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在地道里跟唐榮升、秦浩和陳陽碰頭,命令他們立即整頓隊伍,互相調劑武器彈藥,一定要守住打穀場陣地。同時做好一切準備,只要有機會就衝出包圍圈。
正在佈置,突聽外面傳來一陣嚎叫。仔細一聽,卻是僞軍在喊話:“裡面的土匪聽着,皇軍已經將村子團團包圍,你們插翅難逃,趕緊投降吧!只要放下武器,皇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媽的,小鬼子啥時候學乖了?居然不用鋼鐵砸,改用喊話勸降了?可惜狗日的選錯了對象,老子自打娘肚子出來就不知道投降二字咋寫,他孃的白費口舌!”唐榮升小聲罵道。
“咱們這些天跟鬼子浴血奮戰,大部分弟兄都犧牲了,可鬼子損失更大。他們清楚咱們的戰鬥力,也知道咱們最善於鑽山入地,不好對付。所以儘管已經包圍了咱們,可是他們沒有戰車坦克,連重炮都沒有,光憑輕武器想吃掉咱們還得掂量掂量,算算得付出多大代價。讓漢奸喊話無非是想動搖咱們軍心,削弱咱們的意志,從而一舉消滅咱們,伎倆倒是不錯!”陳陽輕蔑的說。
“我看沒有那麼簡單,聽聽狗日的還說些啥?”秦浩側耳聆聽着。
“土匪聽着,皇軍再給你們三分鐘考慮。三分鐘之內全部出來投降,皇軍既往不咎,升官發財美女任你們挑。三分鐘後如果還不出來,皇軍將炸平村子,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僞軍繼續喊話。
“我去幹掉這個狗漢奸!”強子操起步槍就要出去。
“可以,但不一定打死,死個把僞軍對敵對我都無足輕重。現在需要的是震懾鬼子,特別要警告那些僞軍,所以儘量不要簡單的一槍打死僞軍,具體咋做你根據情況靈活掌握。”張賢叮嚀着。
“我陪強子大隊長上去。”陳陽敏捷的鑽出地道。
強子鑽出地道,閃身躲在半截牆後,手持步槍靜靜等候着。
“外面的皇協軍聽着……”距強子不遠處,陳陽躲在牆後面大聲喊道。對面的僞軍立即停止喊話,都想聽聽陳陽要說什麼。
陳陽稍停頓了一下,接着喊道:“皇協軍弟兄們,今天我叫你們一聲兄弟,因爲你們生在中國,長在中國,不管願不願意都是中國人,只要是中國人都是父老兄弟姐妹,這無法改變。你們可以不愛自己的祖國,不愛自己的母親,但請你們不要助紂爲虐,幫助鬼子踐踏已經傷痕累累的祖國,因爲你們的根在中國!這裡有你們的父母長輩,有你們的弟兄姐妹,你們所有親人朋友都在這裡。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絕,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放你孃的屁,老子咋做還用得着你們這些土匪來教?趕緊投降,三分鐘後如果不投降,老子就把你們全都炸死。”僞軍叫囂着。
“這位兄弟應該是吃五穀長大的吧?怎麼滿嘴噴糞?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兄弟,就是想挽救你,讓你早日看清形勢,回到家鄉親人的懷抱。如果你還癡迷不悟,下場會很慘的……”
“嘿!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威脅老子?老子就替皇軍賣命了,就癡迷不悟了,你還能把老子咋地?能把老子求咬掉?”
“唉!看來不給點顏色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支那神槍,讓這個不會說人話的狗漢奸清醒清醒……”
在陳陽跟僞軍鬥嘴的時候,強子就已判斷出僞軍的方位,並透過殘牆縫隙發現了僞軍微微露出的大蓋帽。陳陽話音剛落,他閃電般的直起身子,舉起中正步槍對準僞軍扣動了扳機,隨即向旁邊飛滾。
“呯!”僞軍大蓋帽被打飛,頭髮也被子彈犁了一條深溝。僞軍伸手摸了一下生疼的頭皮,褲襠一熱,尿褲子了。
“轟……轟……”幾顆炮彈砸過來,精準的落在陳陽和強子剛纔呆過的地方。只是兩人已經滾出去老遠,炮彈沒有傷到任何皮毛。
“小鬼子,有本事就使勁砸炮彈,想砸多少就砸多少,老子要是皺下眉頭都不算好漢!狗漢奸們,都給老子聽好了,如果有誰還敢跟老子作對,老子就不客氣了。”陳陽大聲罵道。
“他媽的,一個支那神槍有啥怕的?把那幾排房子全部炸平,老子不信支那神槍有三頭六臂。”一個僞軍中隊長高舉駁殼槍嚎叫着。
“呯!”僞軍中隊長眉心中彈,獻血噴涌而出,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瞬時一命嗚呼,駁殼槍也甩出去老遠。
“外面的僞軍聽好了,誰敢再給鬼子賣命這就是下場!也給你們主子帶個話,要砸炮請便,想進攻就放馬過來。老子早就不在乎生死,臨死前再拉幾百小鬼子墊背,老子也知足了!”
“支那神槍,還有其他土匪同黨,你們別死豬不怕開水燙,先看看皇軍把誰請來了……”一個鬼子操着流利的中國話喊道。
幾十名老人被推到廢墟上,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老中醫和石老二及王老三。石家凹的老人幾乎全來了,後面跟着一羣端着刺刀的鬼子。
“支那神槍,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要保護老百姓嗎?這些人都是你們的爹孃和爺爺奶奶,腿腳不便,皇軍就把他們請下山。如果你和你的弟兄放下武器,投靠皇軍,以後不再跟皇軍作對,這些老人就能回家安度晚年。如果你們拒不繳槍,頑抗到底,這些老人……”
“張司令,強子,遊擊軍的弟兄們,我們都老了,你們不用管,一門心思去打鬼子,把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全都殺光……”老中醫打斷鬼子的話大聲喊道。
“八格!”鬼子狠狠打了老中醫幾個耳光,抽出戰刀架在老中醫脖子上。老中醫鼻子、嘴裡獻血直流,依然大聲叫罵着。
強子兩眼冒火,真想一槍幹掉那個鬼子,手指在扳機上摸了幾摸又挪開了。一定要想辦法將這些老人救出去,必須忍耐,忍耐,再忍耐!這個鬼子似曾相識,也得問問清楚。
張賢摸上來,幾個反正的弟兄也跟上來。強子打手勢詢問一個弟兄對面鬼子的情況,這個弟兄仔細看了看,趴在強子耳朵上悄聲說:“用刀架老中醫的鬼子是佐佐木,後面那幫鬼子就是青木小隊。”
“是青陽鎮原來的司令官佐佐木嗎?他還活着?”強子悄聲問。
“就是那個佐佐木,現在是青木小隊的負責人。這傢伙本來就是找死的,石原向上司報告他已經剖腹自盡,讓他隱藏在青木小隊,戰死疆場,也不枉做一回帝國軍人。現在的佐佐木一心求死,這些日子可沒少殺人,遊擊軍許多弟兄也是他和青木小隊殺害的。”
“這個喪盡天良的劊子手,既然一心找死,那我就成全他,讓他死的很難看,等着瞧吧!”強子咬牙切齒的說。
“支那神槍,不敢出來了嗎?膽小鬼,懦夫!我再給你們三分鐘時間,三分鐘之內全部出來投降。三分鐘後如果不出來投降,這些支那老人統統死啦死啦的。”佐佐木又開始叫囂。
“張司令,我出去把老中醫他們救出來。”強子坐不住了。
“你怎麼救他們?只怕你出去了,老中醫他們還是回不來。誰也不許露頭,我再想想辦法。”張賢立即下了地道。
不大一會,張賢鑽出地道,一同出來的還有唐榮升和秦浩等人,三河、鐵蛋、胡進錢和陳生旺、賈全等人押着五花大綁的三木也鑽出地道。三木脖子上掛了兩顆手雷,腰上也纏了一排手雷。
“小鬼子聽着,我們也有一位尊貴的客人,想必你們應該感興趣,要不要見見?”張賢大聲喊道。
“客人?什麼客人?又耍什麼花招騙皇軍?”佐佐木非常警惕。
“只要能殺光你們這些豺狼,耍什麼花招都不過分。不過,今天老子沒心情跟你們耍花招,咱們談談咋樣?”
“閣下想必就是遊擊軍的總司令張賢吧?這幾年從蟒山到八卦山再到這個小山村,咱們都是用炮彈子彈和刺刀說話,還從來沒有用語言交談過。既然閣下提出來了,我也不能做的太絕,可以讓閣下臨死前說幾句話。只是不能說的太多,皇軍的時間是有限的。還有,得讓皇軍看看是什麼樣的客人,值不值得皇軍爲之交談。當然了,即使沒有客人也可以談談,這點人道皇軍還是有的……”
“佐佐木,對你們這樣的侵略者,我們從來只用刀槍說話,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依然是這樣,只要你們一天不退出中國,我們就一天不停息戰鬥。今天之所以想跟你們談談,是因爲可憐你們,讓你們在臨死前多少明白一點道理。你們打不過我們,實在黔驢技窮,就把那些手無寸鐵的老人抓來做擋箭牌,這纔是真正的懦夫,十足的膽小鬼,也只有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日本鬼子才能做出這些勾當。你想看看客人當然可以,這個客人過去對你們可能無比尊貴,現在是不是尊貴就不知道了。我們是禮儀之邦,即使對豺狼也有仁慈的時候,你們可以看看,也可以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