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郡主……”璃櫻還想追問這傷的來源,卻被冷無心打斷。
“璃櫻,我累了,我想去睡會!”冷無心起身朝着牀榻走去,璃櫻見她不想說,只能尾隨上去伺候主子上牀歇息。
爲冷無心蓋好薄被,璃櫻走出雪松居,她必須要去找皇上問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來到水無痕暫時居住的翠竹苑,璃櫻對着水無痕福了福身,而後纔開口將自己來此的目的說出來。
“天心臉上的傷是慕容飛雲打的!”水無痕閉上雙眼,掩去眼中的心疼。
“莊主?爲什麼?”雖然心裡隱隱猜測到冷無心臉上的傷跟慕容飛雲有關,可這答案從水無痕的口中說出來的感覺又不一樣。
如果說連身爲皇帝的水無痕在旁都無法阻止慕容飛雲對郡主動手,那麼說明這件事一定很嚴重!
水無痕將下午在香峰湖上發生的一切簡單的說了一遍,他想問問璃櫻知不知道自家主子已被人替代的事,但想到冷無心那種彆扭的個性,應該不會對琉璃和璃櫻這兩個陪嫁丫鬟說這種事呢,便沒有開口問。
“皇上,您也認爲是郡主推她下湖的嗎?”璃櫻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柔聲問道,眼中一抹淡淡憂傷轉瞬即逝。
“關鍵是飛雲認定了這件事就是天心做的,而且她又不爲自解釋,朕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麼!”水無痕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只要她說不是她做的,哪怕就是一句話也好!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就像這件事跟她沒關係一樣的平靜。
“郡主自從嫁到慕容山莊過的一點也不好,莊主對郡主也從未有過好臉色,甚至他們見面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璃櫻聽聞水無痕的話,秀麗的小臉盡是一片心疼之色。
她是冷無心的陪嫁丫鬟,對於她們在慕容山莊的境況,她很想對皇上說,可是郡主沒有開口,她一個侍女又怎麼能多嘴呢?她不知道冷無心到底作何打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顧好她。
“皇上,如果郡主被休的話,您會治慕容山莊的罪嗎?”璃櫻看着水無痕妖孽的臉龐,小聲的問道。
“璃櫻,你越舉了!”水無痕原本柔和的臉色在璃櫻的話說完後頓時冰冷下來。
“奴婢該死,皇上恕罪!”璃櫻見水無痕不悅,慌忙跪在地上,驚恐萬狀地求饒。
“出去!”水無痕冷冷地下令道。
“是!”璃櫻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行了個禮,而後轉身離開。
璃櫻走後,水無痕坐在桌邊 ,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腦海中一直在想着方纔璃櫻問他的話。
如果水天心真的被休棄,自己會不會以羞辱皇族爲藉口問罪慕容山莊呢?
雖然慕容山莊對於碧水國而言的確是個潛在的危險,但是以他對慕容飛雲的瞭解,他不認爲慕容飛雲會做出出賣碧水國的事情來,但是畢竟事無絕對,瞭解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與慕容飛雲雖然是好友,可到底不是朝夕相處,誰也不能保證他到底會不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來。
私心裡,水無痕是希望慕容飛雲休了冷無心的,這樣的話他才能夠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將這個牽動他心絃的
女人納入羽翼之下好好的疼愛。
作爲帝王,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但是這一次,他不想因爲他帝王的身份而強迫她成爲他的女人,他想要她的人,可他更想要她的心,一顆愛着他水無痕的心,不是因爲他是皇帝,僅僅只是他這個人而已!
雖然很普通的要求,但是對於水無痕而言,卻是一個奢侈的夢,從小到大,圍繞在他身邊的人,都只是因爲他是先皇最寵愛的皇子, 對他說的也全都是些阿諛奉承的話,只有年紀小小的水天心不同別人一樣對他使用尊稱,也許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愛上這個樣貌平凡的堂妹而不自知吧!
或許他應該找慕容飛雲好好談談,放天心自由,不論是對他還是對柳嫣然亦或是自己和天心都是一件好事吧?
與此同時,慕容飛雲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後,立刻前往寒煙小宛,只見淡粉色的帳幔籠罩着的香榻上,柳嫣然雙眼緊閉地躺在那,絕美的臉頰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莊主,藥熬好了!”柳嫣然的貼身侍女小蘭將剛剛熬好的藥汁端到牀邊,站在慕容飛雲身後福了福身,恭敬的說道。
“夫人一直沒有醒過嗎?”慕容飛雲面色凝重地看着昏迷中的柳嫣然,側過頭問着身後的小蘭。
“呃……嗯!”小蘭將放在有些難過的慕容飛雲後背的目光移開。
“好好照顧夫人。”說完,慕容飛雲轉身朝外走去。
“莊主不等夫人醒來嗎?”小蘭有些詫異的問道。
以往夫人發病,莊主總是陪在牀榻前,直到她醒來確認她沒事後纔會離開的,但是今天卻只是來看了一下就要離開,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看着慕容飛雲離去的背影,小蘭端着托盤的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托盤的邊緣, 眼中閃過一抹不甘。
她從小就被賣到慕容山莊爲奴,莊內到處充滿了在外學藝的少莊主慕容飛雲的話題和少女們毫不掩飾的愛慕。
對於這個謎一樣的少莊主,小蘭很好奇他是個怎樣的男人,也很想看看這個天之驕子,可惜的是慕容飛雲一直都在外學藝,常年0不在莊內,而她就被派到了寒煙小宛照顧自幼體弱多病的表小姐柳嫣然。
初次見到柳嫣然的時候,她徹底驚呆了,雖然這個看上去與她年齡相仿的表小姐病怏怏的,但是她那精美的五官宛如瓷娃娃一樣讓人無法從她的臉上挪開視線。
就這樣,她在這個表小姐的身邊伺候她,直到五年前,慕容飛雲學藝歸來後某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她陪着柳嫣然道花園賞花,終於見到了這個只聞傳言的少莊主。
神工雕刻一樣俊美的容顏寒冷得就像千年寒冰一般,就算是在陽光之下,也難以消融,一身白色的錦袍襯托得他宛如神祗一般超塵脫俗。
也正是因爲這一次的花園偶遇,不止促使了慕容飛雲與柳嫣然的感情,也讓她那顆懷春的少女之心雀躍不已,年幼的她覺得只要能夠在柳嫣然的身旁伺候,那她就能每天都能見到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
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小蘭發現她再也無法滿足僅僅只是遠遠觀望慕容飛雲,她想要成爲他的女人,她想要告訴他,她愛他,一直、一直深深地愛着他,可是每當兩人獨處的
時候,話到了嘴邊,她就無法開口對他說出自己的心聲。
每次看到他用神情的目光凝視着柳嫣然的時候,她的心就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在啃食一般的疼痛。
她很清楚的知道慕容飛雲的眼中螞蟻她的存在,她也明白,慕容飛雲的心裡只有柳嫣然一個女人,可是她管不住自己愛着他的心,見面的次數越多,她的心就越痛,那種讓人快要窒息的痛,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因爲自己愛上了慕容飛雲,目光總是跟隨着他移動,所以也讓柳嫣然在無意中察覺到了她的心意,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知道外表柔弱的表小姐其實並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樣。
往事就像關不住閥門的水龍頭一樣浮現在小蘭的腦海中,每每思及此,她對柳嫣然的妒恨就更多一分,她不是沒有想過在她的藥裡下毒,但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實在是太難了。
“呵呵……現在的你也和我差不多了呢!夫……人……!”小蘭站在牀前,看着沉睡的柳嫣然,幸災樂禍的譏諷道。
誰都知道,自從那個名叫水無痕的公子來到慕容山莊後,莊主不知道爲何突然會將天心郡主從雜院請出,還讓她住進了他從不讓人踏進的雪松居,而兩人的爭吵也讓慕容飛雲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水天心的身上,莊裡很多下人都在私底下議論,是不是柳嫣然即將要失寵了!
離開了寒煙小宛的慕容飛雲坐在書房裡,手中拿着的文書卻什麼也看不進去,腦中盡是冷無心那紅腫的臉頰。
也不知道她臉上的傷怎麼樣了?慕容飛雲放下手中的文書,雙手抱着低垂的頭,凝視着花梨木桌面,對自己剛纔竟然在擔心水天心那個女人臉上的傷感到莫名的煩躁。
自從水無痕來了以後,他發現自己越是跟水天心接觸,他變得很容易動怒,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完全發揮不出作用。
“該死的女人!”伴隨着砰地一聲,慕容飛雲面前上好的花梨木書桌應聲碎裂開來。
“怎麼了?”碰巧路過書房的官家周霸坯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悶響和桌子碎裂的聲音,連忙推門走了進來。
“無事!”慕容飛雲站了起來朝外走去,冷冷地答道。
周霸坯見狀,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出書房,叫人來把這裡收拾一下,然後還要換一張新的書桌來。
不知不覺走到雪松居附近的慕容飛雲被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所吸引,這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樂器聲,清新、歡快,給人一種柔和的舒暢感。
慕容飛雲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演奏出如此悅耳動聽的樂曲,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竟然是從雪松居傳來的。
是那個女人?這一發現讓慕容飛雲更加疑惑,這麼清純的樂符居然是水天心那個冰山美人演奏的,真沒想到啊!
“郡主,用竹筒就能敲出如此美妙的音樂,你真的……真的好厲害啊!”一曲終了,璃櫻宛如孩子一般拍着手掌大聲叫喊着,雙眼中不斷地跳動着迷戀的小心心。
璃櫻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冰冷的郡主了,雖然冰冷,可她對自己和琉璃卻溫柔的不得了,有時候她在想,無心小姐之所以會表現出拒人千里,其實是害怕被傷害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