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霍蕎是被窗外一道溫柔的晨光喚醒。疲倦地睜開眼皮,房間四周依然很靜謐,可她身上卻批了件小毯子。
是誰?怎麼會有人幫她蓋毯子?
霍蕎環繞了四周,除了她和安澤愷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難不成是安澤愷醒了過來?
低頭看了一眼,安澤愷的樣子不像是曾經甦醒過。或許是秦坤來過吧,霍蕎在心中暗想着。
維持趴着睡覺的姿勢太長時間,她的脖子好痠痛,於是便緩緩坐直背後,伸展一下身子。輕微的小舉動讓安澤愷甦醒過來。他微微撐開眼皮,映入眼前的是霍蕎伸懶腰的可愛模樣。
“早。”安澤愷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多了一抹愉悅。
霍蕎看着他微笑的臉,愣了一下,“醒了?”
“嗯,凌晨就醒了過來。”安澤愷第一次見霍蕎這麼溫柔地關心他,心底暖暖的。
“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沒有。”
有霍蕎在,他怎麼可能會覺得不舒服?
霍蕎通知了醫生。過不久醫生和護士都過來爲安澤愷做檢查。
“病人暫時沒有任何後遺症,好好調養,這幾天留院觀察。”醫生簡單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說得好像安澤愷的傷勢不嚴重似的。
安澤愷見她很擔憂的表情,便開口笑言,“醫生早就習慣我經常受傷的事了。不用擔心,沒什麼的。”
他又不是第一次受傷,調理回來並不是件難事。
霍蕎卻皺眉,“你們一個兩個都不把槍傷當一回事?”
害她擔心了一整晚。結果每個人都對這起意外一點都不難過,搞得好像是她大驚小怪似的。
“不是這樣的,安太太。”安澤愷見霍蕎有點不高興,急着解釋,“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
憂心忡忡?她感到很無語。昨天被秦坤說她愁眉苦臉,今天就變成憂心忡忡了。
難道她的表情看起來就這麼悲觀嗎?
“爲什麼不想讓我知道你進院的事?”霍蕎開啓了責問模式,讓安澤愷一時間很難從方纔溫柔甜蜜的氣氛轉過來。
“不是故意不讓你知道的。”
“你特意囑咐秦坤不告訴我,不是嗎?”
“……是。”安澤愷說話小聲地像個小媳婦似的。
霍蕎沒有因此心軟,繼續冷冷看着他,“爲什麼不想讓我知道?”
“我只是不想你瞎擔心。”安澤愷抿脣。
再大的傷勢,他都不讓霍蕎知道,就是不想要她在擔心的日子中度過。若是安澤愷不小心昏迷了很長一段日子,對於霍蕎來說只是忽然鬧脾氣消失,而不是生死未卜。
霍蕎明白安澤愷的意思,但心底又感覺很不舒服。
“難道你覺得我沒有權利和資格知道你的安全?”每一句話都帶着責怪的意思,霍蕎真的對這件事很在意。
安澤愷垂眸,“即使有一天我真的出事,再也醒不過來,也會選擇不讓你知道。我寧願你怨我一聲不吭地消失,都不希望你知道我已經永遠離開你。”
“那有什麼分別?不管是哪個選擇都一樣失去
你。”霍蕎的聲音聽起來更是不開心。
她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的思想。就算死掉都不願意讓她知道,這種事她怎麼可能接受?
面對霍蕎的不愉快,安澤愷卻忽然變得很開心。
只聽見他忽然開口叫了一句,“安太太。”
“?”霍蕎擡起頭看她。
“你是不是嚇了一跳?”
“……”她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安澤愷,“你說呢?”
雖然這個答案聽起來並不完整,但安澤愷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他宛如搶到了糖果的小孩一樣,笑得很燦爛。
原來安太太是真的在意他。
“其實我很開心。”
霍蕎疑惑,“開心什麼?受傷那麼嚴重都能笑成這樣,估計就你一個,沒誰了。”
“告訴你件事。”
“說。”
“好幾次我差點死在敵人的槍下。”
安澤愷的話讓霍蕎的心不由得一顫。好幾次……那就是說他曾經死裡逃生好多回了。
“每當我以爲再也醒不過來的時候,腦袋就會浮現你的身影。”安澤愷溫柔微笑着,彷彿在回憶着開心的事情。
但霍蕎卻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苦澀。
“我每次昏迷之前都會暗自許願。如果能夠讓我再睜開眼睛見你一面,我會更加珍惜你。”
安澤愷總能夠在不同時間情況說出動人的話。
這次的苦肉計,不得不說,他用的很精湛。雖然有些老土笨拙,可霍蕎就吃這套。
沉默良久,只聽見霍蕎輕聲開口迴應道:“以後出事,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別讓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失去你。”
這不是演戲,是最真實的心底話。
昨晚她想過,如果安澤愷願意把所有事情攤開來談,她不介意原諒。或許,還會想辦法去說服父親,接受安澤愷。
“嗯,一定會的。”安澤愷笑着答應。
過了不久,秦坤終於過來探病嗎,手裡帶着水果籃和便當盒。
“喲,哥們,終於醒過來了?是不是很喜歡我送你的小驚喜呢?”看見安澤愷和霍蕎的氣氛融洽,秦坤難免心情愉快。
看來他的計劃還算成功的。至少經過這次以後,霍蕎不會對安澤愷這麼冰冷。
“謝謝。”安澤愷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秦坤驚訝地下巴快要掉在地上。
“安少,你剛剛說什麼?”秦坤假裝做了個挖耳朵的動作,繼續說道:“剛剛耳朵好癢,我沒有聽見你說的話。能不能再說一次。”
安澤愷冷冷回了一個字,“滾。”
“……”秦坤受創不小,“不帶這麼玩的啊!安少,我好不容易給你帶來了老婆。你居然就這麼敷衍我?說好的情誼呢?”
安澤愷無視他,霍蕎也保持沉默,把橙子從水果籃拿出來剝皮。
秦坤不放棄,繼續扮演哀怨的小婦人,“我跟你好歹出生入死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安少,你至少要給我安排幾個美女來填補我空虛的心靈啊!”
這下安澤愷忍不住反駁他,“你確定你不需要美男?”
秦坤一聽到美男,就想起上
起被安澤愷安排的一堆美男子撲到的情況,嚇得臉青脣白。
“……不帶這麼說話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安澤愷!”
霍蕎正好將橙子皮剝好,掰了一般給秦坤,正好塞住了秦坤說個不停的嘴,另一半則是一瓣一瓣掰給安澤愷吃。
安澤愷美滋滋地享受,秦坤受到了第二波打擊,“你倆塞給我的狗糧太多了,能不能收斂一些。”
“你也知道你是狗。”安澤愷逮住機會便盡情酸他,“好好吃,不夠我這裡還有。”
這下連霍蕎都忍不住失笑。
秦坤哀怨地坐在病牀旁邊的沙發。
“對了,暗殺你的人,我昨天派了人去調查,暫時還沒有結果。”
輕描淡寫說着話,秦坤的語氣聽起來就好像是在聊天氣一樣平常。
霍蕎手中的動作微頓,然後問道:“你們有很多仇家?”
安澤愷不說話,靜靜吃着橙子,霍蕎的眼睛看向秦坤,後者尷尬撓撓頭。
“其實,也沒有很多。頂多就,就三、四個吧!”
如果你以爲是三、四個幫派,那就大錯特錯了。天門組織的仇家有好幾個,全都是大型組織,不可能是小小幫派黑社會。
霍蕎不清楚黑道的事情,一時間也搞不懂秦坤說的數目到底算多還是少。但聽兩人平淡的表情,應該還不算很多吧?
結果霍蕎成功被秦坤的一句話忽悠了。
“爲什麼出門沒有注意安全?”她現在比較在乎的是安澤愷的人身安全。
安澤愷撇撇嘴,“近年來已經沒有人敢對我下手了,所以纔會將人調走,撤掉保鏢。”
他在世人的眼裡只不過是一個愷晟集團的總裁。若是出門被一羣攜槍的保鏢跟隨,說不定會引來很多人的爭論和懷疑。
所以正是因爲愛低調而造成的疏忽,導致仇家的殺手有機會趁虛而入,對他下重手。
不過想起來,在這裡有能力和膽量對安澤愷下暗殺毒手的人,估計就只有一個了。
“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人?”霍蕎突然問起。
秦坤這時候插嘴,“雖然我們的人還沒調查出來對方的來歷和證據,但心底已經有了個譜。”
他和安澤愷之間早就培養出默契來。就算不用開口,也能夠猜到對方心中所想。
安澤愷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
“是什麼人?”霍蕎窮追不捨問道。
安澤愷幽幽的眼睛看着她,片刻纔開口回答:“梵火組織。”
“梵火組織?那是什麼?”霍蕎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的名字。嚴格來說,她連S市有哪個幫派都完全不清楚。
但安澤愷卻不介意告訴她真相,“梵火組織是顧旻俊的勢力。”
霍蕎的眉頭蹙起,心頭微顫。
所以這次暗殺安澤愷的人是顧旻俊?
這怎麼可能?他從來都沒有提及過要下手的事情啊!而且,她說認識的顧旻俊不是這樣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儘管跟顧旻俊只是普通朋友,但霍蕎卻很清楚這個男人的性子。
顧旻俊不是愛偷襲之人。
“會不會是搞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