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那張信箋,周霸坯轉身離開無心山莊。
冷無心的離開不止印證了段羽飛對慕容飛雲撒的謊言,也讓周霸坯覺得很奇怪。
按理說,天心郡主離開的消息是段羽飛告訴莊主知道的,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說了謊,而這個謊也在段羽飛的意料之外而變成事實,他一定要趕緊趕回慕容山莊,將這件事告訴莊主知道才行。
“你說那個山莊叫無心山莊?”慕容飛雲將手中的信放在桌上,沉聲問道。
“是!”周霸坯答道。
回到慕容山莊的周霸坯將在無心山莊看到的一切如實稟告給慕容飛雲,緊接着從懷中掏出那封書信遞到他手中。
看完信上的內容,慕容飛雲的嘴角向上揚起一抹弧度,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段羽飛看到自己的東西被搬走後的表情了,不過……他的小妻子還真的是太……可愛了啊!
“無心山莊……無心山莊……”慕容飛雲不斷地重複着無心山莊的名字,突然間,像是想明白了似得,嘴角向上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段羽飛,你還真的是有心啊!你竟然愛她如此之深,只是我不明白,從未見過心兒的你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
“無心山莊在香郡城東上三十里的地方。”周霸坯見慕容飛雲不斷的重複無心山莊的名字,接着說道。
“城東上三十里,那不是都到山腳了嗎?”慕容飛雲對段羽飛這個人的背景和心思不禁來興趣了。
段羽飛,你可真大膽,就連我慕容飛雲的女人你都妄想染指,你當我是誰,敢在老虎嘴邊掠食!
“正是!”周霸坯答道。
正因爲人煙罕至,所以纔不容易被人發現,更何況段羽飛在這件事上行事又極爲小心,他先是從西城門出城,而後換馬車趕往無心山莊,這樣就更不容易讓人聯想到在城東上三十里的地方還有一處私人宅邸。
“派人權利尋找夫人的下落。”慕容飛雲開口道。
“要派人把木頭叫回來嗎?”周霸坯問道。
雖然周霸坯知道白永浩離開慕容山莊所爲何事,他也知道校長叫他回來他也一定會來,只是……慕容飛雲恐怕不會同意的,好不容易白永浩肯面對自己的過去,如果半途而廢的話,天知道白永浩會不會又縮回自己的殼子裡。
“不必了!永浩有他自己的事,你按我說的去做吧!”慕容飛雲的話證實了周霸坯的想法,也充分證明了也沒之間有多瞭解彼此。
“好吧!”周霸坯說完見慕容飛雲沒有別的事,便轉身離開。
心兒,傷勢這麼重的你到底去哪了?慕容飛雲手肘放在桌上,雙手抱着頭,痛苦又擔憂的想着。
“莊主……莊主……”去而復返的周霸坯神色慌張地推門走了進來,凝重的說道。
“皇上駕到!”
“水無痕?”慕容飛雲驚訝的擡起頭,見周霸坯點頭,而且神色凝重,心想可能是他知道冷無心的事了,心裡嘆氣,站了起來走出書房準備迎接水無痕的雷霆之怒。
站在院中的水無痕渾身散發着嗜血的狂怒,慕容山莊內的下人見狀紛紛逃離前院,免得一不小心就成了這個年輕天子盛怒下的犧牲品。
慕容飛雲來到前院,只見院中就只有水無痕一人,知道下人們都是被他的氣勢所攝,不敢上前將他請進花廳奉茶,心想一場大戰恐怕是在所難免了。
“皇上,請移駕花廳用茶。
”慕容飛雲上前不卑不亢的說道。
“哼!慕容山莊的茶朕還真是享用不起!”水無痕冷哼一聲嘲諷道。
“皇上言重了!”
“慕容山莊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縱使你們握着碧水國大半個經濟命脈,但也還是碧水國的子民,竟然如此蔑視皇族,慕容飛雲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啊!”水無痕碧綠色的眼眸中溢滿憤怒的流光,冷冷的看着慕容飛雲道。
象徵着真龍天子的碧綠色眼眸,水氏一族中,只有擁有水藍色的長髮和碧綠色的眼眸纔會被立爲下一任國君,而水無痕之前、雖然不務正業荒廢政務,但是在他回朝期間表現出來的一點也不像是個庸君。
也正因爲水無痕的表現,讓慕容飛雲決定了自己的立場,不爲他是一國之君,不爲他是愛妻的兄長,不爲他是自己的好友,只爲他是一個明君。
從他在慕容山莊的那段時間,他能夠感覺得到水無痕對冷無心的愛與悔,自己的妻子被那麼多男人惦記,慕容飛雲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擔憂。
“朕此次前來就是要帶走天心。”水無痕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目的道出。
他知道冷無心已經不在慕容山莊,但是潛意識裡他又希望慕容飛雲能夠找到她,對於自己這種矛盾的想法,水無痕很頭疼。
身爲帝王,擁有世間至高無上的權利,可他卻發現這至高無上的權利並沒有讓他保護到自己心愛的人,水無痕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無力過。
帝王的權利在他看來,不過是一道緊緊束縛住他的枷鎖,沒有自由,沒有自我,他的一言一行都要站在國家的角度去想,他的婚姻也不過是用來鞏固權利的一種交易,當他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卻無法爲她做點什麼,這個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窩囊?
“心兒不在慕容山莊!”慕容飛雲答道。
“慕容飛雲,我看錯你了!”水無痕聞言,壓抑在心頭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
拔出隨身攜帶的寶劍,水無痕憤怒的朝慕容飛雲砍去。
“天心是你的妻子,你何以忍心如此待她?她的腹中還懷着你的骨肉,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滿腔的怒火在這一刻盡數化爲毫不留情的攻擊,滿心的憂傷在這一刻只求無盡的宣泄。
慕容飛雲避開水無痕的攻擊,認真的與他交手,水無痕不比段羽飛,可以輕鬆對戰,暴怒中的雄獅如果不認真的話,那麼受傷的只會是自己。
劍氣如虹,掌風四射,兩人難分高低的激戰就連站在一旁的周霸坯都歎爲觀止,他深知慕容飛雲武功深淺,只是沒想到水無痕身爲一國之君,武功竟然也這麼深不可測,居然可以和慕容飛雲打了這麼久而不敗。
隨着兩人你來我往的過招,帶起院中花瓣飛舞,落葉飄揚。
許久之後,慕容飛雲與水無痕紛紛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周霸坯見狀,連忙叫來奴僕幫忙把兩人扶進花廳休息。
“現在……是不是可……可以聽我解……解釋……了呢?”慕容飛雲喘着氣看着水無痕,沉聲問道。
“你……你說吧!”水無痕同樣氣喘吁吁地說道。
喝了口侍女送來的茶,乾澀的嗓子頓時覺得舒服不少,慕容飛雲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用自己的命代替我兒的命,但是即便是無法替代,我也從未想過用孩子的生命來換嫣然的!”最後,慕容飛
雲痛苦的說道。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不坦率,更恨自己無法保護心愛的女人,讓她受到如此大的傷害。
每一天、每一天,他只能用繁重的工作來麻痹自己,這樣他的腦海中才不會總是浮現那片猩紅的鮮血以及冷無心渾身是血的模樣。
看着這樣的慕容飛雲,水無痕不知道該說什麼責怪他的話,從他痛苦的神情中,他能感受到和自己同樣的感情,那就是對冷無心深深的愛戀,無法保護她的濃濃悔意和無力。
“你對柳嫣然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水無痕問道。
他知道慕容飛雲愛着冷無心,可他也要知道他對柳嫣然到底是什麼感情,以至於讓他爲了她能連命都不要。
“我錯了!我錯了!”慕容飛雲突然自嘲的笑道。
“我以爲我是愛着嫣然的,可當我愛上心兒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竟然錯把兄妹感情當成了愛情。”
“我喜歡嫣然,莊內的下人也很喜歡她,我就想,反正我對她也有好感,而大家又那麼喜歡她,那還不如順理成章的娶了她。”
“可事實證明,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我沒有資格去愛心兒,我把自己錯誤的感情帶來的傷害全數加註在她身上,我怎麼還有資格說愛她?”
眼角閃動的晶瑩讓水無痕呆楞在原地,作爲朋友,他應該給予他鼓勵和支持,作爲情敵,他又不能太大方,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看誰先找到心兒吧!”水無痕做出一個決定,生平第一個只爲了他自己的決定。
慕容飛雲擡起頭,不解的看着水無痕。
“誰先找到她,誰就守護她!”
“她是我的妻子,只能由我來守護。”慕容飛雲恨恨的咬牙說道。
面對水無痕對冷無心毫不遮掩的佔有慾,他真想把水無痕那張禍國殃民的俊臉毀了,如果他還有力氣的話。
“可她已經把你休了,所以各憑本事吧!”水無痕自信滿滿的說道。
受到如此之大的傷害的冷無心是不可能原諒慕容飛雲的,這就是水無痕自信的原因。
雖然這樣很無恥,有種趁人之危的感覺,但是那又怎樣呢?只要能得到冷無心,就算再無恥的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你以爲這樣你就贏了嗎?”水無痕自信的模樣實在很礙慕容飛雲的眼。
“什麼意思?”水無痕問道。
“醫治心兒的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醫判官段羽飛,他也在尋找心兒的下落。”慕容飛雲冷笑道。
“段羽飛?”水無痕疑惑的重複着這個名字。
突然,一個可能閃過腦海,只見他抱着頭,抓狂的吼道。
“啊……怎麼又多出來一個搶心兒的男人啊!”
看着水無痕抓狂的模樣,慕容飛雲頓覺心情大好,嘴角不禁向上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你知道奮勇將軍趙德剛嗎?”水無痕停止抓狂,突然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鎮守在鄴郡的那位將軍嗎?”慕容飛雲雖然不知道水無痕爲何會這麼問,但還是回答了他。
“嗯!他是皇叔的門生,一直喜歡着心兒,此番心兒出事,皇叔已經用他的虎符讓趙德剛全力尋找心兒的下落了。”水無痕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慕容飛雲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一種無奈的疲憊感襲上全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