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陳宜中大人的親生女兒。”王競堯緩緩地說道:“因爲當真的南必從一生下來開始,就被人調了個包,換成了現在的這位‘南必’!”
皇帝陛下今天帶給大臣們的驚訝太多了,所以這個消息也沒有引起什麼震動,大家都只是在安靜地聽着這個充滿了傳奇的故事。
其實這一個傳奇,但卻又異常簡單的事情,南必的父親格爾察金,是當時蒙古皇后察必的弟弟,一直就生活在漠北。生活在漠北的這些蒙古王爺們,一直到元朝建國後,依然保持着遊牧民族的生活習慣,除了少量的護衛,蒙古包周圍並沒有什麼警衛力量。
格爾察金的一房小妾有了身孕之後,陳宜中安插在漠北的探子迅速把這一消息報告給了他,其時正好陳宜中的妻子也有孕在身,當時一個大膽絕倫的計劃就涌現到了陳宜中的腦海之中。他將自己的妻子帶到了漠北,並且用重金買通了伏侍格爾察金妻子的接生婆,最終順利地實施了自己的計劃。
也是天助陳宜中,格爾察金的這位小妾生下女兒之後,不久就難產死去。那格爾察金又有十一個妻妾,十多個子女,哪裡還會在意多了一個女兒,死了一個老婆?他爲自己新添的女兒招了一位奶媽,而這位奶媽,就是陳宜中的妻子。
隨着“南必”一天天地長大,被留下來的陳妻慢慢地將真相告訴了“南必”並且告訴她,她是一個漢人,她活着的目的,就是爲漢人服務。當時還年幼的“南必”懂了,她不是爲自己活着,而是爲這個國家活着。
本來陳宜中的目的,只是讓“南必”想方設法多從格爾察金那探聽到蒙古方面的軍事情報,但後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被回孃家探親的元朝皇后察必看中,並且被帶到了大都,從此後就失去了聯繫。
在死前,他把這個秘密告訴了王競堯,王競堯利用當時的“非月”
花稚梅,想盡一切辦法和“南必”重新恢復了聯繫,“南必”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不管中原的政局如何變化,都在盡心盡力地爲漢人服務,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在默默地影響着忽必烈對朝廷局勢的判斷和制定,又將一封封的情報,通過各種渠道送到了王競堯的手中……
“這就是‘南必’,朕的新的‘非月’。”王競堯默默地說道:
“不,她不叫‘南必’,她的名字應該就陳絳珠,是的,陳絳珠,漢人中的一顆明珠!”
官員們都在沉默着,靜靜地聽完了這個故事,“南必”是陳絳珠,那麼真的“南必”呢,她現在又在哪裡?沒有人會去關心她的去向了,他們只知道,陳絳珠這個奇女子,爲了北伐的勝利,爲了漢人江山的光復,默默忍受了多少的辛酸和屈辱……而那位陳宜中,爲了漢人的事業,不惜揹負起“逃跑丞相”這個罵名,爲此他犧牲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一直到死後,還要忍受着無盡的恥辱,這樣的人,不能親自站在他的面前,對他親口說一聲“謝謝”也許是自己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了……
“朕對不起陳宜中啊。”王競堯長長嘆息了一聲:“當他死後,朕還要抄了他的家,將他曝屍三日,還把他全家滿門流放,朕,朕這算當的什麼皇上。曉晟,去把陳家的人都從海外接回來吧,朕好好好的贍養他們,朕要把陳宜中的故事讓普天下的人都知道,朕,絕不能讓我漢人中的大英雄還要揹負着永久的罵名。”
他呼出了一口氣,說道:“封陳宜中爲‘精忠文王’,陳家之子,自一出生之日起即享受朝廷三品官員俸祿,成年後願意進入仕途者,一律優先錄取!”
皇帝陛下的決定未免有些違背陳宜中臨死前的囑託了,陳宜中不再願意自己的子別牽扯到這個官場之中,他只想讓自己的後代平平安安地活着。可是,王競堯不願意,他要好好的對待陳家的人,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報道陳宜中對整個漢人的貢獻吧。
這是大漢帝國封的第二個王,一個是丁銘,一個是陳宜中,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應該的,這兩個人用各自不同的方法,爲漢人,爲朝廷獻出了自己的一起……
“朕還要封王,但不是現在。”王競堯冷靜地說道:“朕要封司徒平一爲魯王,鐵殘陽爲魏王,陶亮鄭王,顧斌趙王,符海波爲燕王!”
官員們面面相覷,皇帝陛下這次的手筆可大了,連着陳宜中在內,一口氣封了六個王,要算上丁銘的話,現在朝廷已經有了七王。而當時官員們並不知道,這七個人,連同着後來的蕭龍和孔星,被並稱爲“帝國九王”正是這九王,利用各種不同的方式,在皇帝陛下的帶領下,開創了一個漢人最輝煌的王朝!
“封王是封王了,但朕立條規矩,只封王,至於封地,只要是中原的土地,朕一寸也不給。”王競堯笑了一下:“想要封地,自己打去,打下多少就歸他們!”
皇帝陛下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也不過了,這是皇帝陛下準備向外擴張的一個信號,也許用不了多久,漢軍的身影,將會出現在海外,那些海外的國家,將在漢軍的刀槍下顫抖。
“陛下,分封制古以有之,但臣認爲有些不妥。”李天正猶豫着說道:“分封制雖然有許多優點,但弊處也是不少。最大的壞處,一旦分封在海外諸侯們的後代,與朝廷心存二心,朝廷鞭長莫及,將會逐漸脫離朝廷的掌控之中,形成一個個獨立王國。”
“這點朕也想過。”王競堯很快說道:“打個比方,有個姓王的人家,生了兩個兒子,老子死後,兩個兒子爲了爭家產,找到你李大老爺打官司,你李大老爺將家產一分爲二,一人一半,朕問問你,這一人一半的家產姓什麼啊?”
李天正笑了出來:“當然還是姓王。”
“不錯。”王競堯點了點頭:“分封在海外的那些諸侯們,就算他們脫離了朝廷的掌控,也還是共同擁有着一個姓,那就是姓‘漢’,我大漢之漢!朕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朕的江山,寧與家臣,不予外賊!朕要讓普天下的土地,都有一個姓,漢,大漢之漢!”
大臣們都有些激動,這是一個從所未有的朝廷,這是一個從所未有的皇帝。這位皇帝陛下,並沒有因爲北伐的勝利而陶醉在喜悅之中,喪失了進取的決心。讓普天下的土地都姓漢,這是什麼樣的氣魄?有了皇帝陛下的帶領,他們不相信沒有完不成的事情!
“這充滿了挑戰性,充滿了艱辛啊,也許我們這一代人都無法完成。”王競堯斬釘截鐵地說道:“但我們還有兒子,還有孫子,第一代人做不了的事情,就交給下一代人去做,總有能夠完成的一天。朕再在這裡下一條命令,朝廷各級官員後代,無論文武,只要年滿十八歲者,都投入軍中,都給朕上戰場去,只要戰場上的血腥才能磨練他們,讓他們知道父輩們創下的這片江山是多麼的不容易,別像個娘們似的整天呆在家中,這樣只會使我漢人身上的血性漸漸抹平,朕不要這樣的紈絝子弟!”
其實不用皇帝陛下說,大部分的官員也都有了這種想法。他們的皇帝陛下是一位軍人皇帝,他重視軍隊,重視自己的將領,也只有在軍中,才能取得無上的榮耀。
“朕可不是隻要軍人,就不要文官了。”王競堯笑着說道:“這樣的話,朝廷非亂套不可,朕的意思,是讓你們的後代,去戰場上磨練幾年,知道戰爭的殘酷,然後再回朝廷來任職……”
正說着,御林軍大統制孟星海進來說道:“陛下,車騎將軍陶亮,派自己的衛隊護送南必已經快到達皇宮門口,是不是請南必進來?”
“請,請!”王競堯急忙說道,接着像想起了什麼,大聲道:
“不,不用請,你們,所有人都跟着朕出去接她!”
在王競堯的心裡,對南必,不,陳絳珠的任何獎賞都無法表彰她的功勳,也許只有自己親自去迎接她回來,才能略略表達下自己的感激,略略減輕一些對陳宜中的愧疚。
官員們站了起來,他們心甘情願地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後向外走去,所有的人都想見見南必,見見這位爲朝廷立下了不世功勳的奇女子。
王競堯走到了宮門外,他遠遠地看到十多名漢軍將士,衛護在一位騎在馬上的女子,慢慢地向自己走來,那是非月,那是陳絳珠,朝廷傑出的英雄,漢人中的一段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