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半晌,不得其解。向斷崖處望去。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莫非那條地道口在這斷崖之下嗎,若這斷崖是地道的話,從此處到山腳之下,怕有數千米高,便縱有出口,跳將下去,只怕摔都摔死了,還如何出去。風大俠是當世大俠,他身上的武功自然不弱,他若從此跳下去想必無事,但我無習練過武功,如何能與他相比。所以,這張地圖若是落在他手中便能絕處逢生,落在我的手中卻是毫無用處。”他想了半天,只有此解釋能說通地道與地圖之間的關係,不覺一陣灰心失望。心中隱憂之情更加郁烈。
恰在此時,洞外響起腳步之聲,他擡頭望去,只見將自已押送上山的兩個苗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提着一個竹籃。另一個手中拿着一個長杆。兩人到了斷崖之處,衝弘曆喊道:“吃飯了。”
二人說着,在斷崖處停下腳步,把竹籃掛在長杆端處,一人用力挑着長杆,向弘曆遞去。口中還罵道:“我們苗人飯都吃不飽,還要給你這個清狗送些吃的。”
另一個道:“別罵了,這個人可是清皇帝的兒子,對我們苗人大有用處,若把他罵急了,從山崖處跳了下去,只怕首領大人饒不了我們。”
喝罵之人聽了同伴的話,覺的甚有道理,不敢再罵。兩人皆是阿斯科的親信,之前弘曆與兩位皇孫談話俱都聽到。知道弘曆對苗人極其重要。但他心中甚是激憤,所以看見弘曆,不由自主的便罵了起來。
弘曆也不理他,將竹籃接到手中,見裡面放着一碗米飯,一盤青菜,一盤牛肉。那兩個苗人見他將竹籃接過,便收了杆子。轉身離去。弘曆心道:“我豈會那麼傻,會從山崖之上跳下去。不到最後關口,我是絕對不會死的,除非你們苗人將我殺了。但若給我一點逃生機會,我自然會牢牢抓住。”
他既然這麼想,自然更不會讓自已餓死,將一碗飯兩盤菜吃的乾乾淨淨。然後拍了拍手,站了起來。他對出去之心仍然不死,耐心的尋找地圖之上所標的出口。找了一會,因爲昨晚一夜未睡,不覺生出睏意。他知阿科斯不會殺了自已,所以心中也不是那麼慌張。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聽到又有人呼喚自已。他睜開眼晴,只見斷崖那頭那兩個苗人又給他送飯來了。他站了起來,將竹籃接過,又將之前的籃子送還回去。那兩個苗人接過後,轉身又出洞而去。
他食量甚小,所以也並不覺的餓,打開籃子,裡面飯菜與之前的一模一樣,一碗飯加兩盤菜,不過菜的樣式與之前所送的不同罷了。他吃了兩口,突然見飯碗中顯出一物,他不覺吃了一驚,用筷子扒開周圍的米,發現當中藏着一張小紙條。他慌忙丟下飯碗,將小紙條展開,只見紙條上面寫着一行絹秀的小字,“今晚三更,我帶你下山,紫嫣。”
他瞧了一行字,不覺緊皺眉頭,心中沉思道:“紫嫣現在知道了我四皇子的身份,怎麼又送這張紙條作甚,我利用了她,又騙了她,她應當恨我纔對。給我送這張紙條,莫非有什麼陰謀不成。此女心計很盛,不可不妨。”
他站起身來,一邊度步一步思索她送紙條之意。心中又道:“我現在困在此處,最大願望便是離開這裡,給我皇阿瑪詳細說明苗嶺現在的情況。縱使她有什麼陰謀,出了苗嶺也由不得她。”他突然猛的一驚,心道:“是不是她極是恨我,誘我下山,然後將我一刀給殺了,若在我我身上隨便拿一件物什,自然也可以威脅我皇阿瑪,他送我紙條之事阿科斯一定不知,阿斯科絕對不會殺我,但她會不會殺我便不一定了。若真是如此,我是隨他下山還是呆在此處。”
他盤算半晌,猛的擊了一下拳頭,說道:“不管她什麼目的,我但有一線生機,便要去爭取,縱使留在此地,就算阿斯科當前不會殺我,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殺我。到時見她之後我隨機應變,一覺情形式不對,自已便先下手罷。”
打定主意,他又將飯菜草草吃下肚中,因爲今晚有事,故依然躺在地下,打算再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好應付今晚之事。
一覺醒來,因爲洞中不比外面,他也不知現在到了幾時。但想必距離三更不會太遠。他活動了一下身子骨,擡頭向對面處望去,盼着紫嫣快點出現。過了一會,突然見前面身影一閃。他心中大喜,奔到崖邊,低聲喚道:“紫嫣。”
剛喊出聲,不覺臉上顯出失望之色,原來來人瞧裝束是二個苗人男子。手中提着一個籃子。他心中不覺泄氣,心道:“我以爲是紫嫣來救我出去,沒想到還是送飯的兩個苗人。”但忽然間,發現有些不對勁。苗人送飯時其中一人提着食盒,另一人手中必然拿着一根長杆,此二人手中只見籃子,卻不見長杆。他不覺心中一動,仔細向兩人打量,不覺大吃一驚。原來來人並非苗人,而是田太庸和張暮遲二人。
弘曆心中一驚倒退兩步,說道:“你們、、、你們兩個人怎麼會在此處。”田太庸嘿嘿一笑道:“四皇子,我們二人怎麼不會在此處,前些日子我們兄弟二人有眼不識泰山,華山頂山居然不識四皇子,真是瞎了眼晴。不過今天,我要好好認識一下四皇子長什麼樣子。”
田太庸說罷,抽出劍來,身子一躍,居然從斷崖上飛身跳過。張暮遲也從背上抽出刀,躍過山崖,二人同時向弘曆逼去。
弘曆大驚道:“你們居然是來殺我的,難道你們就不怕阿斯科首領知道此事。”
田太庸冷笑道:“縱使阿科斯知道此事哪又如何,殺你是貝勒的意思,我們只聽從貝勒,可不管什麼首領。”
弘曆更是一驚道:“你說我皇兄,他、、、他爲何要殺我。”張暮遲道:“我都說四皇子聰明機警,莫非這都瞧不出來嗎,雍正兒子不多,在所有兒子之中,唯四皇子最是英明神武,把你殺了,縱使其它人當上皇上,我家貝勒爺也不會將其放在眼裡。”
弘曆絕頂聰明,自二人顯身之後,便知二人打算,他之所以還要問,不過是消耗時間等紫嫣趕到。聽張暮遲說完他急忙接口道:“殺了我你們因爲我皇兄就可當皇上嗎,只怕未必。”
田太庸道:“至少去掉一個勁敵,你拿命過來吧。說罷,一劍向弘曆剌去,弘曆大喝道:“慢着,我有話說。”
田太庸的劍到弘曆脖頸前停住,他獰笑道:“四皇子,我知道你不想死,但沒有辦法,誰讓你是四皇子呢。”弘曆道:“弘明給你們什麼好處,要你們爲他賣命,只要你們二人不殺我,以往你們的罪過一概不究,而且,只要弘明答應給你什麼,我也會給你什麼,你們覺的怎樣。”
田太庸和張暮遲對視一眼,二人哈哈大笑,田太庸道:“四皇子,如果你五年前說這話,我們兄弟二人還可以考慮一下,不過貝勒爺待我們不薄,而且他大計便要實施,若是成功,封侯拜相,不比你給的風光多少。何況我們二人作惡太多,哪一條都夠死十多次的,你現在命命不保,故才許我好處,若放在平時,恐怕你早就將我們殺了。”
張暮遲道:“田兄,此人在脫延時間,我們休要在此耽擱,若是讓苗人發現,恐怕要壞事。”
田太庸道:“不錯,四皇子,對不起了。”說罷一挺劍便向貝勒爺的咽喉剌去。就在剎那之間,突然從斜剌裡飛出一把刀,將田太庸的劍蕩過一邊。田張二人不由臉色一變,回頭望去,只見譚紫嫣的身子躍過斷崖,直奔三人面前。
田太庸喝道:“不好,張兄,你快動手,此人我來對付。”說畢,拿着劍直奔紫嫣而來。弘曆原本閉目等死,突聽一聲輕脆響聲,睜眼一看,原來是紫嫣趕到,不覺心中大喜。他急忙向一邊閃去。
紫嫣換了一身苗人男子裝束,昨晚她對弘曆絕情而倍感失望。自已什麼時候離開阿科斯處也茫然不知。心中只是喃喃道:“他爲何如此對我。”剎那間,他與弘曆相處的點點滴滴浮現腦海。只覺眼前晃動的都是弘曆的影子。直到突然有人喝道:“大小姐,你來此處作什麼?”她才猛然一驚,原來不知不覺,他已走到關押青芽的房子面前。
她心頭猛然一驚,說道:“我來此處做什麼。”原來她與青芽從小一塊長大,二人無話不談。她心中一肚子話,卻不知向誰傾訴,茫然不覺間,走到此處。當既明白過來,轉過身子快步離開。
青芽那日被她帶走之後,她曾仔細審問青芽,卻什麼都沒有審問出來,她不敢隱瞞此事,告之了阿科斯,阿科斯聽後暴跳如雷。將青芽關了起來,命人好好追查此事。紫嫣想到青芽,心頭一酸,不覺眼前又浮現出弘曆的身影,更是百轉柔腸。心漸軟了下來。心道:“她是四皇子,我是苗人之女,我們是敵人,如果我是他,我在他那種情況之下應當如何,說不定也會說出那樣的話。”她這樣一想,心中便好受了許多,心中涌動的恨意也漸漸消失。
她不覺之間走到一處山崖前面,俯瞰山下,只覺一陣心胸開闊。想道:“是我把他的帶上山的,若他有什麼不測,我便對不起他,他對我有救命之恩,理應救他,但我是苗人之女,如何能叛苗人呢。”突然之間,她又想起了青芽,心道:“之前我還恨青芽爲什麼背叛了我們苗人,莫非,莫非她喜歡上了那個傻小子不成。”突然,他爲自已這個念頭感到羞愧,自已都喜歡上了仇人,有什麼資格去說青芽呢。
一時之間,他腦子極亂,是救弘曆還是不去管他在腦海中來回交織。終於,她對自已言道:“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還是把他放了罷,以後再也不見他就是。”想到此處,突然心中生出罪惡之感。苗清之仇又涌入腦海。剎時間甚是茫然無助。
她在山崖邊思了半天,心中反覆掙扎,最終還是決定去救弘曆。既然下定決心,便將背叛苗人心中所涌動的罪惡感暫且拋在腦後。她爲人原本果斷。當既腦子自然想出救弘曆的一套計劃。
阿科斯下了死令,不准她接近弘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裝扮成送飯人的模樣混到山上。她來到送飯的兩個苗人住宿,先趁二人不備,在飯中暗地壓了一張小紙條,讓弘曆有個準備。待到天黑之後,他又到送飯苗人的住處,不料到此之後發現兩個苗人倒在地上,已經被人殺了。她當既大吃了一驚,心中細一思索,暗叫不好,動手之人肯定是兩位皇孫的手下。想到此處,不覺心急如焚。疾步向山上趕去,一路之上居然不見一個把守的苗兵。他不知現在弘曆是死是活,心中更加着急。所幸趕到千機洞時,恰巧正碰上田太庸舉劍正要去殺弘曆,她急忙出手,救了弘曆一命。
當下田太庸接了紫嫣招式,喝道:“你父命你不許上此洞,沒想到你居然吃裡扒外,想救這個小子出去。”
紫嫣喝道:“我父甚是性直,哪有你們清人如此狡詐,居然想殺了他,置我苗人之利益而不顧,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田太庸‘刷刷’幾劍,將紫嫣逼的向後退去,說道:“殺了他對你們苗人也有好處,你們苗人目光短淺。怎麼瞧的長遠。”
紫嫣將衣袖中的飛刀盡出,喝道:“一派胡言。”他們二人戰的不分勝負,張暮遲卻已將弘曆逼到斷崖根處。張暮遲務求取他性命,所所招招致命,弘曆不會功功夫,只是四下躲避,若不是紫嫣的飛刀抽冷子射向張暮遲,緩了幾緩,只怕弘曆早就沒了性命。只是田張二人知道紫嫣是阿科斯之女,不敢痛下殺手,所以弘曆才強撐到現在。
但此時他已被逼到斷崖之邊,已退無可退。張暮遲心道:“貝勒爺吩咐,只需將四皇子殺了,無論是刀殺還是掉進山崖,只要死了便成。”想到此處,他從懷中掏出一支飛鏢,向弘曆甩去。弘曆見眼前亮光一閃,‘啊’了一聲,急向後閃,一腳踏空,身子掉下斷崖。
紫嫣雖然與田太庸打在一起,但眼晴卻時時不離弘曆左右,她本想衝到弘曆身邊,這樣好使自已不致分心,但田太庸劍術高明,無論她如何衝殺,田太庸都將她的身子緊緊粘住,不讓她接近弘曆。此時見弘曆掉下斷崖,臉色大驚,將手中的飛刀一甩,天蠶絲將弘曆的身子給纏住。田太庸哪裡容她相救,一劍向天蠶絲上砍去。卻沒有將其砍斷,紫嫣在弘曆身子拉扯之下,一個踉蹌,腳步不自覺的向斷崖處奔去。
田太庸和張暮遲暗道:“不好。”二人只想要弘曆的性命,若是紫嫣掉下斷崖,恐怕無法向阿斯科交待,二人同時揮動刀劍,欲砍斷她與弘曆身子相連的天蠶絲。但弘曆墮落力道實在太大,而天蠶絲又極是細韌。不但沒有砍斷,反扯帶的二人腳步站立不穩。二人不覺心驚,同時向兩邊跳去。眼睜睜的看着紫嫣和弘曆一起跌下斷崖。
二人收了刀劍,走到山崖邊,向下望去。見崖底黑洞洞望不見底。在此跌落,恐怕要摔成肉泥了。田太庸搖了搖頭,說道:“恐怕兩個人都活不成了。”張暮遲道:“就怕沒辦法和阿斯科交待。”田太庸眼晴轉了一轉,露出笑容道:“兩個人死了正好,阿科斯有令,不許紫嫣上山去見四皇子,但紫嫣非但不聽,不但上了山,還將其救了。”
張暮遲聽了此言,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但救了,還殺了沿途設防的苗兵,背叛了苗人。唉,此女爲了一個情字,居然什麼都不顧了。”他說到此處,與田太庸相視一眼,二人俱是大笑。一轉身,出了千機洞。
弘曆跌下山崖之後,突然感到腰身一緊,似乎自已的腰讓什麼勒住一般,又疼又是難受。將他的身子緩了一緩,接着自已又是向下墮去,但墮了沒有多久,突然感到身子向上一飄,接着重重的摔在地上,並且聽到了一聲“唉唷”之聲。
弘曆摔的全身疼痛,在地上躺了半天,這才站了起來,突然覺的自已腰部一緊,用手摸去,感到腰部被一細絲捆住,端處還有一把飛刀,他喃喃道:“紫嫣。”他摸索着將細絲解開,用力拉扯了一下,發現絲線沉重,他順着細絲向向探去,突然摸到一隻滑膩細手,那手被他抓住,之後又聽到一陣輕微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