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笑着沒有回答,自顧拿起酒杯喝了一。
喬伊認真地將紙條中的物資清單翻來覆去地校對了好幾遍,纔開懷大笑道:“有了這批物資,我們聖彼得堡和血族再耗個一年半載又有何難!”
“聖彼得堡是攔住血族的第一關,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總部也不可能放任血族大舉進攻,而對於聖彼得堡置之不理的。”韋恩點了點頭,應承道,“這次總部運來的物資之豪我參軍這二三十年來也可是第一次見。”
“是啊是啊!”喬伊臉上的笑容久久不能散去,這批物資可以說和整個聖彼得堡的庫存都有的一拼了,這對於已經彈盡糧絕的聖彼得堡軍隊來說無疑是久旱逢甘露,“不過這也不用麻煩你親自送來啊!派名中將過來也足矣。”
“這批物資實在是太貴重,總部交給我這個任務,萬一物資在路上有什麼閃失,那我還不是要被記大過了。換做別人我也不放心。我這套軍裝還沒穿熱呢!可不想這麼早就脫下!”韋恩說道。
“哈哈哈哈......”有了那批物資,喬伊完全掩飾不了發自內心的狂喜。
此前的戰局岌岌可危,可以說完全是一邊倒的,好幾次喬伊都想親自上戰場了,但是如果他這坐鎮大將出手,血族那邊肯定也會派出同一級別的大公,甚至某一位親王上場,到那時候,就不是之前那種“小打小鬧”了,而是爆發了全面戰爭,肯定是以聖彼得堡或者血族城堡某一方被踏平作爲結束,不死不休。
這也是人妖兩族交戰之時默認的規則。
因此喬伊也只能坐鎮軍部,制定一系列戰術。
如果這批物資沒有及時到達,可以想象,聖彼得堡也撐不了多久了。
“一方面,我和大獎您許久未見甚是想念,此次特地前來看望看望您也是好的。另一方面,我知道現在聖彼得堡的情況不怎麼樂觀,我雖然算不上什麼能力轉乾坤的人,但如果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我也一定義不容辭。”韋恩說道。
“此話當真?”喬伊眼睛一亮,凡是能當上聯邦大將的人都已經站在了權力的頂端,一半大將都無比珍惜自己的生命,希望有朝一日實力能夠更上一層樓,或者資歷夠老,當上總司令。
喬伊守護聖彼德堡,這是他的職責,他必須爲這一座城奉獻一切,必要時,也包括生命。
但是韋恩完全不需要冒這個風險,他這次的任務只是完成運輸物資就可以了,也就是說此刻他完全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身輕鬆的回自己的安全區去。
韋恩也完全明白他自己說的話的意思,他點點頭:“是的,說真的,我自己也好久沒上戰場了。以前在溫哥華的時候,還經常能跟蜥蜴怪打打架。但是自從幾個月前當上大將,總部把我從溫哥華大老遠調到北高加索之後,這身骨頭都快生鏽了。”
“韋恩,你可別開玩笑了。現在整個聯邦都知道你當初從溫哥華單槍匹馬穿越白令山脈,從北美到這北歐的事了。”喬伊調侃道。
“啊!這也算是我上任之前聯邦對我的最後一個考驗了。這路途太遠,我也不好帶手下一起跟我一起作死不是!”韋恩說道,“事實上,我也是偷偷過來的,一路經過了蜥蜴族和貓族的地盤,跟他們過了幾招,僥倖逃了出來。在阿拉斯加的時候還看到了前不久大火的銀族,他們建立起像帝國一樣的工廠,火熱朝天的在幹些什麼,也沒怎麼理會我。我也不敢去察看,這纔過來了。”
韋恩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這裡聽到他的事蹟都會覺得他瘋了。
新時代的美洲和亞歐大陸之間的唯一聯繫就是北美和東歐的交界處——白令山脈。
而且北美的最北端還盤踞着大大小小六七個妖族,兩塊大陸平時幾乎沒什麼交流,更存在什麼資源流通。
人類絕跡的太平洋割斷了這兩塊大陸的主要聯繫,走空路也是危險重重,這麼長的一段距離有九成九的機率會遭到變異禽類的襲擊。
美洲的人如果真的想到亞歐大陸來,除了不要命的走空路,唯一的辦法就是越過重重盤踞的妖族地盤,越過白令海峽。
但是如今銀族盤踞在阿拉斯加,扼守住了這唯一的通關關口,使得這個方法成功機率更加渺茫了。
銀色風暴事件以來,美洲和亞歐大陸之間幾乎沒了實質上的聯繫,重大事件也僅僅靠遠程信號進行交流。
整個美洲有一位總司令坐鎮,所以就像一個獨立的能自行運轉的個體,即使不和亞歐大陸配合,也能在妖族之中生存。
而韋恩的的確確是聯邦所知道的,自銀色風暴時間以來,從北美溫哥華跨越白令山脈到達北高加索的男人。
“真是沒看錯你!”喬伊嘖嘖感嘆道,“當初見你就知道你小子定非池中之物,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們年輕的時候,比起現在的你來可真的差遠了。”
“您這可是折煞我了。”韋恩連連擺手。
“如果有你助陣,我們或許能斬個對方的大公也說不準,就算是對面親王來了,我們也不怕!這份功勳可大得很啊!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定分你一半。”喬伊豪氣地說道。
聯邦歷史上,還沒有人斬過血族的大公,倘若喬伊和韋恩兩名大將聯手辦到了,對人類的激烈無疑是巨大的,聯邦總部對他們的賞賜肯定也是十分豐厚。
“那麼先謝過大將了!晚輩一定竭盡全力。”韋恩說道。
“嗯。”近日喜事連連,平日滴酒不沾的喬伊也拿起酒杯和韋恩碰了一杯,一口飲盡。
“誒,對了,本中將呢!當初溫哥華一別,我們也有六七年沒見了。”韋恩問道。
“哦!你有所不知,這幾個月本一直在前線指揮大局,經歷了好幾場大戰。就在昨天,我們殺了對方一名榮耀侯爵以及幾十名純血血族,算是勉強扳回了一成。血族軍隊也有所收斂,這難得的喘息時光,我放了本一天假,讓他好好去休息了。”喬伊當初是帶着本一起去溫哥華辦事的,當初本和韋恩就很聊得來,此刻對於韋恩的問起也不覺得奇怪,便解釋道,“你也知道他的性格,現在估計在邊鎮附近的酒館喝酒吧!也真是辛苦他了。”
“哈哈!瞭解瞭解。”韋恩笑了笑,拿起酒杯想要淺酌一口,突然從南方傳來一陣劇烈的振動,高樓之上的震動更是明顯,韋恩手中的酒杯一晃,酒水全都灑了出來。
“這是?”喬伊瞳孔猛地一縮。
“出事了!”韋恩酒杯往落地窗猛地一擲,窗戶就破碎了。
他一個跨越便跳出了窗外,身形猛地墜向地面。
接着,他背後幻化出栩栩如生的泛着藍光的巨大翅膀,其上根根羽毛都如活的一般。
他振翅,身形便陡然直射南方。
喬伊心臟處出現一道亮光,接着他拿起兩根狼羊棒也往窗外猛然一躍,從遠處陡然飛來一架鋼鐵怪獸。
怪獸頂上開了一個圓洞,配合着喬伊的着落速度出現在他的下方。
喬伊穩穩當當的墜入駕駛室,艙門關閉,怪獸尾部噴射出兩道藍焰,呼嘯着衝向南方。
喬伊眉頭緊鎖,這突如其來的爆炸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爲他一直知道本有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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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前,南部一座鄰近邊鎮的小鎮。
這裡算是如今南部區域一帶最有人氣的,可比起以往仍是蕭條的很。
靠近南部邊鎮的鎮子大多已經人去樓空,而這座鎮子裡的人也比以往少了九成,大量商鋪大門緊閉,裡面的老闆早就逃到北部去了。
這座鎮子如今剩下的店大多是一些風月場所,又或者是酒館,別無其他。
這些仍舊在這堅持開店的老闆可不是說他們的職業道德是有多麼高尚,而是他們膽大,全都相信一些富貴險中求的不要命之人。缺少競爭對手,他們將平常一個金幣就能買一桶的糙酒價格十倍百倍的提高。即使如此,這些酒仍是供不應求。
而光顧這些店的也大多是些從前線退回來的大兵,對於朝不保夕的他們來說,以往追求的金錢如今都是一些根本用不着的廢銅爛鐵,倒不如把他花在享樂上。
還有一些人就屬於牛鬼蛇神之屬了,在戰亂年代,不乏一些亡命之徒,一些地頭蛇,一些魑魅魍魎。比起愚昧的底層百姓,他們對於戰爭有着更高的瞭解,自然也不會向他們一樣,徒勞地趕往其他鎮子。
中將本提着一瓶酒壺,搖搖晃晃地從一家酒館邁出,走在寂寞蕭索的大街上。
他看着空無一人的大街,再望望酒館裡三三兩兩的士兵們,忍不住苦笑着搖搖頭:“戰爭啊......”
本有些疲憊了,他從軍四十餘載,頭一次有了疲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