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赫風將李秀瑾他們引入客房,看着李秀瑾手腳利落地伺候秦懷明休息,仍是杵在一邊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
李秀瑾能感受到背後的兩道十分直白的目光,心裡警覺,這人腦子莫不是壞了,怎麼能一直保持笑容,初始時還以爲他是個好相處的人物,現如今見他還作這副表情,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秦懷明也覺得奇怪,怎麼一個兩個的,好像都是緊盯着李秀瑾不放?
他攔下李秀瑾欲爲他脫鞋的手,淡淡道:“不必管我了,你自己去休息吧。”
“那怎麼行?”李秀瑾道:“你現在很虛弱,我可得時時刻刻跟着你。”
秦懷明何嘗不知李秀瑾擔心自己,只不過這地方實在越看越怪異,他心裡難免擔心。
林赫風道:“秦兄弟真是好福氣,能得小李這樣的待遇……”
他滿臉羨慕,看着李秀瑾更爲熱切:“小李兄弟,師父有沒有問你的生辰?”
李秀瑾已經很煩他了,不耐煩道:“有又如何?”
“師父沒說什麼嗎?”
“你想要你師父說什麼呢?”李秀瑾冷冷道:“你們師徒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熱衷於問我的生辰?怎麼,我是你們姑奶奶?”
林赫風愣了一下:“原來如此,可惜了……”
他又深深看了李秀瑾一眼,微勾着嘴角,卻沒了笑容,極爲怪異。
李秀瑾見人不住地搖頭,嘴裡嘟嘟囔囔着走遠了,急忙關上了門,心底發毛地打了個冷顫。
她對秦懷明道:“這地方實在古怪,我看那些弟子除了他這個,個個行動都是安靜得如出一轍。”
秦懷明擔憂道:“我見他們一直盯着你不放,莫非是易容被看出來了。”
“不能吧,”李秀瑾摸了摸自己的臉:“不過說實在,這副模樣我自己都懶得看一眼,他們老是盯着看也是奇怪。”
見秦懷明憂心重重地盯着牀頂,李秀瑾笑道:“怎麼?很擔心我啊?”
秦懷明點點頭,即使人不舒服也不影響他本就清俊的氣質,此刻一臉乖巧的點點頭,差點化了李秀瑾的心。
“本來我就是將死之人,這地方如何我本就不在乎。你是個女子,我卻帶你……”
“停!”李秀瑾道:“我怎麼記得是我自己要來這兒的,你可知說我不務正業,卻不能說被你連累。”
“還有,”李秀瑾雙臂交疊趴在牀前,手指若有似無地搓着秦懷明散落的頭髮:“你以後不要再輕言生死了,你會沒事的,我還想,還想你帶去看小白。”
秦懷明嘴脣動了動,眼波流轉,對上李秀瑾彎得如同月牙的雙眼,心底一片柔軟,嘴上卻說:“真是個傻子。”
他承認李秀瑾是他遇見過最特別的人,沒有欺騙沒有隱瞞,是真的一心想爲他好,如果,如果這次真能挺過去,他真很想去看那小白的模樣。
李秀瑾努努嘴:“你師父纔是個傻子,哪有師父這麼對徒弟的,他都不關心你的安危。”
秦懷明道:“嚴格上來說,他並沒有收我爲徒。”
當年秦懷明身中蝕心毒之後,一度尋遍名醫,奈何無人能夠醫治,被人欺瞞算計那麼久,一事無成,還落得一身痛苦,看着那些平靜無痕的湖面,只想跳下去了結這一生。
巫六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提着個酒壺不修邊幅地躺在地上:“年紀輕輕就尋死,可笑啊可笑。”
他一眼就看出了秦懷明身上的問題,心中也是驚訝,平常人中了蝕心掌活不過三月,這小孩竟能活這麼久。
等他了解下來,才知道原來秦懷明身上帶着碧血石。
巫六子臉色驟變,開始時如同癡狂了一般喜極而泣,過了一會兒,卻一言不發,像根木頭一樣呆呆地看着湖面,那湖面仍是平靜的,可人的心境卻變得不一樣了。
之後他就決定教秦懷明簡單的強身健體的簡單功夫,由於他體內經脈已被毒素侵入,不適合修習內功,他便教秦懷明暗器,可謂盡心盡力,傾盡畢生所學。
也是他吩咐秦懷明需與碧血石寸步不離,等他想到辦法,秦懷明一會有救。
“這麼說來,那老頭兒還是挺好心的呀。”李秀瑾認真道。
秦懷明點點頭:“可我多次想向他行拜師之禮,他卻都拒絕了。”
李秀瑾疑惑道:“爲什麼啊?”
“我也不知,”秦懷明眉頭微蹙:“我只好自作主張稱他師父,可每次都被他否決了。”
“真是個怪人……長得奇怪,沒想到做事也這般怪。”
就在兩個月前,巫六子又找了秦懷明,且帶來一個好消息,他這次確切地找到能夠治好秦懷明的辦法了,那就是來移月山莊請沈月奇出手。
巫六子只讓秦懷明不要聲張,也表明自己不會跟他上路,可現在他卻出現在這裡,怎麼也想不通啊。
“師父他總是嘴硬心軟,”秦懷明眉宇間滿是疲憊:“我那時候比預計時間遲了那麼久,或許他真是心急吧。”
李秀瑾看着秦懷明的側顏,心裡仍是覺得那老頭不簡單。
跟那沈月奇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可現在秦懷明肯定還是相信他師父,所以還是要寸步不離保證他的安全。
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李秀瑾發愁地搖着秦懷明:“那個沈月奇真的很壞的……我沒騙你。”
秦懷明被她搖得頭腦昏沉,棱角分明的臉龐上竟顯出了冷汗,嚇得動都不敢動。
秦懷明咳了幾聲,笑道:“別緊張,我還沒那麼脆弱。”
“李秀瑾,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只是所有事都湊到了一起,此刻碧血石也被拿走了,我除了在這兒別無選擇,不過……”他看向李秀瑾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溫柔道:“我會努力好起來的,你不是要帶我去看那叫小白的雪狐嗎。”
李秀瑾一雙杏眼睜得極大,眉目之間隱約透着一抹羞澀之色,回味起來心裡竟是甜甜的,只讓秦懷明好好休息便急着趕出去了。
站起來那一瞬間,她突然有些頭昏眼花,渾身竟似火燒,卻不甚在意,只以爲是自己太過勞累,也需好好休息。
她輕輕閉上了門,才走出沒多遠突然有人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一把帶到了角落。
“大師兄!”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