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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星期一。
雖然週末已經連着加了兩天班，可是忙碌沒有一絲減少。
路欣瑤對着電腦，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真要命，看了一天的策劃案，簡直頭暈眼花。看看坐在她右邊不遠處的葉政宇，還是那麼聚精會神，忍不住奇怪，他都不會累的嗎？
比較起以往在市場開發部的大辦公室，這裡安靜了很多，起碼沒有此起彼伏的電話鈴響。
爲了集中做方案，各部門抽調出來的高手，都搬進二十七層的圖像室工作，這裡設備比較先進，而且又足夠大。唯一可惜的，是看不見那排水藍色落地長窗外面的無敵海景。
裴桐的辦公室就在隔了一條走廊的對面，他也在這邊設了臨時的辦公桌，不見客也不開會的時候，都在這邊辦公，方便各部們的人隨時跟他交換意見。
“呵——”路欣瑤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
葉政宇回過頭來，“怎麼，又困了？”
“什麼叫‘又困了’？總監，我已經連着兩天都加班到半夜一兩點！”路欣瑤很不平。
“已經給了你雙倍加班費，還嫌不夠多？”葉政宇推了推眼鏡。
“給你一百萬，一個禮拜不準閤眼，你也一樣賺不來。”路欣瑤嘟嚷着，“非法剝削勞動力。”
“沒讓你通宵已經很給面子了，”葉政宇掉回頭去，“你沒看見總經理已經兩個通宵都沒睡。”
“是……嗎？”路欣瑤打了個愣，這兩天她刻意迴避裴桐，從來不去他那邊，真的不知道原來當老大這麼辛苦。
“現在這案子剛剛開始着手準備，頭緒太多，等大家合作一段時間，上了軌道就可以稍微歇一歇。”葉政宇教路欣瑤望梅止渴。
“可是昨天我還聽說，總經理去參御景華城開盤的剪綵酒會了。”路欣瑤想起裴桐的秘書丁玲，曾經在茶水間偶爾提起一句。
“酒會完了再回公司唄。”葉政宇輕描淡寫。
“那不是太累了？”路欣瑤蹙起眉，“人又不是鐵打的。”
“他就是鐵打的。”葉政宇隨口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咦，欣瑤，你怎麼心疼起老闆來了？”
“我哪有！”路欣瑤跳了起來，“我幹嗎管他的閒事！”
“你……你不用吧？”葉政宇嚇了一跳，“我開玩笑而已，你叫那麼大聲。”
“開玩笑，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開玩笑！”路欣瑤惡狠狠地嚇唬他，“下次再聽見，我就把你的策劃書一把火都燒掉。”
“誰又惹欣瑤了？”正好丁玲提着七八隻塑膠袋進來，“這麼兇，當心嫁不出去。”
“我會嫁不出去？”路欣瑤坐上辦公桌，“本小姐這麼年輕貌美，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會嫁不出去？”
“你真不知道行情，外面一大堆年輕漂亮的高級白領都在參加單身俱樂部。”丁玲一邊跟她鬥嘴，一邊把塑膠袋裡的東西拿出來，“大家吃點東西，總經理請客。”
“譁！”辦公室裡一羣同事蜂擁過來，“是什麼好東西？”
“酥皮蛋塔，鳳梨酥，呵，還有奶茶和咖啡。”
“這裡怎麼還有個蛋筒冰淇淋？”
“唉，別動，都別動！”丁玲一把搶過冰淇淋，“這個可不是人人有份，這是總經理特別吩咐要買給欣瑤的。”
“哦？”
“噢！”
大家爆發出一陣促狹的驚歎聲。
路欣瑤一下子漲紅了臉，結舌地睜大眼，“這……不會吧……”
丁玲舉起手機，“不信你可以過來看我的手機短信，真的是總經理特別交待的。他說你愛吃。”
“我……”路欣瑤差點絆倒，“我愛吃？”裴桐是不是傻了啊！她什麼時候說過她愛吃蛋筒冰淇淋，只是有一次同事聚餐時，他看見她拿了一個冰淇淋在吃。
好吧，就算她吃得很上癮，也並不代表他可以把這件事公之於衆啊。
“原來欣瑤愛吃蛋筒冰淇淋啊。”葉政宇笑眯眯地湊上來，“真奇怪，總經理怎麼知道的？”
“女人嘛，有幾個不愛吃甜食。”路欣瑤狡辯。
“可不要辜負了總經理的一片心意啊，欣瑤——”丁玲拉長聲音，“我也是女人，何小寧也是女人，怎麼沒有我們的份？”
“我去找他算賬。”路欣瑤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他人呢，在辦公室？”
“不、在！”丁玲好整以暇，“他要在，我還敢這樣開你們的玩笑啊？我不想活啦？你要想找他，好啊，他在仲凱醫院。”
仲凱醫院？路欣瑤呆了呆，“他去那裡做什麼？”
“他咽炎犯了，去看醫生。”丁玲把那個冰淇淋塞給她，“怎麼，擔心了？”
路欣瑤低下頭，冰淇淋有點快要融化了，還是她上次吃的草莓味的。
裴桐……他病了？怎麼會呢，剛纔總監還說，他是鐵打的。咽炎而已，應該不會很嚴重吧。
“天天應酬，酒喝多了，又熬夜，難怪會進醫院。”葉政宇皺起眉，“叫他戒菸，說了一百次也戒不掉。”
裴桐平日裡對下屬都很照顧，特別護短，因此他手下的人都對他很忠心。
“葉總監的語氣，好像是總經理的女朋友。”丁玲打趣，“這種話，欣瑤說還差不多。”
“我跟他沒關係，上司就是上司。”路欣瑤板起臉，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了，說多了，大家都會信以爲真。
“喔。”丁玲做了六七年的秘書，察言觀色最在行，一看路欣瑤臉色，就知道玩笑也開得差不多了，“好了好了，大家吃東西，吃完了趕緊回位子工作，不然待會兒總經理回來了，就會捱罵了。”
“還罵人呢，只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葉政宇嘆氣，“唉，賺錢嘛，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拼命。”
“豪宅、名車、漂亮衣服、還有養老金。”丁玲朝他扮個鬼臉。
“你以爲都是你啊？”葉政宇哭笑不得，“拜託你志向遠大一點好不好。”
他們在這邊有說有笑，搶着點心和飲料，路欣瑤卻坐在自己位子上發呆。
挖了一匙冰淇淋送進嘴裡，舌尖傳來冰冷而甜蜜的一陣刺痛，一直沿着喉嚨到心口，變成了悸動。
耳邊傳來的說話聲好像很遙遠，她看着電腦屏幕，可是目光失去了焦點，好像水波一樣，在那一大堆表格和文字裡盪來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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