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這裡。”
“爲什麼我每次醒來,總能看到你。還有,爲什麼以前的事情,我全不記得了?我感到腦子裡一片的白霧迷茫,什麼都記不清了。我好害怕……”
貝兒的臉上充滿着對未來的驚恐和疑惑。
“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知道嗎,我們原本就是一對情侶。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仙奕很溫柔地執起貝兒的秀髮湊到鼻翼旁嗅着,他極愛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屬於暗夜白薔薇的冷豔之香。
幽幽的靜,冷冷的香。
貝兒的腦海裡一片的迷茫,她覺得自己失去了寶貴的記憶,可是努力回想的時候,又一丁點兒也記不起來了。
她千般的迷茫,她萬般的彷徨,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仙奕把她拉進懷裡,語速放慢地說:“沒關係的,小東西,你以後會記起來我們從前那些快樂的日子的。那些日子甜蜜得比蜂蜜還甜呢。”
貝兒離了他懷,站起身,赤腳走到水銀的海域旁,問道:“這裡是哪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水銀呢和羽翎呢。哦,這些羽翎好是純白色的呢,好純淨,好漂亮呢。不過,它們無依無靠地從上面飄落下來,一定很傷心吧。它們會想回家嗎,它們也會流淚嗎?”
水銀的海面上,飄散着無依的純色羽翎,一根根孤單地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仙奕的心一愣,他的眸子收緊,他養的所有寵物,從來沒有過問這些水銀的來歷,更沒可憐過那些飄在水面上的羽翎。
他走到伊紗貝兒的身旁,問道:“爲什麼你會覺得它們在傷心呢?”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它們飄落無所依的樣子,就覺得它們好像在哭泣。就像漫天的雪花,會融化成水一般。”
貝兒剛說。
仙奕的心卻在一震的剎那,有些失控。
然後,水銀上面的羽翎,立刻變成了一片片的雪花,融化在了水銀裡。
“它們的確不是真正的羽毛,它們其實只是寒冷的雪花……默默的哭泣,然後化成水消逝。水銀只是爲了保存它們的屍骨。”
仙奕的語調很悲傷。
有一瞬間,他彷彿回到了那個黑色的童年,母親死的那天,漫天的羽翎全化成了水珠,消逝在了遠方……
它們一直在墜落……
它們也一直在哭泣……
而他的心亦然!
貝兒回頭看着他,發現他的瞳孔裡注滿了水霧,那些水霧在他碧玉般的瞳孔裡陳釀着,似乎要淌下來。
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說:“你的手真涼,我幫你搓熱吧,這樣好點了嗎?”
她的雙手握緊他冰涼的手,然後用力地搓揉了幾下,搓完後,再把他的雙手,捧到嘴邊,用力地呵氣,她想使他的手溫暖起來。
哦,是的,溫暖起來。
她希望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都是溫暖的,就像海族的金黃色海灘。
在她小小的心靈深處,她覺得眼中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純淨無害的。
仙奕認真地看着她,語氣有些懷疑和哽咽:“爲什麼……爲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貝兒睜着無辜的瞳仁,她的粉色眸子也很認真地盯着他,然後回答:“你不是說我們是情侶嗎?我只是覺得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有溫度的。因爲,我不喜歡黑夜,也不喜歡冰冷的冬天。我希望你能開心,能快樂的笑!”
她理所當然地說,使得他冰冷的心有一絲裂隙,彷彿有什麼陳舊的東西破碎了,然後被注入了另一些叫“溫暖”的東西。
仙奕捧着她的臉,閉上眼,然後很笨拙地親吻她的額頭。
他從未親吻過任何東西,但是,他記得母親曾經這樣親吻過他。
他輕撫着她粉嫩的臉蛋,那臉兒純淨得就像一朵百合,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貝兒垂下纖卷的眼睫,她的臉色通紅一片,好像夕陽下的紅霞,綻滿天空。
她嫣紅的櫻脣輕輕地動了一下,說:“仙奕,我有點餓了。”
他一聽,頓時笑了起來:“呵呵,真的,我差點忘記了你還沒吃飯這件事,你暈厥了這麼多天,的確是應該好好吃頓飯了。哦,伊紗貝兒,你真可愛。”
貝兒低下頭,笑了笑,算是回答。
她覺得自己真的得好好想了一想,到底是丟了哪些記憶了。
空白的記憶,讓她開心不起來。
她想用力回憶的時候,就感覺好像有一把利器在砍着她的神經,很疼也很痛!
疼得讓她不能呼吸和喊叫!
這裡空無一人,她只能依賴仙奕。
她覺得他不壞,至少他對她很好。
貝兒赤腳走到牀沿邊,她感覺得這裡有些陰寒,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冷。
她縮在牀頭邊,用力地拍着自己的頭,想清醒一下,到底自己爲什麼會失去記憶的!
去準備食物的仙奕回來了,他一把拉開貝兒的雙手,問道:“怎麼了,爲什麼要自己打自己?打頭會把自己給打傻掉的,懂了嗎,以後不要隨便打自己的頭。”
貝兒的神情有些悽婉,說道:“可是,我想記起以前的事啊。”
“那你直接來我問,不就行了嗎。以前我們都是一起走過來的。所以,你什麼不懂的直接來問我就可以了。伊紗貝兒,你只要記住——你是我仙奕一個人的寶貝!這一句話就行了!其它的全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可以不用去理會,明白了吧。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不準把你搶走!”
看着他碧色眼瞳中,冒出的火焰。
貝兒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你的是嗎?誰也搶不走?有人要搶我嗎?”
仙奕握緊她的手,回答:“嗯,是的。你是我的。誰要搶走你,我就殺了誰!”
他把她摟進懷裡,他太喜歡她身上的氣味了,還有人魚的溫暖。
這個世界上,只有人類和人魚纔有溫度。
天界的神族是恆溫的,也可以說神族雖然不像血族一樣是冰冷的但是卻也沒有溫度。
“仙奕,這裡有些冷。我們爲什麼不到一個有陽光的地方呢。我想曬太陽。”
“等你身體好些了,我會帶你出去玩的。你想曬太陽,還不簡單。呵呵,我是天帝第十子,第十個太陽,本身就擁有太陽的能量!你瞧好了……”
仙奕說着,手心蘊生出一個小小的太陽球。
小太陽在仙奕的手心上越變越大,通紅的光,映在貝兒的瞳孔深處,燦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