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滿載而歸,可衆人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氣,各人都不說話,回到斷頭崖躺下就睡。
天亮時,崖下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方文山機警的豎起了耳朵,“有人!”高玉磊湊了過來。“下去看看。”方文山弓着腰摸了下去。“走!”高玉磊一招呼,所有的同學連同女生一起貓着腰跟在他身後。
大家埋伏在一個山坡後面,只見幾十匹馬從下面的山路經過,後面趕着幾輛馬車,馬車上都馱着一個沉重的大木箱子,“是土匪!”方文山道。“嗯!”高玉磊點點頭,“看來他們好像剛剛經歷過一場激戰,有幾個身上還負了傷。”方文山看了看:“不錯,你觀察的很仔細”“那箱子裡肯定是食品或者武器。”高玉磊指着馬車道。“也許是。”方文山點點頭。
“要不------”高玉磊試探着道:“咱們------幹他一票。”“我贊成。”李微不知什麼時候爬了過來。“可------”方文山猶豫起來,“敵我相差懸殊--------”“不怕!”李微擺擺手道:“對方雖然人多,可已是驚弓之鳥,我們雖然槍少,可聲勢卻壯,如果所有的人都跳出來,保準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打吧!”兩個人一個勁的攛掇,可方文山腦子裡一片混亂,他從心裡不想打這種毫無把握的仗,可眼見李微和高玉磊虎視眈眈,他努力壓制住自己,得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擒賊先擒王!”方文山要過一把長槍,瞄準了爲首的那個土匪,“好,我槍一響,大家就衝出去,速戰速決,我們搶了東西就走。”“好------”高李二人異常興奮,歡呼雀躍,蓄勢待發。
方文山的槍口隨着馬騮子的腦袋左右晃動,馬騮子騎在馬上,身子隨着馬匹的前行上下襬動,很難瞄準。眼見馬騮子越走越遠,方文山果斷的扣響了扳機,只見一發子彈破空而出,衝破冰冷的空氣,鑽進了馬騮子的肩膀裡。
“衝啊!”高玉磊大喊一聲,大家踊躍着跳出山坡,向山下衝去。“老大負傷了,快撤!”一個土匪扶着馬騮子,跳上一輛馬車,轉眼間便跑的沒了人影。
方文山用刺刀挑開木箱,只見裡面都是嶄新的日本軍服。方文山用手摸了一把,“日本兵的軍服,裡面有毛,暖和,還有皮鞋,我們都抱回去。”所有的同學,每人都抱了一大抱,向崖上撤去。
“土匪又回來了!”李微指着遠處的山口。“我們撤。”方文山一擺手。“還有幾個箱子沒打開呢?”高玉磊急叫道。“不要了,先撤回去再說。”方文山拉着高玉磊,轉身向崖上跑去。
這時,土匪一陣放槍,一匹馬受了驚,拉着箱子向對面跑去,方文山無意間一回頭,只見箱子蓋突然掉了下來,露出一雙潔白無瑕的玉手。
“那車上有人!”方文山大叫一聲,“來不及了!”高玉磊一把拉住他。“我得去救他。”方文山掙脫開高玉磊,向馬車追去。“回來!”高玉磊一把沒拉住,轉身高聲叫道,“沒槍的快走,有槍的留下來掩護。”他目送着方文山,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方文山在後面拼命追趕,可馬匹受了驚,四蹄奮飛,跑的飛快。再說,馬車和土匪又是相對而行,越靠越近,他臉上大汗直流,突然雙腳在大石上一點,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車,他人在馬車上一個咕嚕,已經騎在了馬背上,他順手用力向上提緊繮繩,只見那馬前腳離地,嘶鳴着立在了當地,這時,土匪也已追近至四五十米,在遠處不斷放槍。
馬前蹄落地,卻已轉了方向,又奮蹄向回來的路上跑去,土匪在後面叱喝連連,也策馬狂追。
高玉磊眼見馬車駛來,不顧性命的擋在車前,“閃開!”方文山怒喝一聲,可高玉磊一個跳躍,在馬從他身前駛過的一剎那,緊緊抱住了馬的脖子,那馬擡不起頭,四肢亂蹦的停下步來。
“謝了,兄弟。”兩人拍了一下掌,方文山跳下馬背,只見從箱子裡站起個女孩,口裡塞着東西,手腳都被人用繩子捆住。
方文山扯下她口裡的手帕,驚叫道:“怎麼是你?”原來是他的同班同學王清雅,這王清雅高二下學期時轉校過來,雖說時間不長,可與方文山關係曖昧,不想竟在這裡碰見她。
“文山------”王清雅叫了一聲,從眼裡落下兩大滴眼淚。“趕快把繩子解開!”高玉磊看他站着發愣,趕緊提醒,方文山回過神來,忙用刀子挑斷繩索,拉着她的手“走,趕緊撤。”
回到斷頭崖,王清雅似乎是受了驚嚇,趴在方文山的懷裡,怎麼也不肯起來。“清雅,你怎麼會到這兒來?”方文山輕聲問道。“你還說呢?”王清雅臉上還掛着淚,努努嘴道:“你組建了學生軍,也不來帶我走,害的我滿世界找你,不想被土匪抓了去,還說要讓我做他們的壓寨夫人呢?”說着又哭了起來。
方文山正不知該怎麼安慰她,高玉磊卻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股壞笑,“你現在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什麼意思?”王清雅努努嘴,“你還不是一樣做了我們的壓寨夫人。”高玉磊說着快速的跑開,“你這個壞蛋,你。”王清雅說着臉羞得通紅,人深深的埋在方文山的懷裡,第一次,斷頭崖上傳出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