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無軒正在大廳裡聽着皇上討好般的言辭,一直冷着張臉應對,雖然才聽了一刻鐘,但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即墨無明雖然沒有不耐煩,但皇上的話他是左耳聽右耳出,沒當回事。
因爲有所求,所以皇上的態度極好,即便心有不悅,也沒表現出來,依然好聲好氣地說話,“兩位堡主,朕方纔所說賑災之事,你們可願意伸出援手,幫助那些受災的百姓?”
“皇上,這乃國家大事,豈是我等商人能管之?”即墨無明委婉拒絕,說話客氣又犀利。
“這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國庫短缺,還請兩位堡主慷慨解囊。”
“皇上,墨城堡每月給您的數目可是不小,我們已經夠慷慨了吧。”
皇上見即墨無明不答應,索性就不和他說,轉而跟即墨無軒談,“大堡主,你是何意見?”
即墨無軒正要開口,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護院走了進來,恭敬稟報,“啓稟大堡主,大夫人方纔出堡了。”
“你說什麼?”即墨無軒得到這個消息,驚慌焦急,站起身,快步走到護院面前,再問他一次,“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次?”
“大夫人出堡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纔。”
“她帶了什麼人出去?”
“沒有,就大夫人一人。”
“馬上拍幾路人出去找,務必要確保大夫人的安全。”
“是。”護院接下命令,立刻去做事。
即墨無軒已經急得發狂,早已將皇上的事拋到腦後,眉頭緊鄒,很是坐立不安,於是把事情丟給即墨無明,親自出去找人,“無明,這裡交給你,你看着辦。”
“好,我知道了,事情處理完之後,如果大嫂還沒回來,我也出去一同尋找。真是奇怪,姜旋不是說要睡上一天才會醒嗎,怎麼大嫂才睡了不到半天就醒了?”即墨無明對這個問題很是不解,突然想到千蝶舞百毒不侵,可皇上在現場,他也只好什麼都不說。
“這……”皇上還想開口問即墨無軒剛纔的事,可是話還沒完,他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即墨無軒懶得聽皇上再廢話,身形如影,一閃即逝,眨眼間,他已走遠,沒多久,他已經到墨城堡大門外,詢問看門的護院,“大夫人是從哪個方向走了?”
“往那邊方向去了。”護院指明方向,然而話纔剛落下,只見咻的一下,即墨無軒已不見人影,只留下一縷急風。
大街上,到處都是人,即墨無軒找了半天,就是沒有找到千蝶舞,想起她之前獨自出堡遇到劫匪的事,他就心驚膽戰。
她爲什麼要一個人出堡?
千蝶舞這一次出墨城堡,穿戴較爲簡素,所以並沒有引來太多人的注意,一路上都很安然,可是茫茫人海,她卻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漫無目的的亂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覺走到以前常常來採藥的小山,山中熟悉的味道,讓她覺得心怡許多,於是繼續往山上走,一路賞花看蝶,很喜歡這裡的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墨城堡再好,也不過是一個束縛人的地方,她不能隨性而爲,還是山中好啊!
“也許一開始我就不該去參加什麼選妻,不去參加選妻,我就不會被選上,不被選上,我和他就不會相遇,不相遇就不會相知,不相知就不會相愛,不相愛就不會煩惱,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小花兒,你說是不是?”千蝶舞蹲下身,用手輕撫着一朵野花,對它傾訴心事,最後乾脆坐下來,繼續說:“他很好,很愛我,我也很愛他,我想體諒他、理解他、包容他、愛護他,可是這樣愛得好累,累得讓人睏乏,睏乏得讓人想放棄。小花兒,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該放棄?”
一縷清風拂過,吹動地上的花草,使得它們左右擺動。
這樣左右擺動,讓千蝶舞以爲是花草給她的答案,又跟它們說話,“你們是說,我不該放棄,是不是?”
“可是不放棄,我又能怎麼樣呢?我一無所有,不用顧及太多,可他不同呀,他有太多要顧慮的人和事,還有許多有情有義的兄弟,我不能讓他在我和兄弟之間左右爲難。”墨軒着上態。
“是我不夠好,不夠寬容、不夠堅強,如果我再堅強一點,一定能熬過去的。”
千蝶舞一直對地上的花草說話,說着說着,眼淚不知何時落下,滴到了草地上,陷入泥土之中。
又是一陣清風拂過,比方纔的大一些,不僅吹動地上的花草,還將一些小樹枝也吹動了,發出吱吱的聲音,因爲山林太安靜,所以什麼聲音都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包括腳步聲。
千蝶舞暗自傷然哭泣,突然聽到後頭有腳步聲,有點害怕,驚訝地回頭望去,當看到是一個揹着揹簍、拿着小鋤頭的中年男子,心裡的害怕和驚訝隨風散去,禮貌打招呼,“這位伯伯,您好,您是在山中採藥嗎?”
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有着一股濟世爲懷的善意,慈眉善目,與世無爭,淡然回答,“呵呵,是啊,我本在山中採藥,卻忽聽到有人語聲,暗帶着悲意,所以來看看,方知是姑娘之言,不知姑娘爲何事如此傷心,可否說與在下聽聽?”
“只不過是一些自尋煩惱的事,我過一段時間就好好的,謝謝這位伯伯。伯伯,您怎麼稱呼?”
“在下姓夜,單名一個離字。”
“那我就稱呼您爲夜伯伯吧,夜伯伯您好,我叫千……我姓舞,單名一個蝶字。”千蝶舞沒有說出真名,隨便編了個名字應對。
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墨城堡的大夫人叫千蝶舞,直接說出名字就等於說出身份,她不想這樣。
再說了,她也不能確定對方說的是真名還是假名?
“原來是舞蝶姑娘。看你面色蒼白,應是氣血兩虛,應當好生休養纔是,爲何在山中傷悲?”夜離沒有追問名字的真假,而是以禮相問,字裡行間都帶有尊敬之意。
“沒什麼,只是心裡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時間搬不開,覺得難受而已,過段時間就好。夜伯伯,您放心,我沒事的。您是不是要採藥,我對草藥也略有所知,不如我幫您菜吧?”
“哦,原來舞姑娘和夜某乃是同道中人,幸會幸會。”
“哪裡算什麼同道中人,只不過是知道一點點草藥而已,我連把脈都不會呢!其實我也挺想學醫術的,上次跟姜旋那個傢伙借書,可惜沒借到,哎……”
“舞姑娘認識神農醫莊的少莊主?”
“嗄……”千蝶舞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想辦法解釋清楚,“其實也算不上認識,只不過去求醫的時候見過兩面。”。
“神農醫莊的醫書典籍向來不外借於人,姜少莊主這樣做,也是按規矩辦事,怪不得他。”
“我知道,我直說隨便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怪他。夜伯伯,我們去採藥吧,我好久都沒有菜藥了。”
“舞姑娘,你身體欠佳,不宜過度勞累,採藥需走行山路,很耗費體力,爲了你的身體着想,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暫時不想回去。”千蝶舞嘆息道,但不得不爲自己的身體着想,所以沒有逞強去採藥,深深地吸了口氣,溫婉地說:“夜伯伯,我先下山去,就不打擾您採藥了。”
“舞姑娘,你心氣不暢,這種情況下,很難能將身體養好。不如這樣吧,如若你不忙,可隨我去做些事,可好?”夜裡禮貌邀請,語氣中毫無惡意。
但千蝶舞還是警惕一下,問個清楚,“去做什麼事?”
“京都城外有批難民,無法進城,故而在城外野居,他們生活環境惡劣,多數人身患疾病,我見姑娘是個好心之人,不如隨我同行,去爲那些難民治病,如何?”
“好啊!但我只懂草藥,不懂醫術。”
“無妨,走,隨我一同前去。”
“好。”千蝶舞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不再像剛纔那般悲傷,緊跟着夜裡走。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夜裡讓她有種很親切的感覺。也許因爲他是個濟世爲懷的醫者吧,所以她纔有這樣的感覺。
“山路不好走,請舞姑娘多加註意。”夜裡走在前頭,當走在一處崎嶇的地段時,不忘好心回頭提醒千蝶舞。
“多謝夜伯伯,我會小心的。而且這段山路我以前常走,就算是閉着眼睛我也能走過去,呵呵。”
“那便好。”
然而突然這時,周圍串出好多黑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千蝶舞還以爲黑衣人要對付的她,所以擋在夜裡前頭,護着他,“你們要做什麼衝着我來,不要傷害無辜。”
夜裡看着護在他前頭那柔弱的姑娘,滿意地點點頭,笑了。
“臭女人,不想死的閃開。”黑衣人用刀指着千蝶舞,警告她。
“嗄……你們不是衝着我來的嗎?”千蝶舞有點尷尬,這才知道黑衣人是衝着夜離來的。
只是她不明白,一個醫者,爲何會有黑衣人要殺他,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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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