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瞬間就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你說什麼?”
顧淮一沒吭聲,就只是看着她。
很顯然,雲畫這麼問並非是沒有聽清楚他說的什麼,而是她太難以置信了。
的確,換做是誰,恐怕都很難相信。
談少寧竟然會承認阮沐沐是他殺的。
這怎麼可能!
這……這絕對不可能!
就憑雲畫對談少寧的瞭解,他是肯定不會殺阮沐沐的,談少寧看着一身紈絝氣,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實際上他並不是那樣的。
小時候的經歷,讓談少寧內心很有成算。
他的心智遠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他明確地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更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殺人,絕對是不能做的事情之一。
現在不是過去那些年代了,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到處都是各種儀器訊息,在殺了一個人之後想要毀屍滅跡把自己撇清也不是做不到,問題是需要準備。
在現代社會殺人,又能處理好身體神不知鬼不覺……是很難很難的。
談少寧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
而跟談少寧接觸了這麼長時間,雲畫大致也瞭解了談少寧是什麼人,他肯定沒有仮社會人格傾向,也沒有暴力傾向。
這樣的人,是不會處心積慮地謀殺同類的。
那麼就只能是衝動殺人……
可死者是阮沐沐啊。
阮沐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讓談少寧衝動到殺了她的地步。而且雲畫看過初步屍檢報告,死者是被**殺害的,談少寧怎麼可能對阮沐沐這樣……
以前的阮沐沐對談少寧纏得很緊,但是後來,尤其是在杜曉菲的事情之後,阮沐沐對談少寧的態度已經冷了很多。
不管她是真的不再喜歡談少寧,還是在剋制着自己對談少寧的喜歡,都無所謂,至少在雲畫看來,阮沐沐已經放開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鑽牛角尖了。
在這種情況下,阮沐沐要怎麼惹怒談少寧,才能讓談少寧憤怒衝動到殺死她?還是**殺人……
這完全說不通。
雲畫也完全無法相信!
顧淮一聳聳肩,“我也很吃驚,但他既然回答了,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全部會被記錄。只是我們辦案也不會那麼簡單,並不是他說他殺人了,我們就會按照他殺人來結案。這種惡性命案,我們肯定是要調查清楚的,從殺人的動機,到殺人的過程,兇器,等等,全部都要調查清楚,所有的證據鏈要完整,不能互相矛盾,證據要能互相印證,最終纔會定案的。”
雲畫當然知道這個流程。
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冤假錯案,防止有人李代桃僵爲人頂罪的情況。
所以現在就算是談少寧親口承認他殺了阮沐沐,警方也不會因此就結案,還會繼續調查。
可是,不得不說,談少寧親口承認自己殺了阮沐沐這事兒,還是會給案子的審理帶來極大的影響。
在警方這邊,口供好做,但想要翻供可就難了。
“我能見他嗎?”雲畫問。
顧淮一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晚點我給你安排,現在不行。”
“如果會妨礙到什麼,我就不見他了。”雲畫說。
“妨礙也妨礙不到什麼。”顧淮一嘆氣,“現在死者的家屬也很崩潰,不過好在因爲兩家人的關係,死者家屬同意暫時不聲張,等待警方的調查。案發地點是在他們的別墅內,知情人不多,所以目前來說,警方的輿論壓力並不算大,你要去見他也可以。”
雲畫點頭。
顧淮一想了想之後,又說道,“這個案子真是非常奇怪,從現場採集到的證據來看,案子似乎是談少寧**並且殺死了阮沐沐,可是從邏輯上,好像不太對。”
“怎麼不對?”
“衆所周知,阮沐沐喜歡談少寧,少女在面對自己特別喜歡的人時,其實並不會很抗拒,可是阮沐沐身上的傷卻非常重,被**後留下的痕跡也很重,傷害阮沐沐的人非常粗暴。而談少寧身上卻沒有太多的傷痕。要知道,阮沐沐身上的傷證明了她掙扎得非常劇烈,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真是談少寧傷害的她,那談少寧的身上也會不可避免地留下很多傷痕。然而談少寧身上的傷痕,並不太像是阮沐沐留下的。”
雲畫的心情並不好受。
無論是對談少寧,還是對阮沐沐。
她還是堅信,人不會是談少寧殺的,至於說**並且殺人,就更不存在了。
對於談少寧來說,他真想要女人,哪裡用得着用強?
對待別的女人,他的身份他的錢財就足夠讓那些女人們乖乖投懷送抱了,就算是真的想要阮沐沐,他只需要給出幾個笑容,說上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把本來就心繫於他的阮沐沐給哄騙上手,那裡需要強要?
這完全不合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顧淮一說道,“我也覺得這一切很不合理,但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這就是一起**殺人案。除非有新的證據表明,這案子還有其他的轉機。我剛纔跟你說的,並不能對目前現有的證據鏈發起衝擊。談少寧身上的傷勢比較少,也可能是因爲他用工具把阮沐沐給控制住了,所以他身上的傷勢少,而阮沐沐則遍體鱗傷。”
雲畫完全不願意在腦海中去想那些畫面,可是那些畫面,完全不受控制地鑽進她的腦海中,根本不消停……
雲畫堅信,談少寧和阮沐沐的事情,一定是另有隱情,甚至他們都落入了某些人的圈套之中,可是這個幕後設計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想要做出來這個局可不容易。”顧淮一說道,“談少寧從小接受過訓練,他的身手很不錯,一般人根本難以控制住他。還有,對方爲什麼要設下這個局?其實這個局看起來非常非常麻煩,實施起來也非常麻煩,對方這麼設計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呢?會不會太出力不討好了點?乾脆地殺了他,豈不是更容易?”
是啊,如果真跟談少寧有仇的話,殺了他不是更容易?
給談少寧設下這麼一個局,讓談少寧成爲殺人犯,落入目前這種境地,對於一般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很爽,但其實稍微有理智一點的人都會知道,談少寧的身份不俗,他的背景更加強大,別人或許會判死刑,但是到了談少寧……
難道對方就不會擔心談少寧會被救出去?這樣一來,對方豈不是什麼仇都報不了?
所以如果對方真的跟談少寧有仇,又並不想要錢解決問題的話,那麼殺了談少寧肯定是最合理的選擇。
這般分析的話,在正常思維中,是不會有人那麼傻地做這樣一個局來陷害談少寧,那既然沒人做局陷害他,答案就只剩下一個了:這些事情本就是談少寧做的!
毫無頭緒。
雲畫也覺得毫無頭緒。
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其實就是談少寧自己,必須要讓談少寧自己開口說出一切,纔有找到破綻翻盤的希望!
“我試過了,什麼話都勸過了,我讓他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全部跟我說一遍,可他並不願意回答。就只說那一句話,他承認他殺了阮沐沐,僅此而已,就什麼都不肯說了。”顧淮一嘆氣。
雲畫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現在的證據鏈已經基本完整,能夠證明顧淮一J殺了阮沐沐,DNA分析出來了?”
顧淮一點頭,“是的,對阮沐沐的屍檢中,從她的YD中發現了精斑,經過DNA比對,是談少寧的。”
“……”
雲畫的臉色非常難看,難看到了極點。
這在一般的**案中,已經足以成爲**的最有利的證據!
要推翻這個證據,太難了。
其實要推翻並不難,難的是合理,合乎邏輯。
想要做到合理推翻這個增距,着實太難太難了。
可是目前來說,想要翻案,根本沒有別的途徑。
正因爲精斑這個證據想要推翻太難,那麼一旦推翻,整個案子就會被推翻。
從最難的地方入手,是目前來說唯一最具效率的思路。
雲畫看向了顧淮一:“我還是相信,談少寧不會做這種事情。”
顧淮一聳聳肩,“我也相信,但必須靠證據說話。”
雲畫閉上眼睛,不理思索着晚上見到談少寧的時候要問什麼問題。
以及,她還需要讓談鄭越調查一下談少寧的交際圈,看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誰要整他,會以這種方式?
這種太過費勁的方式,是某些道上的人根本不會用的,他們的手段簡單粗暴直接,也最有效,像是目前這種手段……風險太高,對很多人來說不值得。
“還沒問,你去M國這段時間訓練得怎麼樣了?是不是又要準備拿金牌了?”顧淮一問。
雲畫搖頭,“今年沒什麼比賽,明年的游泳世錦賽倒是在S市舉行,而且那個時候我已經高考完了,應該有空參加。”
顧淮一點頭,“S市游泳世錦賽應該是在7月中開始的吧,那個時候高考成績應該也出來了,你一手拿金牌,一手拿大學錄取通知書,嘖嘖,人生美事啊!”
雲畫笑了一下,眼神中帶着些許的嚮往,可更多的卻是憂慮:“我也想。”
如果今年年底薄司擎能順利過關,能順利存活下來的話,她纔有心思去考慮明年夏天高考金榜題名和世錦賽摘金的事情,否則,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她哪裡還有心情去管其他啊……
再重要的金牌,再重要的考試,跟他比起來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