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環顧四周散去的人跡,說道:“自然不會。”四個字分兩次唸叨,音調驟然變低。
羅弋風心中古怪,可表達不出,正要尋根究底,輕靈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還回客棧休息一晚,就啓程下山吧。接下來,就是該考究如何擊潰慁精羽翯了。”
她這一說,饒是拉回了羅弋風的思緒。這時,他正與沙敏撞個對眼,羅弋風說道,“烽煙四起……真的就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了嗎?”
他心中則暗忖道:“我如何救雪狐於水火之中,又怎麼幫助慁精脫於災厄?我的意志究竟要怎麼實現。”
不經意間,羅弋風瞅見母親輕靈的臉頰上有躊躇之變,欲要追問,就聽輕靈示意道:“大夥,我們這就回去罷。”
“呃……”羅弋風低吟,左右打量自己的妻子,“咦?”
這下,他的妻子們居然一個個避開他,就走出了跑的樣子。
“她們今天怎麼古古怪怪的,”羅弋風好似想到了什麼,只這接骨眼,他卻像是又忘記了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半晌,羅弋風追上大部隊,就緊跟着輕靈,私下問道:“母親,那是先爲所向門籌辦婚宴啊,還是先考究如何擊潰羽翯。”
“這衝突嗎?”輕靈詫異道。
“這不衝突嗎?”羅弋風心底更趨向於籌辦婚宴。
邪姬帝妃嘟囔道:“輕靈公主說話豈能兒戲。”
只見羅弋風尖尖地狐耳挑上撩下,暗忖道:“我實不願意再看到硝煙四起……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將女媧之腸剷除,也不願滅殺慁靜。是佟紀叫我好老婆受到重傷的。”
突然,羅弋風腦海中炸出來一個疑問,“咿?佟紀呢?剛纔他在躲我嗎?”搖搖頭,只在她們那妻子的背影當中摩挲着醉眼,“她們一個個都是我的心頭肉,離開誰,我怕都會摧心剖肝吧。”
忽然,他扭回額頭,又從凝露這邊數起來,“凝露,七七,莫瑩,憐月溪,邀星,蘇安夕……誒……輕華呢?”
羅弋風想及愛妻,就在琦氏族中尋看,“沒有?”打着嘀咕,又往所向門那邊瞅瞅,“人呢?”
他心中莫名起來一股不安,就打量沃克他們,怪道:“莫不是輕華……”扭頭轉身,“我把媳婦丟了?”
所向門用餘光打量羅弋風,問道:“是不是在看少了什麼人?”
“嗯!”羅弋風喉嚨裡回出聲,繼續狐疑,“什麼意思?”但見燚瑤扯了所向門的衣襟,示意他快點……
這時,所向門加快了腳步,立刻去遠離羅弋風。
羅弋風佇步不前,只將自己拖在最後,仍在心中詫異道:“媳婦丟了?我要不要回去找一找?”
“啊……”沙敏一聲驚天駭地的尖叫,叫羅弋風的腦門頓時嗡嗡作響。
“怎麼了?”羅弋風狐疑道,就加快腳步攆上衆人的腳步,他撥開歐陽嫣然和洛神的雙肩,就從中間擠過,喊道:“前面有什麼事情?”
卡噝麗回道:“是川海五史之一博彥的屍體?他不明不白的死了……”
“什麼?”羅弋風嗖地躍起來,騰空,雙**錯着閃出狐光,就到之五丈外。
撲棱棱……
羅弋風旋轉下去,就落在胤的面前。
胤一拂右掌漫過他紫青的面頰,嘆口氣道:“安息吧!”
羅弋風蹲下來,仔細看他僵硬的面龐,暗忖道:“看來,他死的有些時候了。”一頓,“擂臺賽結束,究竟是誰在我們前面攔截了他們,怎麼下手如此狠毒……”
但見博彥心口處是一處碗大的窟窿,羅弋風心道:“博彥實力同博風是在伯仲之間,雖然博風被浪次戰敗,但也耗費了浪次不少時辰。”再低了頭,瞧他四肢,“何人會有如此實力?居然只一個照面就將博彥擊斃。”
胤道:“此人實力世所罕見,他爲了掩飾他自己的身份,只用了魂符之四十三,轟擊波。”
羅弋風咂舌道:“魂符?轟擊波?”從胤的帽檐裡移開詫異之目,再打量博彥的傷口,“難道他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嗎?”
胤指着博彥的右掌,說道:“鬼帝,看他右掌的形狀……”示意鬼帝是否可以聯想到什麼。
羅弋風說道:“他已經有了防禦意識,只不過對手出手太快,以至於他連結印捏決的機會都沒有。”
胤又問道:“然後呢?”
羅弋風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胤師傅,我只能想到這裡了。”
胤道:“鬼帝所言不錯,他是沒有機會結印,但是!鬼帝,你仔細看他小拇指的細微不同。”
“是翹起來的?”羅弋風嘀咕道。
“是!”胤道,“你不覺得他這手勢是在告訴我們兇手是誰嗎?”
羅弋風感覺胤的判斷神乎其神,咂舌道:“胤師傅不要考我了。”
這時,邪姬帝妃說道:“這手勢好似一個心!”
“心?”羅弋風重複道,“心可以告訴我們兇手是誰?”
“左右大史著作郎冶紅曉!”凝露這時兀自說道,“心亦是心蓮,他的攝魂之靈六耳心經雪姬劍,本體就是一朵心蓮。”
接着,凝露異常肯定道,“城府,奸詐,狡猾,心腸歹毒,他是樣樣不落。沽激虛名用來形容他是恰到好處。”
胤道:“有道理?那麼他的動機是什麼呢?”
話音未落,只見博彥的屍體化爲一縷白煙升空。
不多時,卻降下來了花白的霜雪……只不過這霜雪曇花一現。
這時,卻是莫瑩在遠處,喊道:“弋風哥哥,這裡也有屍體。是沙都的?”
“誰?”沙敏一驚,率先跑出,就緊張地暗忖道:“別不是叔父吧,叔父與我同來觀戰擂臺之鬥,我們約定好——擂臺結束後,他就可以不用等我自行離去。”緊蹙雙眉。
吧嗒……
沙敏近得死者的旁邊,便煞白了臉,垮在地上,哭道:“叔父啊!你怎麼就遇到如此大厄。嗚嗚……”聲淚俱下。
羅弋風心中嘀咕,“看來事情更加嚴重了。”
他們踱步至沙敏旁邊,羅弋風彎下腰,欲要扶她,是沙敏撲來香軀,就抱住羅弋風,悽苦道:“我就這麼一個叔父了,弋風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羅弋風直立不起來,又不敢繼續下蹲——他若蹲下,就非得使得沙敏整個嬌軀躺在自己胸膛當中不可。
“莫哭……莫哭……”羅弋風忍着這難受的姿勢,心道,“老婆們可不會便宜我這般親近沙敏,我還是注意一些好……”
好半晌,他的嬌妻們卻總是不動聲色。
“咿?她們今天怎麼了,這可不比往日啊,若是往常,她們豈不是得變成竄天猴才罷休麼。”羅弋風滿腹狐疑。
“嗚……”沙敏哭泣得更是悽入肝脾。
羅弋風顧不得其他,只得攬住她細腰外側,不敢越禮。他邊頭冒冷汗,邊暗忖道:“儘量保持距離吧,可是……”
他剛想着這個時候是沒有什麼保持距離的方法的,就聞着她那青絲飄來一陣淡淡的冰紫陽花的味道。
羅弋風尷尬地暗忖道:“媳婦們,你們可看見了,是沙敏主動投懷送抱的,我可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可他害怕半天,也不見她們發牢騷,納悶道:“今天可是太奇怪了,她們一個個偃旗息鼓,都好像害怕我似的。”
沙敏痛哭流涕,已經顧不得什麼禮儀灑脫之態,只摟住羅弋風脖頸,並軟綿綿地無力靠在羅弋風這堅實的胸膛間,“今後我可怎麼辦啊。”
羅弋風有感而發,心道:“沙敏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當時沙都幾乎淪陷,都不曾見她有如此柔弱的一面。她到底還是一位嬌弱的女子。”
“我的天塌了。今後我該怎麼辦?”沙敏哭道。
羅弋風慎重道:“沙敏,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但是,你這樣會干擾莫瑩和胤師傅的判斷的。”
這時,莫瑩心道:“弋風哥哥,我們現在不敢吃醋,我們情願你現在忘記問我們關於輕華的事情,”強忍着淚憋在心底,“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告訴你纔好。”
胤判斷道:“摸着他的脈搏,我可以判斷:他死亡的時間距離現在沒有多久!”
沙敏一怔,彷彿涌動出無限的力量,扭過頭,問道:“胤師傅,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胤搖搖頭,“在他身上,我沒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反抗跡象,着實令人捉摸不透。”一頓,“若真是冶紅曉的話,他不至於直接放棄抵抗啊。”
莫瑩接道:“胤師傅,我的見解正好與你不同。”
胤道:“說說看。”
莫瑩說道:“胤師傅,他這距離離博彥並不遠,若是他清楚地看到了博彥是如何被殺害的,而並無感覺不妥的話,目前就可能只剩下一種解釋了。”
“什麼?”沙敏好奇道。
莫瑩道:“他早知道博彥的結果,也自信地認爲自己不會是如此的結果。”
羅弋風問道:“莫瑩妹妹,我有些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莫瑩答道:“弋風哥哥,我的意思是他們是同夥。”
“不!”沙敏難以相信莫瑩的判斷,“你是說我叔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莫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