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地補充彈藥,迅速撤離,快!”
樑青冷靜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鼓,大家一下意識到,他們還並沒有脫離險境。
葛健迅速摘下自己身上隨身攜帶的摺疊擔架,與另外一名一起,擡上受傷的沈大鵬,張全樂突前,翟明義殿後,‘雪狼’隊員成戰鬥隊形,將擔架護在隊伍中心,快速地向不遠處的密林奔去。
兩部隊員匯合到一起,隊員們又將傷重的的王國慶也放到了另一幅擔架上,傷勢較輕的傷員互相幫襯着,依舊是樂子打頭,一行人沿着山腳密林與公路結合部位,快速向前行進。
從通信中樑青他們知道徐志軍帶領的接應部隊已經衝到了越軍梯次防線的第二道關口,正在那裡激戰,而樑青他們所行進方向的前方不遠處,就會遇到越軍的最後一道防線。
越軍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防守最爲堅固的第三道防線,同時那裡的一處小高地也是樑青與徐營長事先商定的匯合地點,在徐營長的部隊到來之前,如何成功地趕到那裡並且不被越軍知曉,成了擺在他們的又一道難題。
這一段路走的相對快了許多,雖說少了後邊的追兵侵擾,但‘雪狼’小隊依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在剛剛過去的這個夜晚,這裡有過這麼激烈的戰鬥衝突,越軍的指揮部裡不會不知曉,知道了就一定會有所動作,眼前的平靜僅僅是暫時的。
樑青心裡自有一份地圖,過目不忘的異能讓她對自己隊伍目前所處的位置瞭如指掌,她知道,他們這些人已經接近了越軍的最後一道防線,這個判斷也從曲仁河那裡得到了證實,曲仁河告訴她,轉過前方不遠處的山腳,就到了越軍的嚴密設防的水陸重地,由於曲仁河之前的行動已經驚擾到了那裡的守軍,對方肯定會防範的更加嚴密。
曲仁河只簡略的描述了一下那裡的大致防守態勢,按曲仁河的觀察推斷,那裡應該有近一個連的兵力駐守在那。
曲仁河不知道的是,在他劫持快艇脫離這裡之後,範錦昌帶着近三個排的兵力也趕到了這裡。
前方的道路突然變得狹窄起來,森林也愈加濃密,有些地方已延伸到了河道附近,這裡的河水明顯的湍急了起來,河流與那條山間公路幾乎被兩側的山峰擠到了一起,
樑青那異常敏感的神經撲捉到了一絲異樣,她感覺到危險正在向他們逼近,幾乎與樑青異樣感覺同時,一直在前邊探路的張全樂突然舉起手臂,示意後邊的隊伍停止前進。
樑青俯身快步向前,跟進到樂子近前。
“隊長,前邊的情況不太妙呀,林子越來越密,如果越軍在那裡設伏,我們可就要被他們纏上了,再想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張全樂緊盯着那片密林,帶着那麼多的傷兵還有擔架闖進密林,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好主意。
樑青盯着不遠處的那片密林,她感受到了裡面隱藏着的殺氣。
一連串的手語指令,‘雪狼’隊員護着傷員,開始有規律的漸次後退,剛纔墜在最後的翟明義此時成了排頭兵,他開始向河道那裡移動。
樑青和張全樂的預感沒有欺騙她們,公路延伸進的那片密林裡確實隱藏着重重殺機。
範錦昌帶着隊伍趕到這處重要的防禦隘口以後,就和駐守在這裡的部隊組成了一道嚴密的防線,本來他想據守在這裡,坐等那批突進來的小分隊的到來,這支小隊在後邊阮文雄的追捕下,即便能逃到這裡想必也沒有多大的戰鬥力了,他正好可以撿個便宜。
而恰在此時,又傳來阮文雄讓他迅速增援上去的命令,聽着阮文雄那急切的聲音,範錦昌知道阮文雄那裡遇到了大麻煩,讓他頗感意外的是,一貫驕橫狂妄阮文雄,此刻呼叫的聲音竟顯得如此張皇失措。
即便範錦昌和阮文雄面和心不合,但這一刻他絕不敢有一點私心在裡面,更不敢違抗阮文雄的軍令,這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他們之間雖說有些齟齬,但畢竟兩人之間還是同志,而與他們面對的,則是處於交戰狀態中的敵人。
範錦昌迅速集結起剛剛佈置到位的自己帶過來的那些人,又與駐守在這裡的指揮官商議,希望能從他這裡在再分出一些人來,分兩路一起前去增援,但這裡的守軍已經顧不得他了。
“範連長,不是我不肯分出一些人去幫你,你也知道了,對面的軍隊已經攻到了第二道防線了,剛纔在電臺裡你也聽到了,那邊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這一次對方軍隊來勢十分兇猛、迅速,一旦他們突破了我們的第二道防線,轉眼就會打到我這裡,這裡要是失守了你我都擔待不起。”
範錦昌知道對方說的也是實情,電臺裡一直在傳遞着前方的最新戰況,但前來增援隊伍卻始終不見蹤影。
到了戰爭後期,越軍這種前後銜接與配合幾乎蕩然無存了,持續近十年的戰爭已經將越軍拖垮了。
沒辦法,範錦昌只得集合起自己的隊伍兜頭迎了過去。
一邊向前快速馳援,範錦昌一邊和阮文雄聯繫,想了解一下他那裡的戰況到底如何,但此時範錦昌與阮文雄已經聯繫不上了,從剛纔駐守的防線陣地那裡出來沒多遠,範錦昌就命令隊伍停了下來。
因爲這時他已經聽不到前方那密集的槍聲了,待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
這隻能有兩種可能,不是那隻小隊被殲滅,就是阮文雄的的追兵全軍覆滅,而他範錦昌更寧願相信是第二種情況不可思議地發生了。
這種想法讓他感到極度恐懼。
對方滲入進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不僅成功地將被俘人員救走,又指揮着後方的炮兵端掉了自己的老窩,並且還讓不可一世的阮文雄一敗塗地,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範錦昌又嘗試着聯繫了幾次前方的阮文雄,回答他的依舊是那沒有任何信息的盲音。
這就更讓範錦昌認定阮文雄恐怕已遭不測,以阮文雄的脾氣秉性,一旦阮文雄得手,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炫耀戰果、功績的機會的。
範錦昌不敢帶人繼續前插了,如果阮文雄都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他範錦昌就更不敢託大,更何況直到現在,範錦昌也沒有搞清,對方這次滲透進來的到底有多少人,如果僅聽從最初埋伏在外圍的特工人員傳遞回來的信息,對方只有十幾個人,十幾個人就會有如此大的能量,能把整個駝峰嶺的防區搞得天翻地覆?
“停止前進!”
範錦昌叫住了正在拼命趕路的隊伍,站在一塊突出的大石頭上,一邊側耳側耳傾聽前方傳回來的動靜,一邊查看着四周的地勢。
周圍僅有樹葉的婆娑之聲,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煙的味道,但卻已聽不到任何槍炮之聲。
範錦昌用手指了一下身前的兩個人:“你們兩個向前查看一下,一有異常馬上回來報告,快。”
兩個人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二排長,你帶着你的人埋伏到路邊的那個高地後邊,注意,一定要隱蔽好,不能被對方有絲毫察覺。”那名排長答應一聲帶着自己的屬下向那處高地跑去。
“其他人都退到這一片密林裡隱蔽好,隨時做好攻擊準備。”
範錦昌剛剛安頓好這裡的一切,他派出去的那兩名偵察兵就跑了回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範錦昌有些不解。
“連長,他們過來了,正朝我們這裡趕過來了。”這兩名越軍不知什麼原因有些語無倫次。
範錦昌氣的踢了他們一腳:“說什麼哪?誰過來了?是阮營長還是誰?”
“連長,是那支營救小隊衝過來了。”兩名士兵稍微穩住了些心神,接着說道:
“連長,這次來的這些人可與以往大不相同,我們只從遠處觀察了他們一會兒,這些人無論從裝備到行動方式,都不像是我們見過的中國軍人,您想想,阮營長這麼彪悍的一員猛將,現在恐怕都……。”
兩名越軍沒有再說下去。
範錦昌一下子就明白了兩個人感到恐懼的原因。
是呀,如果以阮文雄的勇猛與善戰尚且都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那自己能討到便宜嗎。
但範錦昌絕不能把自己內心的這絲膽怯暴露給他手下的弟兄們,那會讓這些人看不起自己。
“瞧你們這兩個慫樣,這是在我們的防區裡,他們本事再大,還能逃得出去我們的重兵圍剿,趕緊給我滾到後面埋伏好,我要讓這些人知道知道,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我們絕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範錦昌強裝出來的膽壯數說着眼前這兩名戰士,這兩個人也不敢笑,隨着範錦昌一起躲藏到了密林深處。
範錦昌帶人剛剛埋伏好,突前的張全樂和阿昌就到了,範錦昌追着這些人的影子忙乎了一宿,直到此時,範錦昌纔看清楚這支突進來的營救小隊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