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一眼,這段時間,已經搞清楚在座的都是誰了。
站起來這位住在705號房間,一家三口,他們夫妻倆經營一家品牌服裝店,家裡就一個上大專的兒子。
兒子住校沒在家,所以,他家只有這男人在場,他媳婦是八個自殺之人中的最後一個。
“孫叔,看樣子,你愛人也是被博士帽男鬼害死的。”
我蹙緊了眉頭。
“沒錯,肯定沒錯了,小娜啊,我可憐的小娜。”
孫叔痛哭流涕起來,旁邊人趕忙安慰,這才穩住他的情緒。
這時候,另外幾個人都說話了。
“我閨女看見的是藍裙子女鬼。”
“我兒子看見的也是博士帽男鬼。”
“我丈夫看見的是藍裙子……。”
可倒好,八個受害人的家屬都說了一遍,竟然都看到過藍裙子女鬼和博士帽男鬼,但不止這兩個,還看到過齊劉海女鬼。
我曉得,指的就是我消滅的那隻三角瞳少女鬼,方纔距離遠、光線暗,受害人的家屬看不太真切,也沒能聯想的起來。
這些人面面相覷的,趙姨和孫叔望着對方,忽然異口同聲的說:“你怎麼不早說?”
問完這話,他們就愣在那裡了。
我擺擺手,示意大傢伙冷靜,凝聲說:“你們不要埋怨對方隱藏了細節,要知道,在今夜之前,你們對鬼怪之類的事兒還是半信半疑的,雖然陳落穎和步罕親眼所見,但你們畢竟沒見到不是?都擔心自己若是描述了細節,被其他人嗤笑爲深井冰,保護機制使然,你們對外含糊其辭,不會深究細節,結果……。”
我頓住了話頭,八個受害人的家屬齊齊面如死灰,因爲,我說中了他們真實的內心狀態。
他們都不肯做出頭鳥,結果,雖然都知道別人家出事了,但也只是坐望,要是早點匯聚細節,那早就確認邪事了,甚至,可能請陰陽法師來解決,事態發展就會受到控制了,不會陷入今夜這等迷宮困境之中了。
這怨不得他人。
“趙姨,你繼續吧。”我示意一聲。
衆人都坐了回去,雖然面有懊悔,但不耽誤正事。
趙姨清清嗓子,接着說:“擔心老陳在衛生間裡出事,小杰就砸開了門,我們衝進去發現老陳左右手裡都握着菜刀,披頭散髮,眼鏡也掉了,看樣子誰敢接近就會給誰一菜刀,嚇的我們麻爪了。”
“但老陳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扔下了菜刀,我們連夜將老陳送進醫院,醫生說驚嚇過度,好懸引起心梗,這把我們嚇的,就辦了手續,讓老陳住院了,我們幾個輪着去做陪護。”
“誰知道,到了第二天晚上,老陳竟然趁着小穎上洗手間的功夫,溜出了醫院,打車回家,換了身衣服,然後,在陽臺那裡,一躍而下……,嗚嗚嗚。”
趙姨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起來,小穎和小杰急忙上前安慰母親,衆人都同情的瞧着,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種事,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母親,兩個年輕人都冒虛汗了。
趙姨抹乾淨眼淚,紅着眼睛說:“老陳和201平時沒來往,他家人深居簡出的厲害,很難遇到的,不過,小穎那次見到姚琴、姚硝兄妹指揮鬼怪害人之後,老陳耐不住性子的去了一趟201,找姚琴父母提點了一下,意思是他家最好儘快搬走。”
“姜師傅,不光我家如此,整棟樓住戶都是這個意思,那段時間,大都拜訪過201,大家都怕了,想讓這些災星遠離。”
“竟然有這種事,你們都參與了?”
我轉首看向周圍的人。
住戶們面面相覷半響,挨個的點頭。
我凝重的看向趙姨,凝聲問:“和顏悅色提的意見,還是威脅?”
“這個?”趙姨語塞了,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
“你們呢,好言好說的嗎?還是合夥施壓?”
我冷笑一聲,看向在座的衆人。
“姜師傅,你這話什麼意思?他們豢養鬼怪害人,我難道還要對他們好商好量的?”
孫叔再度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
“孫叔,你上門之後,你愛人才出事的吧?”我憐憫的看着這個人。
孫叔霎間說不出話來了。
“你怎麼施壓的?”
我追問一聲。
“我對姚琴的父母說,要是他們不盡快搬走,就找人將他們趕出去,讓他們露宿街頭。但天地良心,我就是在嚇唬人,不會真的那樣做啊。”
孫叔握緊拳頭,額頭青筋隱現。
“孫叔,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你們既然懷疑201豢養陰靈害人,如何有膽子去他家威脅呢,這不是引禍上身嗎?那可是養鬼法師,你哪裡來的膽量?還有你們,都是從何得到的膽量呢?”
我環視衆人,煤油燈光芒照耀下,他們都面若白紙,好像是,纔想到這個關鍵點。
“是啊,我哪裡來的膽量?那可是普通人招惹不起的存在,我爲何敢上門威脅?那時候,我家齊齊整整的,小娜還在,還有在校的兒子呢,我自己不知死活也就算了,但不怕給妻兒惹禍嗎?”
孫叔如夢初醒,滿頭大汗的站在那裡。
顯然,他自己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此刻可就後怕了。
八個受害者的家屬們,包括趙姨在內,全都像是失魂了一般,一個比一個的臉色難看,很明顯,他們也都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
“姜師傅,爲何我從未想過這些?沒道理啊,這棟樓的住戶們挨個的去威脅養鬼法師,都活膩了嗎?爲何我們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事反常?”
趙姨臉上都是汗,被嚇的不輕。
“趙姨,你們這些住戶是不是秘密聚會過?應該是在你家聚會,然後,你親自下廚款待過來客。聚會上,你們商量好要趕走201的?”
我忽然說出這話來。
“姜師傅,你莫非還會算卦,要不然,如何知道這事的?大概三個月前,就是我家小穎看到怪事的那天之後,老陳找來各家的人在我家聚會商量對策,我確實下廚做菜款待鄰居了。”
趙姨磕磕巴巴的說着,看向我的眼神帶着狐疑,不懂我爲何能知道這事兒?
我點點頭,凝聲說:“之所以你們的思維走進了誤區,就是因爲這場聚會。你們都吃了蠱蟲,神經被蠱蟲釋放的奇怪物質所影響了,所以,做出了不符合邏輯的怪事。”
我這石破天驚般的話釋放出去,屋內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僵化當場。7