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都下去早點休息吧。”刀疤似有些困了,側躺在寬闊舒服的沙發之上,慵懶地揮了揮手。
亨利和安南便識趣地走下了高臺,刀疤身邊的侍女也緊隨其後順從地離開了。
黑熊仍舊蹲在臺階上,含着大拇指咀嚼着,回味着烤乳豬的美味。
他時刻都守在刀疤附近,就連睡覺**都在刀疤一丈遠處,毫不避諱。
刀疤也習慣了,這是他們在荒野留下的習慣,而這個習慣的確也救了他很多回命。
除了黑熊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如腳下生根,根本沒有移步——陳立行。
刀疤似乎也早預料到如此,他以手撫額,看着下方廣場上的火海,說道:“很美的風景,不是嗎?”
陳立行說道:“還不夠美。”
刀疤嘴角揚起一道桀驁的弧度,這就是他和陳立行的默契。
他們的精神想法在同一層次上,對於別人可能會有些跳脫的交流,在他們二人之間卻是毫無阻礙。
“說說吧!陳師,你的成果。”
“當時您帶領破城的五十萬大軍,在破城之戰死傷二十萬,剩下的人之中又有不少不受控制,混入城內,這個月來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刀疤點點頭,這些人都是外面那些未開化的蠻子,只懂得燒殺搶掠,殺人放火,這樣的棋子用來攻城掠地,充當炮灰是再好不過了。
但等自己坐上這王位之後,這羣沒什麼文化的野蠻人就成了一股不小的麻煩,對城內的秩序是不小的衝擊。
若是不加以控制,恐怕城內的人民更加會人心惶惶,而現在的形勢,刀疤自然自然不期望再起動亂。
“我解決了一些刺頭,暫時將這些野蠻人收編在原屬聯邦的軍營裡,大概有二十萬人左右。”
“嗯。”刀疤點了點頭,然後又笑着問道,“你說那紅髮和胖子會不會反?”
目前亨利手下的一萬聯邦軍隊還是安南手下的五萬狂徒是安全區內最大的兩股勢力,而相比之下刀疤真正掌控的只有那些不聽指揮的烏合之衆
雖然名義上,這兩隊人馬都屬於刀疤麾下,但如果他們想反,採取雷霆攻勢,刀疤估計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
饒是隻有刀疤這種刀尖上舔血,天不怕地不怕的渾子才能在這一個月每天睡得安穩。
“暫時不會。”陳立行沒有半點猶疑,想必他也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亨利剛烈,雖然這一個月來十分順從,但看得出他是爲了大義,爲了保全聯邦剩餘的將士,才肯歸順。若是您失去了爪牙,他估計會第一個撲過來把你撕碎,爲戰死的兄弟報仇。”
“第一個?”刀疤笑道,“不一定吧!若真有那天,我估計胖子纔是第一個過來把我腦袋剁下當尿壺的人吧!那個死胖子!”
狡詐狠辣的刀疤自然不會被安南的阿諛奉承給迷惑了,他很清楚安南是什麼樣的人,因爲他也是這樣的人,只不過他比安南更狠,更毒,更敢冒險,也比安南多了幾分運氣,僅此而已。
“您知道便好。”陳立行對於刀疤倒沒有多大的恭敬,時間對於他來說已經十分寶貴了,自然浪費不得在一些閒話上,“他們畏懼的不是您,而是您背後的三個妖族——猿牛象。當日破城之戰,他們已經變成許多人心中的魔鬼了,有這樣強大的後臺支撐,就是手下那些人再猖獗貪婪,也不敢挑戰您。”
刀疤面對陳立行的直言不諱倒沒有什麼惱怒,而是感慨着:“對啊!當初那些長鼻子找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我的機遇,足以改變我一生軌跡的機遇啊!錯過就再不會有了!只是這機遇的背後也是萬劫深淵啊!我對於那些妖怪來說只是一顆棋子,雖不說可有可無,但也是隨時可以替換的。我這位子誰來坐,對他們而言都是一樣的,只要這顆棋子夠聽話就行。我能坐,你也能坐,安南也能坐,甚至亨利也能坐。要不是每次我在那長鼻子面前乖得像個孫子似的,我早就被砍死了。你說我這位子能坐得舒服嗎?如坐鍼氈,我很焦慮啊!”
聽到刀疤直呼象族長老爲“長鼻子”,陳立行臉上沒有絲毫訝異。
“您沒有安全感。”陳立行說道。
刀疤嚴肅的點了點頭,絲毫不害羞地沉聲肯定說道:“我沒有安全感。你別看我每天吃喝嫖賭,不幹正事,和黑熊一樣沒心沒肺似的,但其實每天屁股坐在這位子都像火燒似地。”
聽到刀疤這麼說自己,黑熊含着手指哼哼唧唧了好一會,還用哀怨騷氣的眼神白了刀疤一眼。
只是刀疤和陳立行二人都沒理會他。
“我想要紅髮和安南徹底服我,乖乖地在我手下幹事,是因爲畏懼我,而不是畏懼那些妖怪。我想要那些妖怪再也不能挾持我的生命。我想讓他們知道,老子不是他們能夠隨意操控的棋子,即使是條狗,也是條能反身咬死主人的惡狗!我想當——王!”
說到最後,刀疤正襟危坐,盯着陳立行,眼中精光暴射,再不復之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那位象族長老在某方面的確看走眼了,刀疤可不是一條任人驅使的狗,而是一條狡詐而野心勃勃的狼。
當然這些除了陳立行和黑熊之外,刀疤是不敢對任何人說的,尤其是亨利和安南。
若是自己被他們抓住了什麼把柄,那麼自己這個傀儡隨時可能被殺死,然後被那個死胖子拿着人頭去長鼻子妖怪面前邀功。
陳立行也毫不躲閃地望着刀疤,一直以來冷着臉的他頭一次笑了,嘴角咧開,然後開懷大笑,笑得像個孩子。
“按照您現在的實力,是做不到這點的。”陳立行頓了頓,“但我會幫您實現這一切!”
刀疤聞言也微微一笑:“陳師,說說你的計劃進行到哪步了吧。”
“現在安全區內共有一千多萬人,接近飽和。據不完全統計,外面的荒野——被三個妖族封鎖的整片南非還有將近五千萬人。一個月前我便派人從各條路線出發一路向北,通知沿路的的大小部落和勢力,可以無償入住安全區或者在在安全區附近得到安全區的庇護。而那些不願南遷的勢力將在未來遭到我們的清洗。”陳立行說道,“初步估計,兩個月後,大半個非洲的人都會聚到南部。您的統治下將會有五千萬的人口,佔了目前人類總數將近二十分之一。您將會成爲你所希望的——非洲之王!”
刀疤暢想了一下五千萬人跪拜在自己身下的場景,的確很美妙。
不過他沒有被這種不切實際的美夢砸倒:“那些妖怪扶持我上位,也是爲了更好地統治整片南非,而整合整片南非的勢力,也是他們對我的初步要求,這個行動還得再加快一些,免得他們下次來檢查的時候不高興了。”
“嗯。”陳立行應了下來。
其實兩個月的時間,讓所有散落在非洲南部的大小部落都遷到最南部的南非安全區,已經是非常拮据了。
只不過如果刀疤想要加快進程也沒什麼,只不過路上會多死一些人而已,算不得什麼。
“三個妖族形成聯盟,他們絕不容許有後顧之憂,因此他們要將整片非洲南部打造成他們的後花園。扶持棋子,整合散亂如麻的大小勢力只是他們的第一步。我想他們下一步,就會要求你加大對這些土著的控制,繼而利用這羣龐大的勞力去開發資源,或者充當生力軍給他們的精銳戰士充當炮灰前線,這些都是他們的目的所在。”陳立行三言兩語便分析出了三個妖中大族的計劃。
刀疤厚顏無恥地道:“嘿!說起來,我也算是拯救這些非洲同胞了嘛!”
“人力是寶貴的資源之一,對於他們是這樣,對於我們又何嘗不是呢?”陳立行說道,“五千萬的人口資源,足夠我們形成一股能與妖族對抗的力量。只是我們的計劃終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你可能會遭到天下人乃至的唾罵和鄙棄,如果您現在想要叫停,還來得及。”
刀疤大笑一聲,倒是豪氣干雲:“你覺得現在罵我的人還少嗎?螻蟻怎麼評價我,我不會在乎。只有力量是永恆不變的,面子,自尊,底線,人格這些破玩意兒可保不住我的腦袋,更不能實現我的野心!”
“良禽擇佳木而棲,我沒有看錯。”陳立行也鬆了一口氣,“如果你的野心僅限於甘願做個妖族傀儡,偷生享樂,那反倒是我看錯了。”
“你大可不必擔心這點。你上回和我提起的計劃進展如何?能不能拉起一支和妖怪對抗的虎狼之師,就看陳師您的本事了啊?”
“這個月來,我已經秘密組織一批科學家,在海濱地下實驗室裡開發生化戰士和神經接駁機甲試驗。南非安全區在這兩方面都有所基礎,我對這些也有所瞭解,這兩個試驗都是風險極大,但受益快的項目。就拿生化戰士項目來說,一千個試驗體中才能產生一個穩定的變異體,稍加訓練之後,這名生化戰士就能具備至少大尉甚至校級的實力。”
“死多少個?”
“直接死亡或者間接死亡在一半以上。”陳立行絲毫沒有感情波動,就像個冷血的屠夫,“其餘的也會發生不同程度的不可逆轉的異變,但也可以關押起來做繼續研究或者充當炮灰使用,試驗體進行試驗之前腦中都被植入了控制,無須擔心造反。”
“一千個出一個,那一千萬就是——”刀疤頓了頓,露出猙獰的笑容,“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