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樑青咄咄逼人的話語,臺上的教官依舊淡定。
“不錯,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還是那句話,未來也許你們根本不會遇到這種事情發生,但這些是你們必須瞭解的,也必須接受的一部分訓練,它的作用也不僅僅是獲取情報那麼單一,在被俘時你們可以利用學到的這些東西,來保護自己,麻痹對方,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趁對方鬆懈時,或想方設法與後方實施營救的人員進行聯繫、指明地點、方位,或尋機逃離險境,衝出對方牢籠,即便這些都做不到,學到的這些東西也會讓你們知道如何來保護自己、保全自己的生命,你要知道,你一旦被俘,如果只知道一味的抗爭、反抗,那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傷害。”
“如果被圍不能脫身,我寧願戰死,也不會當敵人的俘虜,更不會受敵人的侮辱,如果僅爲活命而苟且偷生,那還不如死了。”樑青高聲抗爭到。
“呵呵,想不到你還是一位大義凜然的巾幗英雄,只是怕到時候你想死都由不得你自己來做主了。”
方卉話含譏諷,語氣陡然嚴厲:
“告訴你們,作爲一名特種兵、一名精英中的精英,自從你們穿上這身軍裝,舉起手對着國旗宣誓的那一天起,你們的一切就都已不屬於你們自己的了,你們不僅要爲你們的信仰而戰、爲軍人的榮譽而戰,更要爲國家而戰、爲人民而戰,爲了國家的尊嚴與榮譽,必要時我們可以犧牲掉自己的一切,也包括我們的身體。”
她的話擲地有聲,不容辯駁。
一貫心高氣傲的樑青,從不會輕易低頭認輸,但在眼前這個女人面前,她的心底卻短暫顯出一絲畏懼。
樑青迅疾收攏心思,依舊不急不饒:
“那我請問方教官,如果換做你,你會用你的身體、你的貞操去換取情報嗎?會同自己的敵人上牀嗎?如果這樣,你將來又如何去面對你的家人、你的愛人?爲了某種目的與你的敵人同牀共枕,時間長了你就不會動真情嗎?時間長了你還分得清哪一個你是真實的你嗎?”
大家清楚地看到,臺上的方教官渾身如電擊般的一震,顯然樑青的話觸及到了她內心深處隱痛。
小禮堂的門猛地被推開,薛明面沉似水的出現在大家面前。
“所有人五號訓練基地集合,樑青,跟我到辦公室。”
薛明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出了走出了禮堂。
“樑青!你太不像話了,你以爲你很了不起,是嗎?你還有沒有組織紀律?”
樑青剛一進門,薛明就在她的身後狠狠地關上了門,指着樑青咆哮道。
如果說剛纔對方教官發難,是出於一時羞憤的情急之言,說完以後樑青就已經後悔,但面對眼前薛明的責難,她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憤怒。
“薛教官,自從您招我到這裡來,我一直從心裡敬重你,不管訓練多麼艱難,我都能承受,但我沒想到,您的訓練包含如此齷蹉的項目,軍人的天職是保家衛國,而不是讓我去向敵人投懷送抱,去換取什麼情報,還是那句話,我是軍人,不是間諜,我可以根據需要去改變我的角色,來換取我們的勝利,但我有底線,我自己的道德底線和做人的底線。”
樑青話含嘲諷毫不退讓。
“你還知道你是軍人,軍人的天職首先要服從命令,一切行動聽指揮,這一點你知道嗎?作爲特種兵,要適應戰時賦予你的任何角色,容不得你挑挑揀揀,如果到現在你還弄不明白這一點,你就不配軍人這稱號,就不配穿這身軍裝。”
薛明言辭激烈。
“我珍愛這身軍裝,更珍惜軍人的榮譽,當祖國和人民需要我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爲國家、人民流血犧牲,獻出自己的生命,但剛纔教的那些我覺得已超出了軍人的職權範圍,超出了做人的道德規範,更超出了我做人的標準。”
樑青毫不退讓。
“你說你不怕死、不怕流血、不怕犧牲,不錯,以前我相信,但現在,看看你現在的態度,現在我會畫一個很大的問號,現在還沒讓你上戰場,只是讓你觀看、瞭解一下,你都如此牴觸,一旦你上了戰場、一旦被俘,你會怎樣?”
兩個人就這樣互不相讓地對視着。
樑青不說話,胸膛一起一伏,依舊緊繃着臉,許久,樑青咬着牙說道:
“我決不當俘虜!”
薛明氣的五官挪移,正要再次發作,電話鈴突然響起。
薛明瞪了一眼站在對面的樑青,拿起桌上的電話。
“我是薛明,您是哪一位?……,哦!是陳律師呀,您好您好!……,那邊結果下來了嗎?……,還有迴旋餘地嗎?哦,……,您等一下。這樣,您先給我留個電話,我馬上給您打回去。”
薛明一邊舉着電話,一邊迅速地在桌上的便籤上記下了幾個數字。
“嗯,沒錯,我記下來了,在哪裡?……,好的,您稍等一下,我馬上給您打過去,謝謝。”
放下電話,薛明把那張便籤紙撕下來疊好,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那裡的樑青,然後從桌子下的抽屜裡拿出一沓照片摔倒樑青的面前。
“你先好好看看這些,我一會兒就回來。”
看着散落在桌上的那些照片,樑青突然感到一陣難以遏制噁心,她顫抖着手拿起那疊照片,這些照片無一例外都是女性受到侵害的照片,看得出這些都是近一些年的照片,很多都是對越反擊戰時的照片,還有一些外國政府排華時對中國女性傷害的照片,照片上有些女人被割掉房,有些女孩的下體不知被塞進了什麼東西,……,還有一些是被俘女士兵受刑時的照片,她們被扒光衣服,頭上夾着電極,也有一些是被強時的照片,她還看到了一羣被扒光衣服的女人反綁着雙手,身邊一羣越軍圍在她們身邊合影的照片……。
薛明的聲音由遠及近,像是在和什麼人到招呼,樑青一隻手拿起那張照片,另一隻手迅速把剛纔薛明記錄電話號碼的便籤紙的頭一張撕了下來,悄悄地裝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那是反擊戰時我們的一個通訊班的女戰士,她們有和你一樣的想法,殺敵報國不惜戰死沙場,爲國家的安寧流盡最後一滴血,但她們未能如願,被俘後她們受到百般羞辱,敵人故意把她們被俘的信息透露出來,引誘我們的戰士去營救,看着一批又一批營救的戰士倒在陣地前沿,不忍讓自己的戰友們再白白犧牲的她們,用自己的牙齒拼死掙脫敵人的束縛,跳出敵方陣地,一起衝進了陣地前的雷區,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回來。”
聽着薛明的講述,樑青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流了出來,她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如果你認爲我們經過這麼多年的訓練,就是爲了把你們送到敵人那裡去換取情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但這也是特殊戰場的一種特殊作戰方式,需要你們瞭解。爲了在這種特殊戰場上贏得最後的勝利,有時候也需要你們周旋於敵人中間,打入敵人內部作爲內應,但我們不會無原則的去強迫你們做什麼,你回去好好想想,我還有別的事,想好了再來找我。”
樑青沒說什麼,拿着那張照片,轉身走了出去。
其實薛明心裡的話並沒有全部說出來,告訴她們這些男女之間的情事,爲的是讓她們知道,一旦被俘,一味的抗爭,只會帶來更大的傷害,要讓她們要學會利用女人的優勢,來爲自己爭取時間,無論何時,生命都是第一寶貴的,即便受到敵人的凌辱,也不能輕易放棄生命。
其實樑青已明白了薛明所要表達的深意是什麼,只是她內心暫時還無法接受這一切。
幾天以來樑青一直悶悶不樂,只一閉上眼,腦子裡就不時閃現銀幕上那些淫穢的畫面、那些被侮辱的女人的臉,那一張張無助的臉、那些滾過雷陣的女通訊兵的臉。
緊張的集訓沒有因這次衝突而有絲毫停頓,‘雷霆之擊’聯合演習已迫在眉睫,所有人都已進入臨戰狀態。
在那天和薛明爭吵過後,剛剛走出薛明的辦公室,樑青正好和方教官走個對面,彼此都有些尷尬,方卉略一遲疑,想轉身避開。
“方教官!”
樑青的聲音讓方卉停下了腳步,她端詳着對面這張標緻的面龐,不知樑青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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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方教官,剛纔不應該那樣對您說話,請您別忘心裡去。”
說完,樑青恭恭敬敬給方卉敬了一個軍禮,又深深鞠了一躬。
這一下到讓方卉有些意外,連忙走了上來,語氣平和地說道:“沒有什麼對不起,你們要是沒有這種反應,那纔出乎我的意料了,給你們這個年齡的隊員說這些東西,我心裡也有障礙,但這是上邊下達的任務,我們必須服從。冷靜下來想想,你們這些特種兵不同於普通士兵,都是在極限條件下從事的特殊戰鬥,對許多事都要做好心理準備,只有這樣,才能在身處最險惡的狀況下不至於心慌意亂,自亂陣腳只能做出愚蠢的決定,這些話,也希望你能對你的那些姐妹們講一下。”
看着樑青沒再說什麼,方卉拍了一下樑青的肩膀:“我還要和基地的領導開個會,也許要在調整一下培訓內容,可能我們也太心急了,達到的效果並不好,還要再研究一下,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望着方卉遠去的背影,那種身體各處所散發出的特有的女性魅力,樑青意識到了什麼,方教官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也一下明白了什麼是女人天生的優勢與魅力。
接下來的幾天依舊少不了觀摩體驗,但已不像先前那麼露骨,一些演示也是點到爲止,漸漸地大家也習慣了接受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