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施行面色一變,冷然道:“他身上哪還有什麼大頭鬼,閣下莫非想搗亂不成!”
那中年教衆看眼易施行,又看眼王競堯,顯然被他們兩個人的話弄糊塗了,不知道該聽誰的纔好。
王競堯連連搖頭:“我說有就肯定有。我小的時候也學過抓鬼的法門,很久沒有用了,也不知道忘記沒有,來來,這位兄弟,我也來幫你抓一抓鬼!”
說完也不等那中年人出聲,從懷中摸出張和易施行一模一樣的黃裱紙人,又拔出腰間鐵血寶刀,嘴裡叫了聲:“天靈靈,地靈靈,大頭鬼,快出來!”接着迅捷無比的衝到易施行面前,在那碗清水中點了一刀,以刀背幾刀砍在紙人上,那紙人上竟然也出現了斑斑血跡。
“搞定,收工!”王競堯歸刀入鞘,對中年教衆笑道:“大頭鬼被我砍死了,你可以安心回家了,當然,我這抓鬼是免費的,不用你交出什麼一半家產!”
白蓮教衆看得目瞪口呆,王競堯一衆兄弟歡欣鼓舞。那易施行抓鬼抓得氣喘吁吁,自己大哥抓鬼好像根本沒有費什麼力氣,氣都不喘一口,看來法力遠遠強過易施行。
其實王競堯比這些古人多擁有幾千年的知識,知道這些邪教頭領用的方法,其實都是後來那些江湖術士用的雕蟲小技。那黃裱紙是用薑黃水染過的,清水實際是鹼水,薑黃遇見鹼就會變成血紅色,秘密就在這裡,說穿了一文不值。
王競堯知道白蓮邪教頭目十有會用清水書符、殺鬼見血、祝由移瘡、氣功發痧這類原理一樣的把戲,因此早就準備好了用薑黃水染過的黃裱紙。只是鹼水無法攜帶在身上,這才借用了易施行面前的那碗“清水”。
易施行看到把戲被這人識穿,臉色鉅變,拔出一把刀來喝道:“無知小子和我鬥法,本師今日就會你一會,這招你且看着!”
說完用刀拍打手臂,然後拿起另一隻碗,含了口水向刀口上噴去,用刀在手臂割了一下,手臂立刻冒出血珠。這時易施行取出一條黑色紙張貼在傷口上,過不多會揭下紙來讓衆人看去,竟然傷口一點也沒有了,就連刀痕也沒有半分。
場中一片驚呼,王競堯卻知道這又是換湯不換藥的把戲。那刀上噴的水還是薑黃水,因此砍在手臂上會出現紅色,而紙是預先用白礬水浸過的,貼上去紅色會立刻消失。只是自己手邊沒有白礬水,問易施行借想必又沒得商量。
想了下,忽然有了主意,他對易施行說道:“煩請神師借個吃湯的勺子給我。”
易施行也想看看這人有什麼本事能勝得了自己,以目視手下,手下走了出去,很快拿了把純銀的勺子出來。
王競堯接過勺子,大嘆精美。將它抓在手中,神秘地說道:“一會神仙即將俯身,請各位千萬不可說話,免得神仙憤怒,會降禍給大家的!”
聽到這話,哪個還敢說話?就連易施行也害怕這人真會請來神仙,緊緊閉上了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就看到王競堯平舉起手臂,將銀勺放在兩眼中間,目光緊緊地盯着銀勺一動不動,誰都不清楚他想要做什麼。過了會,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王競堯目光的注視下,那把勺子竟然開始慢慢彎曲,最後整把勺子都彎曲成了九十度角的樣子。
“恭送神仙!”就在衆人看得心神動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時候,王競堯忽然大叫了聲,接着恭恭敬敬地對着空中作了一揖,好像在送走神仙。
“神人!神人!大師!大師!”場中所有人都如夢初醒,瘋狂的大聲叫囔道,全都蜂擁而上,但一到王競堯身前,象是又對王競堯非常畏懼,都停住腳步,只是圍着膜拜不已,卻是不敢太過接近。臺上易施行直看得頭上冷汗一層層冒下,自己的把戲只是騙人的,可這人難道真的能請來神仙?否則他怎麼可能僅有目光就能把一把勺子折彎?而且他在幾百人的注視下,絕無作弊的可能。
只是他現在想不到,若是此時無人,王競堯一定會捧着肚子狂笑不止。這種他那個時代的所謂“特異功能”,其實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就在衆人都注視着那把銀勺的時候,他手中暗暗用力,完全是靠着手上的力氣把勺子弄彎的,哪裡有什麼真本事?說白了就是利用觀衆心裡上的一個盲點而已。
王競堯的兄弟相顧駭然,跟了老大這麼久了,沒想到老大竟然能請到神仙。怪不得跟着他無往而不勝,原來道理在此。
看到兄弟們的表情,王競堯想着等到回去得把這道理給他們說明白了。雖然不說能夠更讓他們對自己死心塌地,可這必然會在他們心中留下一個影子,一旦將來到了戰場上,敵人也這麼裝神弄鬼,他們必然心中害怕,導致戰鬥力大減,反而得不償失。
“你,你究竟是何人!”易施行終於回過神來,顫聲說道:“白蓮教和你無冤無仇,你如何敢來這裡尋釁鬧事?等我請來我家聖主,再來和你理論!”他倒也聰明,知道憑自己可鬥不過面前這人,想着白蓮聖主劉謹坤必有辦法對付此人。
王競堯竟銀勺往地上一扔,不再和他客氣,冷冷地說道:“老子今天就是來砸場子的,他媽的,老子早就看你這個白蓮教不舒服了,今天我把你這拆得乾乾淨淨,打斷你的狗腿,我就爬着從這裡出去!”
看到勢頭不妙,易施行在名手下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那手下急忙快步跑開,王競堯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心想事情正好一起解決,也不多加阻攔。
“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閣下何必苦苦相逼?”易施行換了副面孔,滿臉帶笑地說道:“不如請進我的內室,咱們邊喝邊聊如何?閣下若缺少什麼儘管開口,易某絕不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