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不認識字。看不懂密信,他需要分辨密信上特有的記號,那些是拿給幕僚們看的,那些是拿給東廠當頭們看的,那些是拿給客氏看的。
這份密信就是給客氏的。
魏忠賢收到信第一時間坐上轎子去找客印月。
今天客氏沒有住在宮裡,而是回了宮外的家。作爲皇帝的奶媽,客印月可謂是歷史上待遇最好的奶媽,宮裡宮外都有彷彿,每月月俸上千兩,進出皇宮還可以坐轎子,就連內閣大學士,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而且客印月還是任職時間最長的奶媽。天啓皇帝今年已經17歲了,已經斷奶十幾年了,奶媽客氏卻還沒走,每天出入皇宮就像逛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也不敢阻攔,也沒人敢阻攔。
大家只知道皇帝信任客氏,念舊不願意客氏走,卻沒有人知道客氏付出了多少,她得到了,因爲她付出了,如此而已。
客氏這時正花房內的一處書房裡看公文。
要知道天啓皇帝不認識字,魏公公也不認識字,許多公文都交給魏公公的幕僚來處理,但真正的國家大事,都會送到客氏這裡來處理。
這是一件絕對機密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必定天下譁然。
天啓皇帝信任客氏,因爲奶媽的身份低賤,又不是男人,權利再大也翻不上天去,不會出現第二個武則天。更重要的是,天啓皇帝跟客氏有一腿。
這實在是一樁了不起的愛情。
客氏比天啓皇帝大17歲。在現代人看來,女方大17歲的婚姻,實在很難叫人接受。但比這個大的還有,明成化皇帝朱見深寵信的萬貴妃,就比皇帝本身大18歲,可見天啓皇帝還沒有打破老祖宗
的記錄。
“誰說女人不能掌控天下。”客氏雖然不是武則天。但她已經掌握了不下於武則天的權力。
魏忠賢推開花房的房門時,自動引起了一陣鈴聲,在客氏辦公時下人是不准許進入花房的,敢進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天啓皇帝,一個是魏忠賢,其他人敢進來,必然的結果就是變成花肥。
客氏離開書桌,走到門邊,透過門上的小孔向外觀望。同時一隻手拉住門邊凸出的一個把手,如果是陌生人,只要扭動把手,就能送對方到地下去泡澡。
見是魏忠賢進來。客氏纔打開門。“你怎麼來了。有要緊的事嗎?”不是緊要的事情。魏公公是不會在客氏辦公的時候打擾的。
魏忠賢把密信遞給客氏。“這是遼東送來的急件。我怕耽誤了事。第一時間給你送來了。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魏公公不認識字,所以也看不懂。
“進去再看。”客氏把魏忠賢領進書房,藉着燈光展開密信。慢慢的客氏的眉頭皺了起來,來回在書房裡踱步。“還有人看過這份密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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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按照規矩。私看加急密信者全部處死。”
“那就好。哈大全啊。哈大全。你還真會給我找麻煩啊。”
“怎麼了。上面寫的是什麼?”
客氏用燈火把手中的密信點燃,放到桌角的一個小瓷罐內,看着密信燃盡,纔跟魏忠賢解釋說:“記得三年前。信王秘密到遼東遊玩。在遼陽郊區救下一個女孩。兩人一見傾心私定了終身。信王更以玉佩相送。答應娶她爲妻。”
魏忠賢點點頭說:“記得。記得。當時太上皇還在位,先帝還是太子,有些事情不已張揚。所以就被壓下來了。”
“本來是想等一等的。沒想到太上皇駕崩。不到一年先帝又駕崩了。這件事情就一壓在壓。一直壓到了當今登基。沒想到天啓元年三月努爾哈赤攻陷了瀋陽和遼陽。雖然信王前後派了許多人去尋訪卻一直都沒有找到人。”
“這跟哈大全有
什麼關係啊。”
“信王要找的那個女子。就是哈大全的妻子餘婉兒。”
“啥。真的嗎?”
“真的。流蘇看到了餘婉兒本人和信王府上的畫像一摸一樣。而且流蘇還看到了福王的玉佩。那是不可能有假的。”
“信王是陛下最喜愛的弟弟,這件事情如果被陛下知道怎麼辦。”
“我想想。我想想。”
信王朱由檢,是天啓皇帝最喜愛的弟弟,天啓皇帝有什麼都想着弟弟,別的王爺都要呆在封地過囚徒般的生活,信王朱由檢卻不用,他愛上那裡溜達就去那裡,皇帝從來都不管。如果有大臣敢上書彈劾,一向不管是的皇帝就會瞪起眼珠子罵人。
在幾次三番後,大家都知道信王是皇帝的逆鱗,誰也不敢在提信王不守祖制,不回封地,卻滿世界溜達的事了。
如果餘婉兒的事情被福王知道。
後果讓人不敢想想。要是讓皇帝知道,就更不可想象了。
“信王。信王。”客氏站起來來回跺着腳步。魏忠賢開始緊張的擦汗。“這件事情。你叫人偷偷的透露給信王。但不能讓陛下知道。”
“這好嗎?”
“信王在京城呆的太久了。我早就想把他趕走了。這件事情信王必定不敢讓皇上知道。他也絕對不會死心。必定會去遼東見餘婉兒。到時候我們可以找人彈劾信王私離封地勾結邊關大將。信王不想滾出京城,也得滾。”
“陛下會捨得嗎?信王可是他最喜歡的弟弟。”
“弟弟和皇位那個重要。當今太天真的像個孩子。信王卻太狡猾。讓信王留在京城早晚會出事。爲了防範於未然。必須讓他滾蛋。”客氏要保護皇帝,這是真心的,因爲只有保護了皇帝,才能保護她的權力。
大權在握的客氏,是不會輕易放棄手中的權力的。
只要有威脅。那怕是皇帝的弟弟也得滾蛋。
“聽您的。夫人的話從來都沒錯過。”客氏說話。魏忠賢絕對全部執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