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晴明終於切入了正題。
“我也不過是想和聖靈打個招呼而已。順便向他借一下他的收魂鏡。”晴明一伸手，手中不知如何多出了一面收魂鏡。正是聖靈的那面。
“誰知他竟然這麼小氣。”晴明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蕭鐮知道，那是一場生死之戰。
“他竟然調動百鬼。埋伏在小路上和他的寢室旁邊。”
“百鬼夜行，果然不同凡響。一路上，都是鬼氣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一般的小鬼是不能把我如何的。甚至它們都無法發現我的行蹤。其實談論起鬼神，總是顯得有些不敬。而且，許多陰陽師說天機不可泄露。有人以爲那不過是在裝神弄鬼、故作神秘。我卻不以爲然，鬼神之事果然不可說，因其神秘莫測，其力量也深不可測，因此明智者避之不談，因此可以自保。我與你所說，你也只保留在心中即可。”
蕭鐮點點頭。
“我避過百鬼。來到了聖靈的寢室跟前。壓抑住我所有的靈氣和生理氣息。可是儘管如此，我也知道，聖靈不可能不察覺。如果是一般的人物，也許我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在他的寢室中走一圈，喝一杯茶，然後再走，甚至他都不會察覺。但是聖靈不然。他是龍刀內部地位最高的六個高官之一，作爲大祭司，他不可能不察覺我的到來。於是，我和他打了個招呼，我釋放了一個‘式神’。”
“所謂的‘式神’，是一種可以由陰陽師所掌控的虛靈。其能力的大小，由陰陽師的掌控能力決定。越厲害的陰陽師，他所掌控的‘式神’，越是厲害。”
“那是一隻神鹿。在我所能掌控的式神當中，算是比較弱的那一種。只適合和聖靈打個招呼。神鹿爲神瑞之物，我想聖靈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並沒有什麼惡意。神鹿穿過拉門，進入到其室內。然後站立在距離聖靈五六米的地方，頷首低語。那是一種靈界的語言。他應該感受到它的善意。可是，聖靈那傢伙，竟然直接就銷燬了我的式神。這讓我十分氣憤。”
“於是，我也不顧禮節，直接走了進去。幾隻惡鬼迎面撲來，他們的相貌兇惡，一團黑氣之中，尖牙利齒，刀劍無形。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戾氣化爲一灘膿血。我十分生氣。這聖靈見我入室，不但不起身相見，還放出惡鬼過來攻擊。於是，我抽出我的愛刀‘斬魂’。刀光閃處，那些惡鬼立刻化虛而去。”
“聖靈依舊假眠，對我視而不見。如此輕視同門。這可以說是一種侮辱了。如果只是侮辱的話，那麼我還並不會怎樣氣憤。他竟然驅動了‘三厲鬼’。‘三厲鬼’爲鬼中之梟雄。其身形已經吸納世間能量，具有實體，並不是一般小鬼可比。其實力更是非比尋常。三厲鬼在前，其後面有百鬼夜行之勢。一時間，聖靈的屋子裡，竟然出現了百位以上的厲鬼。正在我準備大戰一場的時候，百鬼向兩旁一閃，從三厲鬼身後走出一鬼。竟然是……滑頭鬼！滑頭鬼乃鬼中之王，百鬼首領。一般都是在鬼的小集團中極具威望之鬼。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聖靈在‘睡夢’之中，冷笑了一下，自言自語說：‘百鬼夜行，不成敬意，請師兄消受一下吧！’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知道我是他師兄。我去拜訪他，他竟然調動百鬼夜行。這可是他的殺手鐗之一。我的臉面可真是不薄。”
“於是，就是一場大戰。在那場大戰之中，我的式神損失了一半。我的斬魂刀，砍死上百隻鬼。一舉擊破了他的百鬼夜行之勢。哈哈……咳咳……”晴明捂住胸口咳嗽了一下，說：“不過，我也受了很重的傷。百鬼夜行，果然名不虛傳。”
晴明沉默了一會，平靜地說：“不過，我也給他留下了一個驚喜。他精心隱藏的收魂鏡，還是被我盜走。這一點恐怕他都沒有發覺。那一夜，我們也算是打了個平手吧。”晴明嘆了口氣，說：“不過，聖靈比我年輕，若論起將來，我恐怕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呢！”
“果然是好故事！”蕭鐮微笑着，輕輕拍了拍手。然後站起身來，說：“先生請先飲酒。我去爲先生煮些藥來。那些藥，可是顏伯父，用很多金幣換來的。不煮了，很可惜的。”於是蕭鐮拿起藥包，來到後面廚房，開始熬藥。
蕭鐮聽了晴明受傷的故事，很受震動。原以爲，晴明受傷乃聖靈親手所傷，沒想到竟然是百鬼所傷。這世界上的事兒，尤其是陰陽界的事情，還真是不可想象。回想起自己曾經爲夢所困的情形，不禁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哦。南無阿彌陀佛。”蕭鐮閉上眼睛，唸叨了一句。藥罐裡飄出一陣陣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