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六子本來是滿心的懺悔着自己的過錯,無奈李秀瑾這小丫頭片子一聽是自己害得秦懷明那樣,就叫囂個不停,弄得他是又氣又悔,臉漲得通紅。
他氣得有些發抖,說起話來臉上的毛髮都跟着抖動,有些長的還豎了起來,活像一隻炸毛的猴子。
“你懂什麼!”巫六子道:“一個是我意外收穫的好徒弟,一個是我盼望多年想要救活的妻子,是你,你怎麼選?”
李秀瑾沉默了片刻,才道:“可是死而復生這件是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她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他沈月奇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做到啊。”
李秀瑾這話一出,簡直就是給了巫六子當頭一棒,他後腿了幾步,呵呵笑道:“你這丫頭都能懂的道理,我卻現在才明白。”
當年巫六子的師妹小柔是個玲瓏剔透的姑娘,然而世事無常,她患了連醫聖閣閣主都判定無救的絕症。
巫六子本就與她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爲了救她的性命,與她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尋遍隱世高人,也無濟於事。
小柔性格剛柔並濟,堅毅樂觀,絕症對於她並沒有什麼痛苦可言,唯一開心的,就是能跟心愛的巫六子一路上看盡秀麗風景。
然後她過世了之後,巫六子根本無法像答應她的那樣放下,而是瘋魔了一樣一天又一天守着他的屍體。
此事被當時叛出醫聖閣多年的沈月奇知曉,不僅給了他一顆固元丹,讓小柔含在嘴裡,便可保肉身不毀如同睡着了一般。
又看中巫六子身懷奇功,拋出一個誘惑,只要他能幫他找到碧血石相助,沈月奇便有辦法讓他的心愛之人復活過來。
巫六子欣喜若狂,但是天下之大,區區一塊玉石去哪裡找呢。
關於碧血石他也有所耳聞,那是醫聖閣閣主陪嫁給女兒的嫁妝,被他的丈夫製成了能開啓醫聖閣寶庫的鑰匙。
傳聞醫聖閣寶庫裡珍寶奇藥武林秘籍數不勝數,普通人進去能受益終生,所能食得其中的靈丹妙藥更能讓武功突飛猛進。
雖然很多人覬覦着寶庫,卻礙於當時老閣主的手段是敬而遠之,畢竟武林中人受傷如同家常便飯,自然會有求到醫聖閣的日子,不可鬧得過僵。
後來卻不知爲何,老閣主的親傳弟子沈月奇突然叛變,對老閣主下藥,勾結一些無惡不作人面獸心的安忍殘賊誣陷醫聖閣企圖用藥物控制武林中人,一夜之間,這一座年代久遠的杏林轟然倒塌。
而老閣主的女兒女婿不願透露寶庫秘密,更不堪受辱,雙雙自戕,從此碧血石下落無跡可尋。
李秀瑾沒想到沈月奇竟然還有那樣的身份,不由深深唾棄:“一個背叛師門的傢伙,竟然能另起門戶受人敬仰這麼多年,真是可笑!”
巫六子冷笑道:“他的手段可不僅僅於此。”
沈月奇爲了重新樹立起自己仁義君子的形象,竟然向那些同他一起逼死醫聖閣的魑魅魍魎下毒,無一倖免……
李秀瑾嘆道:“真狠!卑鄙小人他當之無愧。”
巫六子也明白沈月奇是怎麼樣的人,卻對於他拋出的誘惑無法拒絕,後來尋了許久,怎麼也找不到的碧血石,竟在秦懷明身上找到了。
秦懷明告訴他,這玉石的作用皆是他死去的孃親告訴他的,至於爲什麼會在他孃親那兒,巫六子可一點也不關心。
他只想着即刻把這玩意拿去給沈月奇,讓他履行承諾,這樣他就能跟小柔永遠也不分開了。
“我問你,”巫六子突然盯着李秀瑾的臉:“若是秦懷明昨天真的毒發死去,有人告訴你有辦法讓他活過來,你信嗎?”
“我……”李秀瑾本是想要脫口而出相信,卻意識到了什麼,內心一怔,有些恍然地看着巫六子。
她有些明白這麼愚不可及的騙局怎麼他會相信了,如果秦懷明死了,她想她也會毫不猶豫相信那些能讓他活過來的騙局。
巫六子見她猶豫着沒有說話,但看她表情已是說明了一切,眼神如同看到李秀瑾內心裡去:“當局者迷,小丫頭,你現在也一樣在局中啊……”
李秀瑾不記得道:“局?什麼局?”
“你爲什麼不希望他死?你還看不清你自己嗎?”巫六子道:“我一聽他說你非要跟着他一塊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李秀瑾那榆木腦袋還是懵懵的,似懂非懂,看着巫六子眼神越發不友善,死老頭,神秘兮兮神神叨叨的。
“那你怎麼會不相信他復活不了你師妹了呢?”
巫六子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這種謊話是個人都不會信的,而我竟然被他騙了將近十幾年!”
當時沈月奇告訴他,復活他師妹需要一種蠱蟲,服下它便可活動入常,而巫六子並無疑他,只是沈月奇說那蠱蟲他還在煉製之中,巫六子僅存的那點良知又讓他覺得秦懷明可憐,於是這一拖就拖了將近十年。
然而昨日他才發現,沈月奇所說的,不過就是以蠱控制人,人並不能恢復意識,只是一具聽從蠱蟲命令的行屍走肉。
他又怎麼可能讓他的小柔變成那樣的怪物?!
當即他便去找沈月奇算賬,卻沒想到他的功力竟然飛速進展,強了十倍不住,巫六子不僅拿不回碧血石,更是被打了內傷,落荒而逃。
李秀瑾突然想到莫凌雲與她說的山莊內的那些弟子,訝異道:“難道他說的復活就是像操控那些弟子一樣操控別人,從而達到復活的目的?”
巫六子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可以啊丫頭,纔來幾天都堪破這樣的迷局,是我小看你了。”
巫六子很少誇過別人,語氣有些生硬,李秀瑾嘿嘿一笑,撓了撓自己腦袋。
她問道:“那如今你知道了真相,怎麼還留在這?”
“還有,那碧血石因爲你的慾念被他騙了去,該怎麼辦?你知道這東西對他有多重要!”
巫六子無奈:“我如今已是鬥不過沈月奇了,我昨日找秦懷明也是希望他能跟我合作,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將人斬殺,便可以將碧血石拿回來!”
李秀瑾眼珠轉了轉,恍然道:“他不願意配合你,所以你就找了我?”
巫六子他始終是現在門邊,光打進裡屋卻又被擋住了些,照得他的臉有些晦暗不明,他諱莫如深道:“你聽說過攝元大法嗎?”
李秀瑾搖了搖頭,只是感覺這功法的名字聽起來就有些邪門。
“那你可知,爲何那日沈月奇才剛見你,就急着問你生成八字?”
李秀瑾瞬時警鈴大作,雙眼精光頓現看着他,不由自主後腿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