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突然睜開雙目,兩眼漆黑透亮,光彩熠熠,從遠處望去精光閃爍。只見他一頭黑髮,面若童顏,正從那高高的蓮藕上冉冉飄落。
陸明等人紛紛目視着道人,盡顯驚訝駭異之色。在他們看來這道人分明已經得道成仙超凡脫俗。
道人掃視了陸明等人一眼,陸明便覺得那目光似有穿透之力,自己內心的一切便無所遁形,同時還伴有一絲似針扎般的刺痛感。他凜凜一寒,知道這道人應該已經完成了某種蛻變,再也無法匹敵。這些人的命運如今被他攥在手心裡跟捏死一個螞蟻差不多了。
老嚴偷眼觀瞧了道人一下,見其仙風道骨的樣子更加無比豔羨。
道人長袖一甩,陸明等人便有種時空錯亂之感,頭稍稍眩暈了一下,一閉眼睜眼的功夫,眼前忽然一黑,從四面漸漸燃起點點燈火來。
陸明轉頭看罷,之前的景象消失不見,眼前竟是一個碩大的方形坑池,裡面沒有一滴水,在燈火的映照下,坑池的四壁呈淡青色,微微泛着光澤。
道人從地上長身而起,口中低喝一聲,陸明等人不由自主地站立起來,老老實實地列成隊形垂頭站在道人身前。道人望着這些人邪邪一笑,神色間露出滿意,扭過頭去,其修長的身子在地上留下淡淡的身影。陸明望着他的後背,神思恍惚間錯誤的以爲站在前面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大山。
也不見道人有什麼舉動,就看見四周的牆壁上不斷燃起一盞盞燈火,當所有的燈火連成一條線的時候,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陸明等人明顯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緩緩下降。數秒鐘後,衆人眼前一黑,再也看不見周圍景象。而腳下的東西依舊在移動着,他們無法分清是在一直向下還是朝別的方向。當他們眼前再次出現亮光的時候,卻發現身處一道石門前。石門前有一棵漆黑的大樹,枝幹及樹葉都是黑色,幽光閃閃,透着絲絲陰寒之氣。
而那石門左右各自掛着一盞燈籠,淡綠色的燈火將此處映照的更加陰森可怖。
那道人正盤坐在石門前,雙目緊閉,兩手擺着一個奇怪的姿勢巍然不動。陸明等人石雕一般站立在道人身後,無法得知道人帶他們來這裡究竟何爲。他們所有人的身體控制權都在道人手裡,絲毫動彈不得,惟有思維還屬於自己。但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恐懼。他們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思緒便如脫繮的野馬恣意縱橫着,各種糟糕的結局通過想象被無限放大折磨得他們比死了還要難受。
道人默然坐了幾分鐘,慢慢擡起右手來,一條淡綠色的絲線沿着手臂涌到指尖,他手指在那石門上輕輕一點,那石門上就傳來隆隆的聲響。這時,那兩盞燈籠無風自揚起來,兩縷幽幽的綠光緩緩向道人指尖匯攏而來。道人身體抖動着似乎承受着非常大的壓力,白皙的臉上頓時紅通通的。
隨着那兩縷綠光不斷涌向道人指尖,石門開始抖動起來,緊緊閉合的大門似乎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道人似乎更加無法承受巨大的壓力,半邊身子矮了下來。這時道人猛然睜開眼,咬破舌尖,噴出一道血線,射在石門上。“轟隆隆”巨響傳來,石門正在緩緩打開。
陸明等人在道人身後見識了太多的怪異,現在已經不那麼敏感了,他們想的是石門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以他的妖異能力都有些吃力顯然不會是尋常之地。
當石門打開三分之一的時候,卻見門前的那棵幽黑大樹無聲無息晃動起來,其如傘狀的樹冠劇烈搖擺着,一道道旋風憑空而起。“嗚嗚”的風聲瞬息而起,道人指尖的綠光忽明忽暗,剛剛聚攏在一起的三條綠線被強行分開。陸明等人已經無法睜開眼來,同時各自的身體站立不穩,如小舟在波濤中搖擺,僅僅幾十秒就有數人相繼摔倒。風中似乎還夾雜着厲嘯,若有人仔細看的話,那風是有顏色的,黑色的旋風狠狠地撲向道人凝聚起來的綠光,彷彿二者是宿敵一般。
道人被這黑色旋風吹得身子搖晃起來,手上凝聚的光線隨時都會熄滅,他面露不甘之色,深吸了一口氣,衣衫鼓盪起來,陸明看着道人無形中胖了一大圈,隱隱地從其後背蕩起一股氣浪與那黑色的旋風相抗起來。
石門保持着不動的樣子,似乎在道人和大樹三者之間保持了暫時的平衡。道人見狀臉上獰色一閃,再次噴射出一口鮮血來。那石門再次緩緩震動着開啓。
陸明被黑色旋風稍稍一掃就倒在了地上,現在正側身躺在地上,此時瞧見那大樹樹幹上微微蠕動了幾下,竟然現出一張巨口來。巨口朝道人猛地一吹,道人身子一僵,再也無法保持盤坐的姿勢突然栽倒在地。失去了道人手指上的力量,從兩隻燈籠上射出來的綠光迅速收回,石門快速關閉如初。
道人倒在地上好一陣才動了一下,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陸明見其面色慘白,眉心處一片洇紅,顯然剛纔這一陣耗去了他極大的力量。
陸明知道剛纔道人的一番努力算是失敗了。而這石門後面顯然不是尋常之地,尤其是那棵大樹也擁有着某種神秘力量,只怕這裡隱藏着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否則以道人的情形不會如此重視。
剛想到這裡,陸明便看見道人惡狠狠地瞅了瞅衆人,心猛地一揪,他不會把怒火轉嫁給大夥吧?被道人這麼一掃,大夥紛紛或低頭或閉眼的,不敢跟其對視,誰都怕道人一怒之下把自己當成了撒氣筒。
道人長袖揮了一下,陸明等人艱難地掙扎着爬了起來。
道人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掠過,最後落在了老嚴身上。老嚴打了一個激靈,心裡隱隱有不妙的感覺。
果然道人將手那麼一招,老嚴就在其牽引下走了過去並跪在了道人面前。
老嚴無比驚駭,不知道人要對自己做什麼,同時心裡也憤憤不平,這道人怎麼就看自己不順眼,偏偏要拿自己出氣?
此念剛起,那道人一聲獰笑,嘴巴已經落在老嚴的脖頸上,再那麼一咬,便有鮮血被道人吸進了嘴裡。老嚴只是稍稍一痛,兩眼就直了,已經嚇得三魂失了兩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