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蘇芒的安全,青璃的情緒也穩妥了下來,恢復了平日聲音之中的低沉。
接下來的幾天,端木離每天都會幫她來換藥,所以她恢復的很快。
第四天她才完全可以擺脫柺杖,一扔掉柺杖,她立刻跑到了樓下別院院子裡……
晚風習習的夜晚,月光變得皎潔,她坐在草地上,隨後月光傾瀉在她身上。
薛暝剛剛從公司回來,便看到一道纖細又消瘦的身形躺在草地上,月光下,女人白皙又清瘦。
他站在院子門口,有片刻的恍惚。
或許當真如端木離所言,他對這女人的反常所有人都看的出來,但就像是哩說的那樣。
她雖然醜陋,但的確有之前芒芒的氣息。
“先生,你站在這邊幹什麼呢?”
薛暝站在原地許久,連帶着劉媽媽來都未曾察覺,只道是劉媽媽走到了她身邊,隨後輕聲開口道。
劉媽媽的聲音,讓薛暝和蘇芒此刻紛紛從平靜之中“驚醒”了過來。
薛暝臉色十分不自然,劉媽媽顯然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蘇芒,一時有些懊惱,知道自己的出現打擾了這兩人。
“啊,這個……阿暝,你回來了,正好喊你們吃晚飯的!”
劉媽媽連忙尋了個理由解釋道。
薛暝點了點頭,隨後又恢復了往昔的清冷。
“是嘛?那……吃飯吧!”
薛暝又掃了一眼蘇芒的方向,隨後自己大步朝着廚房走去。
蘇芒此刻聽到聲響也朝着大廳走來,只道是劉媽媽連忙笑着迎了上去。
“哎,阿醜啊,快點去吃飯吧。”
蘇芒眉心微蹙,想起剛剛那個走遠的身影,一時心中一動,她發現此刻劉媽媽也正在看着她,用異樣的情緒瞧着她。
她對着劉媽媽笑了笑,隨後說,“劉媽媽,一起去吃飯吧!”
“好好,走吧。”
劉媽媽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但也不好多問,跟着一併進了廚房。
此刻正坐在桌上吃飯的薛燼宸一眼便看到了蘇芒,隨後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下來,激動地衝到了蘇芒面前。
“阿醜阿姨,今天劉媽媽給我們做了牛排哦!可好吃了呢!”
他裂開嘴,笑成一朵花一般,整個人撲騰到了蘇芒的懷中。
蘇芒將他抱在懷中,只覺得他整個人都是軟軟的,彷彿一個精緻的洋娃娃一般,蘇芒也是本能的就順着本心笑了出來。
一套頭卻發現薛暝此刻也在看向她們的方向,蘇芒一時心中又一次涌過異樣。
想起前兩天無意中聽到的話,她原本心中的太平再一次傾斜了。
但蘇芒在心中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再傻傻地相信一次。
人怎麼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呢?
“不餓嗎?快點吃飯吧!”
見蘇芒和薛燼宸互動,一邊喝着龍井一邊吃着牛肉的男人忍不住開口道。
吃着牛排喝龍井?
這一直都是這男人獨有的習慣,以前她還覺得奇怪,後來到接受……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還是這樣的習慣,從未變過。
蘇芒脣角泛起了了訕笑,隨後將薛燼宸抱着重新坐到了位置上,彷彿啞然着聲音道,“小少爺,可以吃飯了。”
兩人上了桌子之後,蘇芒坐在了薛燼宸的身邊,劉媽媽則是忙前忙後幫着三人加菜和倒水。
蘇芒在一旁忍不住道,“劉媽媽,你不如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這……不用了吧!你們吃,我還有點菜,還需要燒。”
劉媽媽略顯尷尬的開口道。
蘇芒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既然劉媽媽都這般說了,她現在的身份也不過是一個僕人,有什麼資格讓劉媽媽坐下來一起吃飯。
她一時脣角勾起了不易察覺的苦澀的笑。
只當時她復又垂下頭來吃飯之際,薛暝突然開口。
聲音低沉而沙啞,“劉媽媽,別忙了,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劉媽媽臉上道是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擦了擦手,隨後坐在了蘇芒的身邊。
劉媽媽本就是一活潑又健談之人,加上又是看着薛暝長大的,所以自然也是沒什麼芥蒂,一時飯桌上有說有笑。
蘇芒有片刻的恍惚,這曾經也是她夢想的畫面。
可是卻被眼前的男人親手毀滅掉了,他不信任她,甚至和蘇淺狼狽爲奸,將她送進了地獄。
但如果是這樣……
爲什麼那天端木離要那樣說。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她是誤會他了嗎?
不!不會的!她不會誤會他的,不然她這多年受的苦難不是白受了嗎?
“怎麼了?阿醜,快吃啊!你看你瘦的!”
正當她思緒偏偏的時候,劉媽媽給她夾了一塊雞腿。
蘇芒扭頭便對上了劉媽媽燦爛的笑容,隨後她也是心頭一動,不得不說,她自小喪母,雖然爺爺對她寵愛有加。
但有時候人就是如此,一旦失去了什麼,便會急切的想要擁有。
此刻在她看來,劉媽媽笑起來的時候,彷彿母親一般。
她心頭有些發酸,但還是笑着點了點頭,隨後無奈的說,“謝謝劉媽媽!”
隨後她自己夾過那雞腿咬了一口,彷彿久違的親情。
道是對面的薛暝此刻將蘇芒的神情盡收到了眼底,只是他沒開口,而是動作溫柔地幫薛燼宸擦掉了脣角的米粒。
吃完飯,蘇芒積極地打算幫劉媽媽收拾碗筷。
劉媽媽卻連忙推開了她的手,“哎,你幹嘛呢?快點放下,劉媽媽自己可以的,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呢,趕緊去休息着。”
蘇芒堅持不過劉媽媽,便也只能作罷,剛打算去陪薛燼宸玩會,卻發現此刻薛暝已經將薛燼宸抱在了懷中,朝着樓上臥室走去。
蘇芒不明所以,跟着上了樓。
她剛打算轉身進自己的臥室,才走到轉角處,突然一隻手拉住了她。
蘇芒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只道是待到轉身這纔看清眼前的來人。
隨後她這才緩和了情緒,故作謙卑的說,“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薛暝此刻已經鬆開了手,雙手環胸半倚靠在門邊,聲音涼薄,“怎麼?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