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兩茫茫

寒風刺骨,大雪漫天,幾個蜷縮在一起的孩子用彼此的身體溫暖着自己。

天漸漸亮了,也就意味着幾個孩子要爬出這並不算溫暖的被窩,冒着凜冽的寒風繼續他們的乞討生活。

別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或許還在父母的懷裡撒嬌,可他們幾個甚至連撒嬌是什麼都不知道,或許這就是命吧。

幾個孩子顫抖着身體走出了這個殘破的小院。

這麼惡劣的天氣別說要到什麼吃的了,甚至街上連幾個行人都沒有,就這樣白熬了一天,幾個孩子根本沒要到什麼吃的,更別說錢了,似乎胖子知道結局一般,這次竟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胖子沒好氣的對着幾個孩子說道:“你們幾個狗東西,都是廢物是不是,真不知道養你們有什麼用?”

說完胖子咬了一口手上的雞腿,咬完之後還不忘吧唧吧唧嘴,這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沒看到幾個孩子嘴上都開始流口水了嗎,這個時候不給吃的也就罷了,竟然還吧唧嘴。

幾個孩子吞嚥着口水回到了自己那個四處漏風的小窩。

在這三年裡,雖然幾個孩子說話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但經過三年的相依爲命,他們也結下了很深的友誼,更學會了用眼神交流,用肢體交流,而且是隻有他們三個才能看的懂的交流。

經過一年的相處兩個男孩才知道他們其中還有一個女孩,因爲這個小女孩喜歡把一些花花草草往自己頭上戴,所以兩個男孩便管她叫“小花”

在這三年裡,小花也時常接濟一下兩位哥哥,不知道爲什麼,小花總能要到比他們兩個多很多的東西。

而另一個男孩在三人中是最懶的,所以炎鋒和小花管他叫“大貓”炎鋒沒透漏出自己的名字,不是他不相信兩個同伴,而是因爲他感覺此刻的他對不起“炎鋒”這兩個字。

小花對着兩位哥哥擠了擠眼睛,然後眼球向上轉了轉,張大自己的小嘴,擠眼的意思就是我有話要說,眼球轉的方向就是指胖子了,張嘴那當然就是想吃了。

大貓看了小花表情後也轉了轉眼睛,把嘴張的更大更誇張,意思顯而易見了,那就是我比你更想吃。

看見大貓的表情,小花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因爲在這沒人敢笑出聲來,所以幾人就養成了淺笑的習慣。

炎鋒看見兩人的表情,先是添了一圈嘴脣,然後用手揉了一下眼睛,意思是我也是垂涎欲滴啊,你倆別再說了,再說這個話題我就要哭了。

三人彼此相視一下,然後各自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在這三年的乞討生活中,原來幾個木訥的孩子由於接觸的人多了,也慢慢的迴歸了一些本來孩子應有的天性,特別是炎鋒,因爲他原本就沒有受那個黑暗的小牢籠所影響。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或許是因爲三人沒要到什麼東西,也或許是因爲什麼別的,反正胖子這幾天的脾氣特別暴躁,三人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捱了毒打了。

兩個男孩還好些,但小花畢竟是女孩,受了傷不僅得不到醫治第二天還要繼續去乞討,如此循環別說一個小女孩了,就是成人也受不了。

幾個孩子自從有了交流之後,不是沒想過抗爭,也不是沒想過逃跑,但抗爭的結果就是毒打,逃跑的結果他們還不知道,因爲他們還沒嘗試過。

看着小花日漸消瘦的身軀,兩個男孩終於在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抗爭之後決定趁着胖子睡熟之後逃跑。

既然想逃跑,那就不能瞎跑,所以兩個小傢伙開始研究逃跑的路線,什麼時辰逃跑,小花由誰來背等一些問題。

經過幾天的探討,兩人研究好了逃跑路線,那就是像正南方向走,因爲他們是從北面過來的,回去怕被再抓到。

時辰當然是子時最好了,通過幾年的相處幾個孩子觀察到胖子在這個時辰睡的最熟。

至於小花就由炎鋒來背了,本身小花瘦的也就剩一身骨頭了,在加上和大貓比炎鋒的身體還是很健壯的。

入夜,炎鋒和大貓像往常一樣去睡覺,可兩人的心裡卻很忐忑和害怕,小花卻是真睡着了,也不能說睡,應該是昏睡。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漫長,而屋外的胖子今晚似乎也格外的精神,其實今夜跟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兩個孩子的心發生了變化,因爲未知總是恐懼的。

炎鋒和大貓焦急的等待着,雖然合上了眼,但心裡卻撲通撲通的狂跳,連一絲聲響都不敢發出,生怕吵到胖子。

等待總是難熬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似乎聽到了胖子的鼾聲,彼此相視一眼,慢慢的爬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胖子,兩人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屋裡。

大貓輕輕的抱起了小花,然後把小花放到了炎鋒的背上,大貓走在前面,大炎鋒揹着小花走在後面,兩人每一腳都很輕,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因爲他們實在是緊張到了極點,兩人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極短的一段距離兩人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當走出院子的那一刻,兩人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兩人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撒腿便跑,一路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遠,小花慢慢的醒了過來虛弱的說道:“哥,我們這是在哪啊?”

炎鋒氣喘吁吁的答道:“當然是逃跑了,不跑你就被折磨死了。”

聽完這句話小花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大貓,然後便把炎鋒抱的更緊了,很緊很緊,紅潤的眼睛也慢慢的閉上了,很珍惜的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

可惜還沒跑出多遠一個聲音的響起把炎鋒和大貓的膽子差點沒嚇破。

“你們幾個小兔崽子,要去哪?每天晚上睡覺都凍的直髮抖,今天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真當老子是傻子啊?”

幾個孩子愣愣的看着從後方走來的胖子,一時失了神。

“你們倆個還傻站着幹什麼?快跑啊,被抓到我們就死定了。”兩個男孩在這個時候竟然還不如一個嬌小的丫頭。

兩人似乎反映過來了,拔腿就跑。

前面兩人在跑,後面一人在追,胖子一邊跑一邊恐嚇道:“我讓你們幾個跑,等會被老子抓到,不宰了你們幾個,老子就和你們姓。”

這時的炎鋒和大貓真是慌不擇路,也不知道什麼東南西北了,反正是有路就跑。

跑着跑着前面的大貓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炎鋒也停下了腳步,這時後面的胖子也追了上來,大口喘着粗氣戲謔地說道:“怎麼不跑了?爲什麼不跑了?你們都是跑啊。”

看着前面的懸崖,幾個人倒是想跑,可該怎麼跑呢,如果再往前那就是跳了。

或許在未知的時候幾人感到很恐懼,但結局註定之後,幾人倒是淡然了,炎鋒放下小花,幾人緊緊的拉着彼此的小手,微笑的看着對方,似乎這一刻他們的靈魂纔得到瞭解脫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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