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隱恨



旅遊到了第三日,是計劃好的回程日。雖然是不虛此行,但依然有不少遺憾。鳳凰這麼大,好多景點都還沒去。樑秋跑去跟老闆娘道別,老闆娘熱情地提醒他說,在走之前還可以抽出點空去準提庵轉轉。“那是個佛寺,如果信佛的話可以拜拜,求佛祖保佑你和那女孩天長地久啊。”

老闆娘所指的女孩就是謝靈。果然是深諳世事,她不過只見了他們幾次,就已經看出了他們的關係。樑秋並不信佛,一向以爲事在人爲,指望鬼神保佑會讓自身怠於進取。但他也並不排斥宗教,既然有時間,和謝靈姐弟去逛逛,就當豐富知識也不錯。

於是叫上謝靈,先收拾好東西,之後抓緊時間吃早飯順便去逛了逛。這寺廟只尺寸之地,但因爲供奉佛陀而令人不得不生敬畏之心。他們進去轉了一圈,朝佛像拜了拜。不知各人心中是否有所求,但這一拜絕對是誠心的。拜完,回去客棧,拿上東西,付清錢款,趕往車站。

一路舟車勞頓,在火車上吃的午飯,到晚飯時到了麗州。謝炅約樑秋去家裡吃晚飯,樑秋要趕最後一班車回家,所以婉拒。於是在車站分手,樑秋乘客車回家,他倆轉乘公交回家。

三天旅遊,只不過不到60個小時的時間,樑秋卻像過了十年一樣慢慢回味。那是他最美的時光,仿若前半生都只能算作白活。那種幸福感,是心靈上的富有,讓他可以驕傲地俯視衆人,高喊一句“死而無憾”。當然,他並不知謝靈是否和他感受一樣,但是人心都是相似的,她肯定也很滿足。

後幾天,謝靈半夜給樑秋髮來短信。說她弟弟,把旅遊時男同學騷擾的事情跟她爸說了,她爸很生氣。專門找她聊過,對她管的越來越緊了。暑假長長兩個月,他倆只能隔三差五地在大半夜短信傳情。太難熬了,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早點開學。

話說,黃知添和董婷那邊也忙的不可開交,這個暑假他倆也蠻多活動。知添爸媽不太管他,而董婷父母思想開明,他們倆自由的多。常常約了,一起吃飯看電影逛街。知添耐心足,還會陪董婷買衣服。天天換着法的玩,總之如膠似漆,看得別人都要肉麻。如果這些還嫌不夠,玩的膩了,他們竟然還會叫上其他同學出來聚會,一起打麻將、“發大水”。

有一回,知添以他和董婷的名義邀請樑秋等,到董婷家裡玩。樑秋知道,去了免不了要成被秀恩愛的對象,打心底是不願意去的。但是聽知添說,謝靈已經答應會去的,他還是動心了。

那天天氣很熱,大早上的,人就已滿頭大汗了。不過,樑秋還是興致勃勃屁顛屁顛地如約前往。董婷家在市區,交通很方便,離謝靈家也並不遠,所以他以爲謝靈這會肯定早就到了。

等到了她家,董婷把他迎進來之後,他才發現來的人其實並不多,除了黃董兩口子,就只有他和秦琴。

“謝靈呢?你不是說她會來的嗎?”他質問知添。

“你相信謝靈會說謊嗎?”知添反問。

“廢話,肯定不會!”

“那你是覺得我會那這種事騙你嗎?”

“應該——不會吧。”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她今天肯定會來的,你就安心地陪我們打牌吧。”

樑秋將信將疑地坐下,四個人開始打麻將。樑秋心不在焉,惦記着謝靈哪會會來。他又不敢打電話直接去詢問,怕惹出是非,令她爸媽懷疑。心思全然不放在牌桌上,才一圈的工夫,他就輸了幾十塊錢了。

這時,董婷爸媽從外面回來了。她媽提着菜,她爸則提着飲料和水果。他們很熱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叫大家都別客氣。樑秋等人上次來董婷家,還

是在兩年前,不過那時人太多沒在屋裡久待。這回仔細觀察了她家,發現非常乾淨整潔而且佈置的也很有條理。從小在這樣環境中耳濡目染,難怪董婷養成了簡單直率而又張弛有度的性格。

董媽媽洗乾淨了蘋果梨子,又切了一盤冰西瓜端過來。“婷,同學們不夠吃就叫媽再切啊。知添,你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大家也都別客氣。”話音落地,廚房裡董爸爸喊她進去了。在她家,董爸爸可是相當重要的人。他在外面是頂樑柱式的真漢子,回到家裡還是手藝絕佳的大廚,典型的內外兼修的好男人。當初董婷處在兩個不錯的男人之中,沒有喜歡上樑秋而喜歡上了知添,估計也是來自她爸對她的影響。因爲,知添和她爸有更多的相似之處,能給女孩更可靠的安全感。樑秋,骨子裡感性的東西更多一些,實際上不是一個太好的戀愛對象。

“知添,這麼完美的一個岳父大人在那,你有沒有感覺鴨梨山大?”樑秋不禁要問。

“壓力是有的,不過算不上大。”知添微微一笑,依然是那麼自信。

樑秋又轉過話題問董婷:“你和知添的關係,你爸媽知道嗎?”

“當然知道啊,我的事我都告訴了他們的。”

“那他們對知添的感覺還好吧?”

“相當滿意。”她雙頰淺淺的酒窩如隱若現,聽得出來,董婷說這話的時候是多麼得意。

又打了幾圈,樑秋手氣漸好,慢慢的竟也把輸的錢給贏了回來。心情當然也隨之大好,還哼起歌來。“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是最開懷……”

他小人得志,讓秦琴很“不滿”,她故意調侃他道:“你五音不全的,唱什麼歌。”

這話讓樑秋很不服氣,他一時興起,脫口而出:“這樣啊,要是今天哥贏了錢,哥下午就請你們去K歌,看誰五音不全。看哥唱完華仔唱杰倫,任你隨便點歌我都能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情歌小王子。”

“好啊,大家可都聽清了,不准他抵賴。”

“開玩笑,我樑秋什麼時候抵賴過。”

此言一出,事情可不好,不知是真的手氣太好還是大家故意放水,樑秋居然幾乎把把自摸。快到吃午飯時,他錢已贏了不少了。

“好,我錢都輸光了。”秦琴雙手一攤,說:“你是不是也應該兌現自己的承諾啊。”

樑秋數着面前的一疊綠油油的鈔票,嘆了口氣說:“哎,才贏了不到100,請唱歌就得花150,真不划算。”

“難道你要反悔?”

“認賭服輸,何況我是贏了,誰讓我肉多呢,割幾斤給你們吧。”

這會牌就停住了,知添他們三個聊天,董婷進廚房看飯做的怎麼樣了。她走進去,一隻手搭在她媽的肩膀上說:“媽,爸今天都做什麼好吃的了?”

“怎麼,餓了?馬上就好,小饞貓。”

“來,吃一片,看爸這魚煎的好吃不?”她爸用筷子夾一塊遞到她嘴邊。

“嗯,好吃。”

廚房裡,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羨煞外面的客人們了。“話說知添你的煎魚做的也很美味,要不要跟岳父切磋切磋?”樑秋笑這說。

知添笑而不語。

午餐上來了。青椒炒肉,煎魚,清炒小白菜,粉蒸肉,一盤盤菜色香味俱佳,可見大廚手藝非同一般。

“大家隨便吃,別客氣。”

美食當前,他們哪還知道什麼叫客氣。樑秋最喜歡的粉蒸肉,在董爸爸的手上簡直成了藝術品,光是隻看就覺得食慾大振。這個時候談紳士風度或者淑女氣質都是扯淡,大家都是大

山溝溝裡出來的,敞開了肚皮放開了吃吧。連董婷也沒有主人的樣子,跟着客人們搶菜吃。她媽笑話她,而她說沒事,大家都太熟了不會計較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平戰場,大家都吃的飽飽的。看着大家吃的高興,董婷爸媽笑得合不攏嘴。知添提議他來收拾飯桌,儘管她爸媽要攔住,不過他還是堅持。董婷則主動洗碗,他倆一個收拾一個刷洗,夫唱婦隨好不恩愛。樑秋感嘆啊,他們真是幸福,不用迴避父母,光明正大。

再去K歌,於是告辭了董婷爸媽去步行街。在那來回轉了好一會,終於選定一家KTV。剛在包間裡坐下,謝靈來了電話。“吃了飯嗎?”

“吃了,你吃了嗎?”

“我也吃了,你現在在哪,還在董婷家嗎?”

“不,我們現在在K歌呢,你過來嗎?”

“嗯,不過我可能只能待一會,我爸不讓我出來太久。”

“哦,那好,你直接過來吧,我在門口等着你。”等了半天的結果,僅僅是可能待一會。雖然他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不悅。

又苦苦在門口等了半小時,謝靈終於是來了,這時樑秋一顆躁動的心纔算勉強落地。把她引進去,她小心翼翼地坐下。董婷拉她過去點歌,她拒絕說:“我不會唱歌。”董婷很意外,現如今這個時代,聽說過不會說話的,還真沒聽說過不會唱歌的。她以爲謝靈是害羞推辭,就一再要求:“就唱一首吧。”謝靈始終抱歉地回:“真不會。”

樑秋站出來打圓場,“她真不會唱,要不然我替她唱一首吧。”

“也行!”

“那我就唱一首華仔的《今天》。”

董婷給他點了放在最前,大家安靜下來,準備傾聽。伴着音樂響起,心中和着節拍,樑秋開口:“走過歲月我才發現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敗都有一些錯覺,滄海有多廣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瞭解……”深情款款到了最**“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前途漫漫任我闖幸虧還有你在身旁……”唱到這裡他回望了一眼謝靈。大家看在眼裡,付之一笑。“盼了好久終於盼到今天,忍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那些不變的風霜早就無所謂,累也不說累。”樑秋這一首歌就是唱給謝靈的,再沒有一首歌更適合他現在的心境。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在他與謝靈所有交集中,“等”是最顯著的特點。四年的時光,一個“等”字概括了全部。當然他並不是在抱怨,而是在感恩,等待終於有了結果。就像春耕之後終得秋實一樣,他高興,幸福。

當他自己還在回味的時候,謝靈突然過來跟他說:“時間到了,我要回去。”沒等樑秋回話,她大聲跟大家道歉:“對不起各位,我得先回去了。”說完,她出門而去。樑秋一股熱情被當面潑了冷水,如在夢中,呆呆地愣在了那。

大家都很詫異,董婷讓樑秋去送送。可不知此時樑秋像怎麼着了魔一般地吼道:“她要走就讓她走,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人送?”他生氣了,在謝靈已經離開之後,她沒有看見。

“來,我們接着唱。”樑秋說。他到點歌臺又點了不少歌,一個人在那獨唱,一直到他聲嘶力竭,其他人才敢接場。

漸漸的,氣氛慢慢地變得和諧,其他三個人也唱了好多歌。尤其是知添和董婷,盡點些兩人對唱的情歌。這樣,這包間就成了倆口子秀甜蜜的演播廳,別人只有羨慕妒忌的份嘍。一比較,樑秋心裡彆扭。同樣是談戀愛,自己怎麼感覺跟沒有女朋友一樣,依然是個單身漢呢。真是不公平,看着最好的兩個玩伴,他居然吃起醋來,連牙根都是酸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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