以申請，從銀行中調取黃金，雖然手續也很麻煩，但是架不住歹徒綁架的學生太多了，那麼麻煩的手續也就會變得很簡單，畢竟沒有人能夠承受這麼多學生出事！”
顧淮一點頭，“歹徒確實很專業。”
歹徒真多會等一個小時纔打過來電話嗎？
實際上並沒有，歹徒二十分鐘之後就又換了一個手機號打過來電話了，“黃金準備好了嗎？快點回答！”
“你等等，一百公斤黃金並不是那麼容易準備的，一家銀行肯定湊不夠，我們需要……”
談判專家的話還沒說完，歹徒那邊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專家立刻看向技術員，“定位到了嗎？”
“時間還是太短。”
“看樣子歹徒是掐着時間的，生怕被定位到。”
“再等等，歹徒應該很快還會打電話過來。”
果然，又過了十五分鐘，歹徒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了，“黃金準備好了嗎？我們已經選好了第一個幸運兒，是個女孩，說，你叫什名字？”
歹徒的聲音結束之後，立刻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帶着哭腔，”我我我……我叫劉淇婭……嗚嗚……”
電話再度掛斷。
同樣的，電話卡也是用完就扔，回撥根本撥不過去。
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現在怎麼辦？
會議室中，所有人都斂氣屏息，氣氛十分壓抑。
就在這時，費局忽然一拍桌子，“我有一個想法！歹徒很專業，知道通話時間越短越好，所以沒那麼容易被我們拖住，下一次歹徒再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們搶先說話！內容麼……”
十分鐘後，歹徒的電話再度打來。
這一次，警方按照原本的預案，不等歹徒開口就直接說道，“時間緊迫，黃金我們只拿到了五十公斤！你看要讓誰去送，送到什麼地方？”
這一次，電話沒那麼快掛斷。
“五十公斤……也將就了，現在，我們會選定一個人運送黃金，等電話。”
之後，電話再度被掛斷。
這一次，信號追蹤到了，“信號是從這個信號塔發射出來的，說明歹徒就在這個範圍。”
幾位老刑警一看，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範圍很大啊，地形也十分複雜……主要是後面這一大片，都非常難以搜索，我們必須申請讓特警和警犬甚至是部隊協助進行抓捕，否則單憑我們的警力，壓根兒不足以覆蓋這片區域。一旦驚動了歹徒，只怕歹徒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上級領導已經申請了，所有力量整裝待發！”
“還有一個問題，歹徒選定的運送黃金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