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臉的狐疑之色,拉希姆注視着面前這人,但對方彷彿沒看到他一般,注視着遠處的海面依舊暗自顧自的說着:
“好了,我們也就是對你這艘臨時靠岸的貨船例行檢查一下,沒什麼大問題,後邊的那幾個箱子按規定我們要做一下檢疫,很快就會送還回來,對了,馬斯喀特那邊不是你的一個常住的地方嗎?爲什麼不回家看看那?待在船上風吹、日曬、雨淋的,真不知道你這大老闆這麼辛苦是爲了什麼。”
這個人說完,搖頭晃腦地與從後甲板轉回來的另一個人一起走下懸梯又回到了陸地上。
直到這時拉希姆才意識到,在自己與剛纔那人毫無邊際的對話期間,後甲板上的那幾個在敘國港口吊裝上來的幾個集裝箱,已被卸到了停在下面的拖車之上,而後這幾輛裝載着集裝箱的貨車消失在了港口的黑暗之處。
從這幾個箱子莫名其妙的被裝上船一直到它們離開,拉希姆都不知道這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即便有時拉希姆有意無意地轉到後面去,想探究一下究竟,但他根本看不出來什麼,而且大多數的時候還都是被守在那裡的一些人給擋了回來。
拉希姆望着拖車遠去的方向,慢慢品味着剛纔那人的每一句話,久在刀尖上混生活的拉希姆意識到了對方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麼,正在這時,一名穿制服的關防人員又登船來到了拉希姆的近前。
“拉希姆先生,你的這些貨物都沒問題,但因爲天氣和你這條船本身的機械原因,你們可能要遲些時間離港,現在初步定下的是後天下午給你們做的計劃,具體準確時間會有人另行通知你們的,你可以趁此機會安排一下你的船員的業餘活動,都挺辛苦的,別讓他們到處抱怨,禍從口出,有時候小的抱怨會引來大的麻煩,你要當心呀,安排好了之後你也可以到處走走,或者乾脆回家休息,這麼大的老闆跟船到處奔波,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
來人的這一番講說讓拉希姆徹底意識到自己下一步該幹什麼了,也許從現在起後邊的行程就會就會太平無事了。
但拉希姆還是心存疑慮,那些從不同港口裝上來那些貨物怎麼辦?那些人員怎麼辦?
拉希姆思想着也許要動用一點自己的影響力來爲未來的幾天航程重新做一下安排。
與拉希姆忐忑不安的心情如出一轍,留在土國米軍基地裡的埃裡克也是惴惴不安。
肯特在向埃裡克和丹尼佈置完下一步的行動安排之後,就與丹尼一同飛往了巴國,而受命於追查麗薩和這條船的蹤跡的埃裡克則只能留在了土國通過衛星來監視這艘充滿疑點貨船的行動軌跡,埃裡克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按穆薩之前的周密的行動部署來看,這條船絕對不會在衆人追蹤的目光之下如此大搖大擺的在海面上航行數日後堂而皇之的抵達巴國港口,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留下來協助埃裡克工作的弗蘭克也離開了這裡,他提前一步回到沙國,一邊召集自己的手下做好準備隨時待命出發,一邊通過官方渠道與國際刑警組織取得聯繫,爲接下來的極有可能的攔截行動以及登船檢查做好與之相關的前期官方工作。
埃裡克的預感在兩天後的傍晚得到了驗證。
“埃裡克,出問題了,這艘貨船突然靠岸了。”
感覺剛剛入睡沒多久的埃裡克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慌忙起身打開房門聽到的第一句話,頓時讓埃裡克睏意全無。
看着站在門前的的鄧普西,聽到對方那急切的話語,埃裡克覺得自己的耳朵會不會是聽錯了。
“你說什麼?什麼靠岸了?拉希姆的船?”
看到鄧普西的點頭確定,埃裡克沒及穿好衣服就趕到了情報中心。
“從昨天傍晚這艘船就駛入了這一片熱帶風暴氣旋之中,當時的雲層很厚,我們的衛星無法準確的撲捉到這條船的具體航行信息,但當午夜過後,那裡的雲層逐漸散開我們在按照它的運行軌跡搜索這條船的時候,卻不見了它的蹤影,經過一些列的比對,我們確定這條船現在已經停靠在了塞拉萊港口的一座碼頭那裡,目前還不清楚它是出於什麼目的停靠在了那裡。”
鄧普西一邊緊張地爲埃裡克翻找着這一段時間裡衛星說撲捉到的所有圖像,一邊向埃裡克介紹最新的情況。
聞聽此言,埃裡克的頭一下子就炸了,他顧不得和鄧普西客氣,直接就吩咐道:
“你馬上找出他最後消失時的具體位置,根據它的航速推算出它駛入港口停泊在那裡一直到現在的大概時間,找出一切可疑的圖像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出前後裝載貨物的出入差別以及人員活動的狀況,查明後馬上通知我,斯蒂芬我們馬上趕到那個港口去。”
埃裡克吩咐完,拍了一下鄧普西的肩膀:“兄弟,拜託了,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鄧普西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他深知此事幹系重大。
埃裡克與斯蒂芬一邊往基地的臨時機場趕,一邊撥通了先於他們離開土國軍事基地的弗蘭克的電話。
“弗蘭克,你的人手都組織齊了嗎?我們馬上就要開始行動了。”
對於不是自己屬下的的弗蘭克,埃裡克說話的語氣盡量不顯得生硬。
“我這裡都準備好了,相應的部門也都取得了聯繫,我們所需要的一些文件、公函也都準備齊全了,怎麼?這麼快我們就找到了費薩爾了?我們要去哪裡?”
“沒有那麼快,出了些意外狀況,那個軍火販子的船脫離了預先制定的航線,在昨晚駛入到了塞拉萊港,現在還不清楚他們進港之後都做了些什麼,但他們肯定會做些什麼的,現在我需要你動用你們在這裡的影響,先期派人前往那個碼頭把船和船上面的人都控制住,在我們趕到之前一定不能讓他移動,另外還有,你要儘量聯繫當地的我們的人,對離那個港口最近的機場進行嚴格的監控,儘量搞到在這一段時間裡的所有起飛的航班信息,尤其是飛往伊國和巴國的班機,有問題嗎?”
埃裡克幾乎是一邊往飛機上跑一邊傳達出了指令。
“沒問題,我馬上安排那裡的人通知當地相關部門先控制住他們,機場那裡我安排人前往監控,一有消息馬上通知你,我也馬上趕往那個港口,到那裡之後我們等着你,我會留一個人和一架直升機在那邊的機場,接上你之後直接就可以趕到港口,你看這樣可以嗎?”
弗蘭克的安排可謂細緻,這讓埃裡克感覺到一絲溫暖。
“謝謝,弗蘭克,謝謝你的安排,你到了港口之後儘量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我也會盡快趕到那裡。”
放下電話的同時,埃裡克的這架小型商務飛機就已經飛到了空中。
從飛機上,埃裡克得到了鄧普西的最新情況分析。
“埃裡克,根據我們對這艘船的運行軌跡推算,初步判定這艘船應該是在午夜前的兩三個小時就已經抵達港口了,午夜過後天氣轉好,我們再次撲捉到的圖像與之前這艘船的圖像對比,沒有什麼差別,但在它消失在雲層底下的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只能靠你自己親自上去查看了,但願他們只是因爲風浪的原因臨時進港避風停靠。”
鄧普西自己說着都絕地沒有底氣,要知道,在這消失的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埃裡克也有點泄氣,他太清楚這幾個小時的玄機了,從策劃費薩爾脫逃,到安排麗薩一行人登船轉移,一切的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巧妙,埃裡克絕對不會相信這艘船是無目的的常規避風停靠,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
趕到那個港口已經將近中午時分了,這裡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劍拔弩張,一輛當地的警車停靠在碼頭附近,車裡的人無聊的聽着音樂打發着時間。
先期趕來的弗蘭克和他的幾個手下站在船舶的陰影裡,低聲地商議着什麼,而船上的船員們則倚靠在上面的船舷邊緣看着下面的這些人,一邊低聲說笑着一邊在小聲議論,彷彿是眼前發生的這些事和他們都毫無關係。
看到埃裡克和助手斯蒂芬向這裡跑了過來,弗蘭克緊走幾步迎了上去。
“埃裡克,接到你的命令之後我就聯繫了我們在當地的關係,在我趕到之前他們就到這裡控制住了這條船,我到這裡之後上去找到船長大致詢問了一下,他告訴我說一是因爲天氣原因要進港避風,再有就是他的這條船的動力系統出了點問題,需要進港維修,這明顯就是他媽的鬼話,但我們也沒什麼可以抓捕他們的把柄在手,一切還是你看完情況以後再說吧。”
“謝謝你,弗蘭克,你已經很盡力了,一會兒我們上去看看,另外,你叫一個人去查一下他們這裡的監控,我看到那邊的貨場邊上的庫房和一些燈塔的上面都裝有監控攝像裝置,你看看能不能在那裡找出線索,我想他們應該也是行動倉促,不會將所有的痕跡都消除乾淨。”
聽過弗蘭克的大致介紹,這也是埃裡克可以預料到的結果,但他仍然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